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_鐘娘娘家的日常生活_思兔閱讀 

72、第 72 章(2 / 2)

聞衍在鐘萃旁邊挑了張椅子坐下,鐘萃放下手中的小衣,起身朝他行禮“嬪妾見過陛下。”

聞衍“嗯”了聲,目光放在小桌匣子上“這是什麼?”

鐘萃老老實實回答“這是太後娘娘親自做的小衣,娘娘的繡工真好,尤其是繡上的花色,可比嬪妾繡得好多了。”

高太後年輕時德容言工可是樣樣精通,聞衍身為高太後嫡長子,自是再清楚不過。他去綴霞宮數次,對鐘萃的繡工也知道幾分,無需比較便知誰繡工更好,垂下眼,漫不經心的說了句“以你的鏽技,便是司衣處最末等的司衣宮女都比不過。”

鐘萃努努嘴,小聲頂撞了句“不是,嬪妾隻是繡花不行。”

這也非是因她之故,繡花需要花樣子,需要不時對著花樣子,跟著懂行的人才能學會的,未進宮前,鐘萃在江陵侯府不得寵,哪有花樣子給她的。

高太後已經多年沒有動過針線了,尤其是上了年紀後,眼神早已比不得從前,連聞衍都是這些年頭一回見到高太後親自做的衣裳,他目光往匣子上看了看,鐘萃一直看著,牢牢記著三姐鐘蓉曾經說過的要有眼色,當下便拿了一件小衣遞過去“陛下請看。”

聞衍抬眼瞥她一眼,見她眼中雖有些討好,與其她那些想要討好天子的後宮嬪妃並無差彆,但眼中一如既往明亮通透,仿佛單純的隻是想討他開心一般。

聞衍心裡一鬆,便是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升出些微愉悅來,接在手上,目光剛落到小衣上,鐘萃便在一旁介紹起來“陛下請看,這幾多荷花繡得多好,圓圓的,胖乎乎的,太後娘娘還繡了櫻草,梅蘭竹菊等花色的。連備下的尺寸都是按照陛下當年的尺寸做的。”

聞衍拿著小衣的手一頓,心中有些不悅,又很是羞惱一般,從鐘萃明亮的眼眸移到瞥開目光的高太後身上,沉聲說道“胡鬨。”帝王哪裡是由得肆意談論的。

高太後臉皮薄,抿了抿嘴“哀家宮中還有些事,皇帝便先回去吧。”她又轉向鐘萃道,“若是得了空,便來永壽宮陪陪哀家。”便叫徐嬤嬤扶著回內殿了。

鐘萃忙起身福禮,恭送太後離去。

高太後靠在軟榻上,不多時,外邊有動靜傳來,她輕輕開口“皇帝走了?”

徐嬤嬤特意去看了眼,來回了話“是,陛下帶著鐘貴人出了宮了。”她瞧著,陛下離去時雖臉上瞧不出情緒來,但想來心中還是有兩分氣兒的。

高太後笑了聲兒,同她說“你方才瞧見衍兒那模樣沒?哀家可是多年沒瞧過他這般時候了,尤其是他當了太子後,悉數叫哀家把他曾用過的,頑過的都收檢了,半分不再沾染,他才幾歲便學得如同老頭子一般,同他一般大的幾位侄兒,長他幾歲還知躲學出去頑呢。”

天子幼時的趣事,高太後能說,徐嬤嬤卻不能說,她含笑點頭,不時應和兩聲兒。高太後笑完,想起鐘萃,也覺得稀奇“哀家倒是沒見過這等性子的,那張臉分明與那蘇氏一般無二,但你端看這兩人的行徑,一個滿是心眼子,一個老實巴交,問什麼答什麼,連婉言都不會,哀家冷眼瞧著,她仿佛倒是不怕陛下冷臉的。”

徐嬤嬤想了想,也道“這鐘貴人確實性子直了些,不懂得變通。”

“性子直,不懂變通,哀家說,這性子倒是不錯,總比滿心眼子的好。”

出了永壽宮,聞衍大步走在前邊,鐘萃抬了抬眼,又撫上肚子,到底沒有小跑著跟上,鐘萃審時度勢了一番,到底慢騰騰的跟在後邊,一路進了綴霞宮。

宮人忙朝天子見禮,又給鐘萃端了水來,伺候她換衣,朝她噓寒問暖的。生怕她走這一路上稍有不妥。

聞衍冷眼看著宮人們忙前忙後,等他們忙過,這才沉聲開口“取書來。”

鐘萃穿著常服,坐在下首,乖巧的等著他講書。

因著去了永壽宮,這次聞衍隻講了幾句,講了幾個典故便停下了,吩咐了鐘萃溫習,抄寫大字便要離去,鐘萃老老實實點頭,剛抬眼,就見陛下左手手背上有一處青痕“陛下受傷了?”

