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_鐘娘娘家的日常生活_思兔閱讀 

第23章 第 23 章(1 / 2)

鐘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聞衍在那一瞬間,腦子裡如走馬燈花一般閃過了許多。出了綴霞宮,頭上的星辰漫天,為偏僻的綴霞宮增添了幾分溫馨。

他踏出了綴霞宮,挺拔的身子似有些搖搖欲墜,楊培在後邊忙伸手,眼中滿是擔憂。

綴霞宮的娘娘怎的偏生生了這樣一副樣貌。

聞衍渾渾噩噩的,不自覺走到了永壽宮。

永壽宮,太後居所。

守在永壽宮外的侍監遙遙看到陛下的身影,往裡邊說了一聲,小跑了過來,還未近身就先忙說道“陛下怎的來了,太後娘娘才用了晚食呢,陛下許久未來,娘娘心中早就惦念了。”

叨叨絮絮中,永壽宮大門近在眼前,燈火通明的大殿上,滿頭銀絲的婦人扶著嬤嬤的手走了出來,她想是得到信兒有些急,從裡邊小跑著出來的,還喘了喘氣,對上那雙一如既往,含笑看他的眼,聞衍腦中刹那清明。

他心裡正疑為何走到了永壽宮,腳步卻下意識跨過門欄,大步向前,從嬤嬤手上接下攙扶,將所有繁雜竭力壓下,緩緩開了口“是兒子不孝,理應拜母,卻讓母後來迎朕。”

高太後反手搭在他手臂上,一雙眼裡滿是慈愛“我們母子之間何須如此。”

聞衍扶著她往裡走,正是夏季,便是風中都摻了點熱氣,如淑妃、賢妃等人早就用上了冰盆,一踏進去,身上所有的煩悶燥熱便悉數消融,但永壽宮偌大的宮殿,隻半開了窗,冰盆也隻在角落裡放了兩盆,遠遠的離著主子。

高太後跟宮人們早已習慣,但她怕聞衍不習慣,男子本就身體燥熱,又未坐禦駕,走過來怕是汗衫已濕,叫老嬤嬤去把冰盆端了來,好叫他涼快散熱。

老嬤嬤有些遲疑,聞衍已經阻止了“不必了,朕的身子朕知道,母後的身子要緊。”他扶著高太後落座,自己又坐在下側。

聞衍決定的事向來說一不二,高太後也隻能作罷,叫人去打了水來讓他洗漱洗漱,一雙眼笑著看向他“近日可召過太醫看過?前朝事多,陛下也要多保重身體才是?你打小不愛喝苦藥,每次病了整個宮都哄不住”

聞衍自幼便是中宮嫡子,幼時更早早被立為皇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教他讀書的太傅到闔宮的宮人們,從來都是敬他、重他,這也養就了聞衍的高高在上,從未吃過苦,自然是不願吃苦。

那是從前,但後來他學會了吃苦。

連這個皇位,也是他親自領兵,在戰場上殺敵獲取聲望後一步步穩固下來的,若非在戰場上吃苦,受刀劍逼身之痛,又豈有今日黃袍加身。

他壓下心裡的雜念,一一回話“看過,禦醫說朕的身子無恙,倒是母後才要多加小心。”

“母後這裡也好著呢。”

高太後是當今心裡最記掛的人,永壽宮請了多少次太醫,采買了多少次藥材,楊培都會一一報至案前,聞衍心裡有數。

宮人很快端了水來,聞衍起身去洗漱,等洗漱完,高太太已經坐在桌上,朝他招招手“來,我已經讓膳房給你備食去了,你先吃兩口點心墊墊。”

聞衍坐到高太後身側,在她的催促下,拿了盤裡的點心,正要同高太後說話,他坐在高太後身側,旁邊角落燭台燈數盞燭火,高太後背著,往他處看過來時,左臉頰沒了燭光照著,一道自下顎的長長的疤痕顯露了出來。

聞衍放在膝下的手心驟然握緊。

高太後毫無察覺,還在催他用食“快先墊墊,今日膳房吊的一道玉竹湯口味正好,清熱滋陰,明目補虛,你也喝兩口,每日看那麼多奏折,實在太費神了,再配上兩碟小菜,給你拌個麵條如何?”

高太後雖滿頭銀絲,但其實還不到五十,臉部除了那一道被刻意遮掩過的疤痕,經過多年潤養,其神態還是康健的。尤其一雙含笑的眼,溫柔萬千,她待後妃宮人多年如一日的溫和,是難得的以理服人的中宮,卻也正是這份馭下的溫和,以致她麵部有疾,險被廢棄後位

聞衍眼中利芒閃過,他微微垂下眼,壓下心中凸自升起的暴戾之氣,帝王之道便是不喜形於色,聞衍自是早便學會,一字一句謹記於心,心裡再是翻騰,但表麵卻是一派溫和,笑著附和“都好,母後吩咐的都是朕愛用的,朕都有些忘了,母後卻還曾記得。”

