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殘卷因緣!
姒黎再次沉睡,接二連三的噩夢襲來,早已身心俱疲。
“娘娘,卯時了,該晨起了。”宮娥喚醒姒黎,替她更衣。
委蛇雖感應不到帝隱斂去的神威,卻嗅到了他身上的帝王氣,以為他是人皇。
所以這場夢裡,他是王,她是後。
姒黎疲憊的轉了轉脖頸,未施粉黛,袍裳也素淨極簡。
反正帝隱已經許久不來她宮裡了,也罷了眾妃嬪的晨昏朝拜,如今的鸞鳳宮與冷宮無異。
她一如既往的在院裡擺弄她那些花花草草,人工池水難養這些芙蕖,於是帝隱連夜派人將宮外禦河水線改至中宮,差點導致河畔縣城旱澇,隻為了博她一笑。
如今想來,這些寵愛就像一記耳光,打得她臉疼。
抬頭望著漸漸明亮的天空,這會兒帝隱該上朝了吧,她記不清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芰荷,拿筆墨來。”打理完花圃,她回到殿內書房,準備作畫。
見她滿麵愁容,芰荷了然她這是又思念陛下了,氣得恨鐵不成鋼,“娘娘!陛下心裡若還有您,便不會疑心您與將軍有染,更不會將您冷落至此,您何苦執迷不悟呢?”
姒黎頓了頓,苦笑“我無非就是惦念他那一點溫柔罷了…”
遂又拿出上次畫的南征凱旋圖,照著臨摹。
太久不見,她都忘了他笑時的模樣。
她專心描繪著心愛之人的豐神俊貌,自言自語的說著“陛下如此仙姿絕色,我都難仿其韻呢…”
“芰荷,你說陛下生得這麼俊朗,這次選妃定是百花齊放吧…”
“其實再多美人相伴我都不怕,我隻怕他把曾給過我的愛也給彆人…”
良久,芰荷遲遲不搭話。
“芰荷?”她放下筆,轉身卻見帝隱不知何時站在身後,一臉漠然。
“陛下…”
她高興得忘了見禮,兩行清淚悄悄滑落眼簾,喜極而泣。
“哭什麼。”帝隱冷著臉訓斥,將她擁入懷裡,他最討厭她哭,也心疼她哭。
瞥見桌角的蜀葵,他怒上心頭,一掌將那蜀葵劈斷。
這是那人當年上貢的奇花,是千裡迢迢從西原彧洲的仙山裡帶回來的,因為她喜歡花。
“陛下!”姒黎嚇了一跳,不明就裡他為何發怒。
帝隱擒住她的下顎,手上很用力,捏得她震痛,一臉驚迷。
他麵無表情的審視她,指間摩挲著她的唇,冷笑道“這麼柔嫩的唇,他也吻過吧?”
姒黎憤然反駁“這麼多年了,你既不信,又何須再問?還是陛下心知自己涼薄,借口折磨我罷了。”
這些年來,他一遍遍提及將軍來羞辱她,日日折磨她的身心,樂此不彼。
他微眯起眼,重重喘了口氣,極力壓下怒火,冷聲道“那就證明給朕看看你到底是誰的女人!”
姒黎以為他又要折磨自己,木訥的解開裙帶,任他擺布。
他卻替她穿好衣裳,留下一句“明日北伐,你代朕去吧,殺了他,證明給我看。”
旭日東升,大漠風塵起,關城榆葉早疏黃。
她束起單鬢,重披戰甲,縱馬踏轅門。
直至日落,城中沙掩塵骨,屍橫遍野。
她站在城橋外,望著眼前未著片甲,反而一身素玄袍的將軍,淚眼朦朧“為什麼…為什麼不戰…”
橋的那頭,他靜靜立於風中,勾唇淺笑“與你相比,天下人的命也沒那麼重要,包括我自己。”
說罷舉起手中刃猛刺入心。
風卷起一縷枯葉,落在他身旁,染了一地的涼。
她小心將他擁在懷中,悲慟俱哀,“為什麼明知道他會殺你,還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