聞衍順著看去,淡淡的斂了眉“些許小傷,無礙。”

“陛下稍等。”鐘萃說了聲兒,起身去了內殿。外邊楊培弓身問詢“陛下?”

前朝事務繁忙,聞衍也不過是抽空到後宮來一會,先前在永壽宮已經耽擱了好一會了,楊培這才出言提醒。

“嗯。”聞衍卻沒動作,楊培也不敢催促,隻心裡有些著急。前殿如今還有大臣在等著的。

鐘萃很快捧了瓶藥膏出來,她坐到下手,掀開蓋子,玉蓉膏的味道聞衍再熟悉不過,他目光在完好,如同從未動過的玉蓉膏上看過,移到鐘萃身上“怎的不用?”

鐘萃用手指沾了一些,拉過聞衍的手替他在手背上敷了一層,一邊老實交代“藥膏是王太醫拿來的,嬪妾怕王太醫拿錯了,不敢用,便一直放著。”

聞衍嗤笑一聲,她受傷便有太醫登門送藥,此等關聯,若換個嬪妃,隻怕早就猜到這背後的原因了,與宮中那些嬪妃相比,這鐘氏著實愚笨了些。聞衍雖嫌棄,但心底卻是一鬆,罷,若她當真學得如同其她後宮嬪妃一般陰謀算計了,此刻他倒也不會在這綴霞宮了。

“陛下怎的傷到了手?”鐘萃隨口問,隻聞衍卻不答。

前朝之事,自是不會同她說的。

玉蓉膏是宮中珍貴藥膏,手背上冰涼之感傳來,聞衍起了身,他負手而立,隻輕輕低頭便與低坐的鐘萃對上“朕走了,你好生歇息。”

鐘萃忙起身,恭送他離去“嬪妾恭送陛下。”

聞衍出了綴霞宮,儘直回了前朝。吏部尚書烏大人,工部尚書宋大人今日被召,二位大人正對陛下召見一事心中忐忑,待見了陛下後,隻見陛下麵上毫無表情,叫人絲毫瞧不出情緒來,卻朝他們狠狠仍了本折子來,大步離開了殿中。

天子離去後,烏宋兩位大人這才撿了折子,隻一看,卻叫兩位大人眼前一黑,督察院雷堅,大理寺左少卿韓昱二位大人下潮州調查河道一事,河道事急,這兩位大人快馬加鞭趕了去,隻些許排查,便查出工部楊大人上奏的折子非事實。

楊大人任命欽差,要沿河道從潮州一帶起巡查,所記錄下來後由文書們攥寫,上呈,由通政司送到帝王手上,楊大人先前一份折子中所寫的遙堤修築有誤,雷大人兩位親自詢問過楊大人,河道四堤如今仍舊堅硬,隻需照舊維護加固一番便可。

修築和維護,雖不過二字之差,但所需物資可謂是天壤之彆,楊大人若探查無誤,雷大人兩位核對無誤,那問題便出在了攥寫的文書上。隻是兩個字,卻叫朝廷上下勞煩一番,慎重待之,鬨出一場笑話來。

派去的文書是工部之人,卻是由吏部推薦的,此事若是追究下來,工部吏部都躲不開責任的。烏宋兩位大人心知陛下眼中容不得沙,尤其是捅出這般大的紕漏,致使朝廷上下忙碌,還派出了兩位大人審查,結果卻是鬨出一樁誤會來,心裡也忍不住叫屈。

如派出文書隨行這等小事,連過尚書手都不必的,如今出了事,卻由他們給頂了上來。但心中又忐忑不已,怕陛下問罪,在殿中不斷走來走去,直到聞衍出現,烏宋兩位大人忙見禮“陛下,此事臣等已然知曉,回去後定會徹查部中,絕不姑息。”

聞衍大步走上禦案落坐,心中的怒氣早便散去,現下見他們模樣,倒是生了兩分興致“絕不姑息,兩位大人不妨說說,如何個不姑息法?”