那是他幼時,雖日日由著太傅們教導傳授帝王為君之道,習君子六藝,見奏辨明,卻偶爾會仗著皇太子的身份避開隨從宮人,偷偷溜至鳳儀宮,還是皇後的高太後便會無奈的笑笑,悄悄命人給他備上幾碟小菜,並著拌上麵條,看著他吃完,等他稍作休息,又親自送他出了宮門。

“你的事母後如何能忘的。”高太後滿麵笑容。

上給帝王的膳食,是由禦廚總管親自操刀,便是一份簡單的拌麵條,從色澤到盛入也如畫一般,上邊各種料碼著,焦焦香香的,聞著便食欲大動,聞衍大口吃了麵條,喝了湯,等宮人們撤了桌麵,收拾完,高太後臉上不由得顯露出兩分疲態來,她還強撐著,聞衍先一步起了身,朝她行禮“時候不早了,朕不打擾母後安寢了。”

高太後不大舍得“倒也算不得晚”

聞衍沒有猶豫“太醫說過,母後應早些安歇。”他並非不知道高太後是舍不得他,頓了頓,承諾下來“待下回前朝事少一些,朕再來看母後,陪母後多坐坐。”

他這樣說,高太後才答應下來,攙著老嬤嬤的手親自送他到宮門處,就如同幼時他躲避開宮人時的時候一樣。

他在門口略微停下“母後平日帶著素平姑姑多出來走走。”

高太後輕輕的應了聲,隨著他大部踏出往前,身後的宮門緩緩關上,遮掩住裡邊的燈火通明。高太後每次都應,卻不會踏出永壽宮一步。

聞衍帶著楊培站在永壽宮門外的池邊,池子裡搖曳著荷花的清香,天上星子隱匿,黑暗籠罩大地,鼓聲已過,各宮都落了鎖熄了燈,隻有路上幾盞燈高高掛著,把他們主仆的影子拖得越發長。

楊培弓身立在身後,萬不敢多說一句。

若他早知道綴霞宮的小主娘娘是那樣一副樣貌,便是被陛下給訓斥他也要多嘴勸一勸的。

薛妃、董妃兩位娘娘這次辦事糊塗啊。陛下一向重嫡,宮中的娘娘們都出自嫡出,偏這回不止選了一位庶女,還偏生挑了這樣一個弱質纖纖的出來,後宮輕軋,娘娘們吃醋耍小性子排擠不讓那等端莊大方的冒頭,換往常也隻當成女子間的爭風吃醋,但現在,楊培悄悄抬了抬眼皮,黑暗中站立的人巍然不動,她們這次是真的踩到陛下的心裡去了。

良久,黑影才動了動,轉身甩開了衣袍“回宮。”

楊培連忙跟上。

出了後宮,承明殿裡燭火通明,宮人們腳步輕緩的挑了燈蕊,盈盈隱去身形退下。聞衍大步跨入,宮人們齊齊俯身,他抬了抬手,殿中的宮人便順從退去。

承明殿曆經幾代,莊重威嚴,早在聞衍登基,這承明殿中有關先帝的痕跡便被悉數抹去,唯一不變的,隻留下堂中的禦案。

聞衍如同往日那般挑燈批閱奏折,但手中奏折數次拿在手中複又放下,召了楊培近前“綴霞宮”說罷,他又頓住,臉上難得猶豫起來,最後又朝楊培擺了擺手。

聞衍登基十載,心性早已堅硬,曆經各種艱辛,唯獨今日卻破了功。

先帝在位時,有一愛妃蘇貴妃,以庶女之身入宮,長相楚楚可憐,柔弱無辜,最擅梨花帶雨,裝腔作勢,先帝被惑得五迷三道的,最後竟想廢除嫡後之位扶蘇貴妃上位,高太後臉上的疤痕便是那時候留下的,若不是那時他得了信趕回來,高太後已被廢棄。

聞衍天然正統,中宮嫡子,皇太子位,蘇貴妃一脈妄想坐上後位,以庶充嫡,篡奪正統,天下文士也不會同意,他們掌控不了後宮,便想直接伸手到聞衍身邊,被他反手牽扯出來,誅殺兄弟四人,先帝為保餘下子嗣,賜下傳位詔書。聞衍登基,改年號,蘇貴妃賜三尺白綾。

那個女人臨死還力圖狡辯,在他麵前委屈可憐,梨花帶雨,可惜他非先帝,聞衍還記得這個女人如何表裡不一,臉上寫滿了委屈可憐,可論心腸之毒無人能及,高太後被利刃刺臉,鮮血從她指尖滴落,蘇貴妃在一旁笑得極為暢快,轉瞬她就能楚楚可憐的匍匐於地裝著被嚇壞的模樣。

從冊封皇太子起,宮中無人敢對他重話一句,娘娘們在他麵前也溫和有禮,聞衍嫡子正統,學的是帝王之術,正道陽謀,整個大越,先帝除外便是他生來尊貴,是被群臣們擁護的下一任帝王,這是第一次後宮的肮臟詭計在他麵前撕開,叫他知道暗地裡還有那等蒼蠅之輩在動用陰謀詭譎,妄圖竊取他人的地位。

