施鐵掌乾笑兩聲“黃老三?嘿嘿,我這便帶著人,把他巫峽派一鍋端了。男女老少、雞鴨貓狗,倘若逃出一個能喘氣的,姓施的跟他姓黃。”
聞平邦有些不忍心,說道“一鍋端倒也不必。隻是黃鶴這人甚是可惡,千萬不能放過他。”
他卻不知施鐵掌心裡麵自有算盤。
三江幫幾次要把碼頭開到川蜀,卻總被巫峽派橫江攔住,是以兩邊仇怨甚深。不久前黃鴻癱瘓在床。百鳥朝鳳時,黃鵠、黃鶴雙雙受傷,他早便起了趁其病、要其命的心思。
施鐵掌冷冷道“你們回去和那婆娘說,黃老三的頭,不日便到她的案上。”倏地一探雙手,各抓住二人一隻手握了握。
他鐵掌的名聲在外,二人大驚失色,卻隻覺手中一沉,掌心裡多了一團硬邦邦的物事,分量著實不輕,不用看也知道是塊金子。
古平國金子在手,心中一動“難得他被小爺牽著鼻子走,要是不敲上一筆,那就傻了。”
說道“老前輩,曲幫主還交代了件事情,她說通元穀裡幾百口人,諸般花費不少……”
施鐵掌登時會意“什麼數目,你儘管說出來。”
古平國左手伸出兩個手指頭,右手晃了晃那塊金子。
施鐵掌臉上變色“兩千?”
古平國心頭一凜“哎呦,我漫天要價,他要是拿不出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那可不劃算了。”
小聲說道“兩百。”
聞平邦又補上一句“曲幫主說,您要是沒那麼多,幾十兩也湊合著用。”
施鐵掌嘿嘿一笑“那婆娘在通元穀裡過慣了窮日子,我三江幫橫跨荊湘,區區兩百兩金子,倒還拿得出來!”
古平國懸起的心剛剛放下,馬上又後悔“良機難尋,這價碼開得忒低了,早知剛才就多伸一根手指頭。”
他靈機一動,說道“通元穀窮鄉僻壤,精致些的物事就是有錢也無處可買。幫裡的女眷們聽說我倆要出遠門,都托我們置辦些首飾回來。
上官堂主要三隻五寸長的玉釵,一隻脂粉盒,還點明要檀木掐金絲的款式;曲幫主身邊的那個丫鬟小翠要一對金鑲玉的鐲子、兩雙花鞋,一雙繡鴛鴦、一雙繡……”
施鐵掌聽得頭大“姓施的粗人一個,哪懂這些娘們的玩意兒?你給算算,折合成金銀要多少兩?”
古平國心中暗喜“老子編了這麼多,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他口中接著念叨,最後掰著指頭算了算“這些娘們的玩意兒華而不實,價錢卻高得離譜,要是揀一等一的買齊,估計又要七八十兩金子。”
施鐵掌心裡暗罵“什麼出遠門、置辦首飾,我瞧你就是想從老子這兒騙點兒錢。
寧惹君子,不犯小人。眼下我還又求於他倆,這口氣先忍了,好歹拿全了藥方,再給你們係長江邊上放起來!”
他瞧破不說破,嘿嘿笑道“兩位也得有點甜頭,我給你預備三百兩十足十的金子。你們先回鎮上歇著,等會兒就送過來。”
他領著二人,回到那間大酒樓,吩咐掌櫃好好招待。
掌櫃、夥計們才收拾好碎碗碎碟,見他們去而複返,更搖身一變,成了施鐵掌的上賓,個個瞠目結舌,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二人大有衣錦榮歸之感。聞平邦得意之下,也忘了找那大胡子報一鍋之仇。
酒足飯飽,耍了一會兒威風,這才走出門去。
那“大小眼”早在一旁候著,手中牽著兩匹長腿快馬,一匹馬的鞍上掛著個羊皮小袋子。
古平國解開袋子一瞧,裡麵是十幾塊金子,還放著一張百兩金子的交子。
他心想“施黑臉辦事挺周到,他隻道這一百兩是我倆的抽頭,換成交子方便我們藏著。”
肩膀一斜,遮住聞平邦目光,把交子塞進懷裡。
支開“大小眼”,這才掂了掂皮袋子,罵道“不對啊,這也就兩百兩,我去找那老東西補上!”
聞平邦斜了他一眼“老虎牙縫裡剔來的肉,你就彆嫌少啦!”
二人翻身上馬,向北行去。過了荊門,才折向東南,自漢陽過大江,又經鹹寧、洪州,這日來到撫州,離龍虎山不過半日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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