烏宋兩位哪裡想到這般久遠的,何況各部的同僚或是天子門生,從科舉中而來,或是蒙祖蔭推薦而來,都不是好相與的,一步錯便容易得罪了人,落了個政敵。同朝為官,若非生死大仇,都會留下一線的“這”

聞衍冷哼一聲,“結黨營私,官官相護,身為尚書,尚不能擔起一部之責,叫朕又如何能把各部尚書交由你等?”

烏宋兩位大人背脊落下一身冷汗,陛下的話雖不重,但卻宛若警鐘一般,聲聲敲在他們耳裡,叫人震耳發聵,醍醐灌頂,皆俯首叩拜“微臣知罪。”

過了半晌,聞衍這才開口“起來吧。”他斂下眉,緩緩沉聲開口“河道事宜關乎天下黎明百姓,當不起半絲輕慢,若有膽敢貪圖河道銀兩,與軍需貪腐同論!你等皆參與河道事宜,雖非直授,卻有監督行事不周之罪,兩部深聯,若一日生出更大的事,朕豈非會見你們相互推諉的?”

烏宋兩位大人還要開口,聞衍抬了手“朕心中已有決斷,來日將召內閣重議河道巡管一事,退下吧。”

聞衍把河道巡管一事單獨劃分了出來,有專職專管官員負責,無需由工部每年派遣欽差巡查,河道事大,朝中要新立官職,內閣和六部幾番商討,立新官職,到由何人上任,如何接替,下邊該如何配合等,足足議了三月才徹底定下。

正是炎熱之時,宮中嬪妃們皆足不出戶了,殿中都擺上了冰盆。綴霞宮因著特殊,內務處不敢多上了冰盆,隻能少少的給添置,若非不是有樹林子遮掩,綴霞宮也該同其他宮一樣燥熱煩悶了。

繞是有冰盆,有樹林子擋著,鐘萃挺著大肚子仍是覺著燥熱,偏生秋夏兩位嬤嬤還說了,為了腹中皇子好,她連用的水都是能入口的溫水,每到晌午,小憩後總是會背心汗濕,芸香幾個隻得輪流替她搖扇引風。

倒是天子,每隔三兩日來一回,穿戴齊整,宛若閒庭信步一般,叫鐘萃看得十分豔羨。

前朝,河道事宜商定,諸位大人告退,隻餘下彭範二位大人,近日工部貢上一種搖風機,比用蒲扇搖風倒是便宜一些,聞衍近日正為綴霞宮叫熱而愁心,工部貢上這,立時便叫人給送去了綴霞宮。

念著兩位太傅年事已高,又為啟蒙恩師,聞衍便也為他們準備了兩架“等下兩位太傅便可帶回去,也好好享用一番。”

彭範兩位太傅自是謝恩。

聞衍擺擺手,說起了其他“二位太傅覺得前歲的新科狀元顧元舜如何?”

彭範兩位太傅不妨天子問及這個,想了想才回答“小顧大人出身好,又是前歲的新科狀元,如今在翰林當值,文采自是極佳,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朝中棟梁之材。”

聞衍也是考慮許久才選中這位,見兩位太傅也沒意見,他倒不曾隱瞞“朕打算好生磨礪他一番,待皇長子到啟蒙之齡,便點顧元舜為他的先生。”

彭範兩位太傅萬萬想不到陛下提及小顧大人是為了皇長子,當下便說“陛下,皇長子之事並非現在就議,離皇長子啟蒙還有數年,不妨再等等看。”

“若是等長大,到啟蒙之齡了,豈不是隻能隨手一點了?這極是不妥,朕當年由二位先生教導,也是數年前便定下了的。”

範太傅稍古板些,當即便道“這二者豈可混為一談,陛下為嫡長子,而皇長子則為庶長子,嫡庶有彆,自古便有三綱五常,若是對庶子便這般大動乾戈,陛下至以後的嫡子為何處?”

聞衍頓時沉下臉。

彭太傅拉了範太傅一把,打起來圓場“陛下,範大人也非是這個意思,隻如今鐘貴人肚子裡的龍嗣尚不知男女,一切皆有變數,不如等皇長子誕下後再議。”

範太傅一把抽回袖子,卻是照舊說道“陛下每隔三兩日便前往綴霞宮教學,屢次為皇長子籌謀打算,如今還照嫡子之待遇行事,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謹記嫡庶有彆才是。”

聞衍眼神銳利,直直看向範太傅“太傅,你逾越了!”