可惜,無論是先帝還是蘇貴妃,他們都未能成功。鐘萃的樣貌與蘇貴妃極其相似,都生了一張叫人憐惜的麵容,尤其鐘萃鐘氏抬眼無辜看向他時,隻是微微蹙了個眉,眼眸流轉間的神態更像了,同樣的柔弱無依,怯懦委屈,隻是對比蘇貴妃,鐘氏還少了那一份扶風弱柳之態。

蘇貴妃與鐘萃,聞衍還是分得清。

燭火微弱的打在他臉上,顯得他越發冷凝。

聞衍走後,綴霞宮宛若被冰封了一般。

良久,鐘萃終於回神,身子撐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慌亂間一手抓住了牆沿,芸香幾個反應過來,想要扶她“主子。”

鐘萃抬起眼,剛剛下巴被捏住動彈不得,現在一個指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清晰可見,顯得十分可怖,女子肌膚嬌嫩,鐘萃甚至能感覺到些微的痛楚,她看向他們“是我臉上有甚?”

芸香幾個看了看,微微搖頭。

鐘萃壓了壓嘴,垂下眼眸。

這一夜,綴霞宮人人輾轉難眠。他們綴霞宮原就不受寵,若是再惹了陛下厭棄,在宮中的日子便會越發艱難。

翌日起身,鐘萃在芸香伺候她洗漱後照舊先撿了千字文先看,千字文是四字句,約有千字,鐘萃已經學習到尾部了,正讀到指薪修祜,永綏吉劭,這兩句意思是順應自然,修德積福,永遠安泰。

芸香泡好了茶水,先給鐘萃倒了杯,又從她們在宮外帶進來的箱攏裡翻了翻,找了瓶藥膏來給她塗上,眼裡滿是心疼“都紫了,這陛下力氣也太大了,幸好姑娘請三少爺采買了好些傷藥,正好能用上,要不然去太醫院裡,怕是不好求藥。”

太醫院院判是專為帝王皇後看診,餘下的太醫們要為宮中的娘娘們診脈、外邊勳貴們得了允許也能請上太醫家去診治,留在太醫院的太醫不過一二,剩下藥童子們隻負責撿藥、切藥,並不會看診,不受寵的嬪妃們要是病了,極難請到他們。

怎麼這樣呢,姑娘在府上時就被欺負,到宮裡來還要被欺負。

鐘萃朝她笑笑“我沒事的。”

隻是一個指印而已,這樣的疼痛鐘萃早就忍慣了的。

鐘萃不怪任何人,誰叫她隻是個小小的低等嬪妃。

連書上都說了要順應自然,鐘萃昨日夜裡仔細推斷過,陛下看她那那模樣像是在審視,透過她看彆人一般,到底是在審視什麼,她心裡並沒有數。鐘萃與陛下隻有過短暫的幾回接觸,再聽到有關陛下的,便是偶爾聽到的三言兩語,以及上輩子她隨著皇子,聽太傅與他提及先帝的生平。

陛下在位三十年,崩時年不到五十,遠不如早前景帝在位年歲。

正想著,耳邊傳來芸香的聲音什麼沒事,是人就知道疼呢,王嬤嬤要是在肯定要心疼壞了,也不知王嬤嬤跟張嬤嬤現在如何了,這宮裡的人比府上的還凶,侯府的廚房也克扣我們的吃食,但也比宮裡吃得好,每日還得給留幾個菜呢,這當宮裡的娘娘,還不如侯府的姑娘呢

顧全跟彩雲去膳房領食盒,本以為陛下勃然大怒離開後,綴霞宮的待遇會更差了,沒料膳房的人待他們跟之前一般,隻陰陽怪氣了幾句,便給了又小又扁的盒子。臨走,還有人悄悄問了句“你們小主還給你們講什麼典故了沒?”

八十二的老頭考狀元雖叫人發笑,好歹也能當個故事聽聽,像這類野史雜聞他們聽著才有趣兒呢。

顧全兩個回宮,一掃臉上的愁容,高高興興的,回來就給鐘萃講了禦膳房的事。像禦膳房這等地方消息靈通,他們要是態度如常,那便足以說明他們綴霞宮沒事兒,許是陛下當時心情不佳,過了也便後悔了。

鐘萃看他們高興,心裡也高興。芸香跟著她好幾年,卻沒過上過幾日好日子,在府上時如此,進宮後也這般,鐘萃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隻是她又難免束手無策。宮廷森嚴,她一無家世,二無靠山,連模樣都非是陛下喜歡的端莊大方,在這宮廷中便猶如浮萍一樣,唯一能抓住的隻有多讀書,學知識,希望通過讀完書懂完道理,能改變處境。

鐘萃在他們身上看過,模樣鄭重“取我的筆墨來,今日多練一個時辰。”

隻有學到腦子裡的知識永遠不會改變!

鐘萃下頷有傷,這幾日便足不出戶,連院子都鮮少出,多依在窗前讀書練字,比之從前更刻苦幾分,期間嚴才人還特意來了一趟,想要與鐘萃說說話,被攔下後在外邊坐了坐就走了,還留了話叫鐘萃得空去她的長定殿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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