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屏不願放跑殺父仇人,縱身疾追。卻見眼前白影一閃,曲蒹葭比她更快,已從牆洞穿了出去。
那土地廟本已年久失修,趙子業一撞之下,更是搖搖欲墜,楊大海等紛紛湧了出去。但聽得轟然一聲大響,身後騰起一片土霧,屋頂已塌了下來。
曲蒹葭悄無聲息地追到趙子業身後,居後抓向他後心揮去。上官屏卻縱身而起,劍光如瀑,朝他頭頂劈落。
二女方才還以性命相撲,勢不兩立,此刻卻同仇敵愾,一齊夾攻。
突然間灰影閃過,趙子業左袖倒拂。曲蒹葭但覺一股大力拍到麵前,不敢同這力道相觸,飄身避開。
趙子業左掌逼開曲蒹葭,右手一舉,兩根指頭已將上官屏長劍夾住。
上官屏眼見劍尖離他頭頂隻三寸,如何肯錯失這報仇良機?她身子淩空,借著下墜之勢挺劍疾刺,隻盼能就此手刃仇人。
可無論她如何運力,那長劍便似被鑄進鐵山之中。三寸的距離,竟一分一毫也不能縮減。
趙子業右手夾著劍尖,將上官屏擎在半空,左手隨意揮灑,便將曲蒹葭淩厲的功招輕描淡寫地化解掉了。
他身兼九華、承天兩派絕學,武功本已甚高,歪練“太行天書”的內功後,於這等武林爭鬥,當世已不作第二人想。
三人相鬥的片刻,楊大海等人紛紛圍攏過來。
黃鶴從旁人手中接過一把長劍,問道“兩位老哥,婊子和王八蛋先宰哪個?”
劉蓬風大喝一聲“先殺弑師忤逆!”
楊大海道“對,這王八蛋於我社稷,是個大禍胎。先收拾他。”
幾人正要上前夾攻,忽聽雷聲滾滾,自北麵湧來,聲勢比先前大了許多,不由得齊齊向天上望去。
隻見北麵天空裡濃雲滾滾,如墨染一般,長長的霹靂一個接著一個地劈落,仿佛老天爺用手裡的巨戟敲擊著地麵。
南麵半邊,天空卻湛藍如洗,陽光耀眼。一天各半,截然不同,陰晴相映,蔚為奇觀。
解雲飛昏死半晌,才被人救醒。他是行伍之人,一聽便知雷聲有異,循聲望去,但見濃雲下騰起一道細細的塵頭,驟然驚覺“馬蹄聲,是遼兵!”
眾人聞之色變,這才覺察到腳下地麵也在微微顫動。
楊大海破口大罵“王八蛋,你為圖謀複位,無所不用,竟勾結遼兵入寇,想做無恥漢奸!”
趙子業猛一揮臂,將上官屏擲出,冷然說道“遼國乃我大宋世仇,我身為太祖子孫,豈會做如此背祖忘宗之事!”
他閃開曲蒹葭一抓,向北望去,但見塵頭越升越高。灰蒙蒙的煙塵裡,一幕幕往事紛遝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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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九華山上,他得到密報,清泰已掌控丐幫。他大喜過望,將起事之意稟明上官文,索要降龍訣。
哪知上官文宅心仁善,不願兵甲禍及蒼生,帶著降龍訣避下山去。
趙子業千裡追蹤,來到密林,終於行藏敗露。他惱羞成怒,以斷脊鏢偷襲,謀害了恩師。
正要去取降龍訣,不意卻被胡氏兄弟打傷,隻將那圖撕下一小角來,倉惶而逃。
他所受掌傷不輕,在密林中孤身一人,渴了便挖草根,擠出汁液來喝,餓了便誘捕些小獸。
如此苦捱多日,全憑胸中誌向支撐,終於走了出去。
這一日正沿路南下,忽聽迎麵蹄聲如雷,幾十騎亂糟糟地馳了過來,馬上之人衣甲不整,卻是一隊遼國殘兵。
他傷勢未愈,不敢爭鬥,急忙縮在一塊大石後張望。
但見眾遼兵馬後縛著二十幾個俘虜,瞧衣著皆是宋人。眼前這情形,倒好像他們才吃了敗仗,逃到宋地,順路劫掠百姓撒氣。
忽聽羽箭破空之聲大作,當先的幾名遼兵紛紛落馬。
趙子業凝目瞧去,隻見夾道衝過來另一隊人馬,頭頂編著發辮,隻穿護心短鎧。他心中一動“是女真人!”
這些女真人個個彪悍矯捷,張弓控弦,利箭連珠般射來,頃刻之間,便將遼兵射倒大半。
餘下遼兵見情形不對,急忙將馬後綁著俘虜的繩子割斷,往來路上逃回。
眾女真人倒也不去追趕,隻嘻嘻哈哈地對著遼兵背影指指點點,似是在等著什麼。
約麼一盞茶的功夫,但聽得馬蹄聲急促,那些遼兵竟又爭先恐後地疾馳回來。人人神色驚慌,不住地回頭張望,身後似追著什麼極之恐怖的東西。
趙子業正在詫異,卻見眼前紅影一閃,一馬快若流星趕了過來。馬上一條黑黢黢的漢子,手中揮舞長槊,隻一下,便將眼前一騎連人帶馬劈做四截。
他所到之處,翻起一片血浪。隻眨眼間,便將遼兵儘數劈為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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