聞衍是看著鐘萃的肚子一點點變大,從一開始的閒來無事去教學,到固定去,從看著鐘氏肚子變大,行動艱難,到親自體會到皇長子在母體裡朝他伸伸小腿,像是在回應他這個父皇一般,越發叫他上心,慢慢傾注心血,到每一步都想為他籌謀安排好。

他幾乎是全程參與了他蛻變的過程,如同鐘萃一般體驗到孕育,養育的不易,如此傾注心血當真是頭一遭,聞衍心知肚明,便是未來的嫡子,也絕不會有這般叫他關注的。這份心思他一直埋在心底,如今竟貿然叫範太傅揭穿,聞衍心中十分惱怒。

天子何等重規矩,範太傅之言卻戳破了天子假象,叫他宛若自毀諾言一般。

範太傅卻不懼,他甚至說“陛下不該傾注如此之多,權勢之於任何人都宛若蜜糖,陛下又怎知如今的寵愛,不會令她人生了貪念,企圖要得更多,而後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夠了!”聞衍喝斥一聲,目光沉沉“太傅,你管得多了些。”念著啟蒙情分,聞衍到底顧忌兩分。

範太傅還要說,聞衍已經從禦案上走下來,甩了寬袖走了。彭太傅沒好氣的看著人“這種事豈能這般橫衝直撞的說,陛下對皇長子上心你又不是才知這一兩日。”

範太傅瞪他一眼“陛下都要為皇長子尋先生了,此時不說何時說?等陛下全然偏袒一邊的時候說?你忘了當年先帝是如何偏袒庶子的了?”

聞衍下意識到了綴霞宮。鐘萃等人正對才送來的搖風機好奇,見他來,紛紛朝他行禮,鐘萃如今身子不便,聞衍已經免了她的禮,早兩月鐘萃還去永壽宮陪了高太後,如今卻是不去了。

搖風機被啟動,引來的風比蒲扇等可大多了,鐘萃仰著小臉,舒服的喟歎了一口,天子到綴霞宮,第一件事必然是上課,宮人們上了茶水冷飲便紛紛告退。

聞衍照舊捧了書講了一段,又問過了鐘萃今日的作息來,這才往後靠在椅上閉目養神,腦海中,範太傅的話不斷的向他詰問而來,聞衍仿若見到了先帝,他不齒冷笑,笑他到底步了他的後塵。

聞衍驀然睜眼,鐘萃小心翼翼的看過去,正覺得今日的陛下有幾分奇怪,便聽他問了句“朕問你一個問題?”

鐘萃還當是陛下要考校她功課,端正坐著,輕輕點點頭“陛下請講。”

聞衍看著人,臉上極淡,他目光定定看著人,又仿佛在審視一般“嫡與庶,孰高?嫡與庶,有何區彆?”

鐘萃一愣,臉色黯了下來,她抿了抿嘴“嫡高與庶。”

事實就是如此,嫡子女高於庶子女,無論庶子女才學多高,有多努力,出身總是他們身上的一道汙點,在談及嫡庶時,總會矮彆人一頭。

可是,誰願意成為庶子女呢?

風有些大,揚起鐘萃的一縷發,叫她心中都跟著飛揚起來一般,下意識張了嘴“可是陛下,誰願意成為庶子女呢?誰願意自己天生矮彆人一頭呢?若不是賣身做妾,為何會誕下庶子女來?若不是娶妾生子,又如何有庶子女來?”

聞衍幼時便敢質疑書中所言,自是大膽的“所以呢?”

鐘萃仿佛心中有一股氣,這股氣從上輩子帶到了這輩子,叫她所有的埋怨不公都通通壓製了下去,她一字一句的“陛下與我講過泰伯典故,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可見先民聖賢是以德論品行,而非以身份論品行。”鐘萃咬咬牙,到底把話說了出來“嬪妾認為,嫡與庶,沒有區彆!”

聞衍眼眸微眯,目光格外淩厲,周身威嚴赫赫,緩緩沉聲“你可知你在說甚?”

鐘萃輕輕點了個頭。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聞衍扔下書,斷然起身,臉色一片沉怒。沒有區彆,沒有區彆,如果沒有區彆,那這皇位便人人皆可得知,如何還有妄圖染指,如何還有倫理綱常,長幼有序,嫡為先,庶為次!

範太傅的話猶言再耳,仿佛印證了他的話,帝王的恩寵,到底是叫她生出了過多的心思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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