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當時已經拒絕了塗睿,倒是不反對打造個人IP這種宣傳學校的方式,隻是這件事不可以拿來做噱頭。
比起個人和學校的揚名,她更希望這件事情能悄無聲息的過去。
關注度小,對單曉敏的傷害才能變小。
“隻要你答應提議,我就撤回處分,你的學生昨天在課堂上圍攻我的事也可以不追究,周老師你不僅可以複課,還要作為優秀教師巡講。”
塗睿似乎為自己的計劃洋洋得意。
如果周穗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人,這個機會真的不容錯過。
可惜她不是。
“單曉敏呢?你自始至終沒有提到她。我猜你是要放棄她?”
凃睿臉色冷下來,麵無表情,也不帶任何感情。
“博雅成立十幾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這樣的惡**件。本來三個月後,博雅會獲得更高的榮譽,如今所有的輿論都導向了一個很壞的地方,我們要做的是消除影響。”
凃睿麵色冷著,語氣強硬,不容反駁:
“單曉敏是學校的汙點,必須開除。”
周穗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師,不懂經營之道,也不在乎那些。
她隻關心自己帶了三年的學生,能不能完好無損,心無掛礙地走出校園,走向更寬闊的地方。
“教育的責任不是甩手,單曉敏不能開除,否則免談。”
因為單曉敏的去留問題,塗睿跟周穗僵持了很久。
“你為什麼一定要保她?博雅不缺好學生。”
“與好壞無關,因為她是我的學生。”
“這是違反學校製度的。”
“製度是可以改,民法典都更新了,學校要與時俱進啊塗老師。”
凃睿似乎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但周穗麵色凜然,絲毫不退讓。
片刻之後,他終於肯鬆口:
“如果她這次三模考試能衝到全市TOP10,我可以考慮留下她的學籍,但記過不可免,檔案裡一定會留下記錄。犯過錯的人,總要證明自己有價值才能留下,也總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過錯?”
周穗冷笑一聲,看著凃睿,字字鏗鏘道:
“一個孩子為什麼要選擇輕生,這背後的原因你有深究過嗎?你沒深究過,又怎麼知道一定是這個孩子的錯呢?你就敢保證,你不是加害者嗎?以往你在操縱輿論的時候,你確定從來沒有傷害過彆人嗎?”
凃睿愣住,眼神有些閃躲。
“我可以保證她衝到TOP3,不記過,檔案裡不留記錄。你答應,我就配合采訪。”
TOP3有難度,但對單曉敏來說並非不可能。
“我還沒說完,”
塗睿接著說,
“你要說服你的主治醫師一起來接受采訪,讓他證明你的傷勢非常嚴重,是九死一生才博得一線生機,拿到這張同情票。”
“成交。”
周穗說。
***
周穗隻是表麵答應得痛快,說服段向嶼怎麼可能是件容易的事。
她合計半天,去醫院門口的圖文店裡定製了一麵鎏金的錦旗,趁著快下班的時間去找段向嶼。
10樓,神經外科住院部。
周穗到達的時候,正好碰上段向嶼下手術台,身上還穿著藍色的手術服,頭發被汗水浸濕了,整整齊齊地貼在頭皮上。
皮膚微紅,看上有些疲倦,但脊背還是挺直的,隻是人在抽條拔節後,比少年時期多了點厚重感。
跳出時間的框架來看,時間真的挺神奇的,能把一個人身上的棱角磨平,再換上一層儒雅的外衣。
段向嶼背對著她,手肘壓在護士台上,微微彎著腰,靠近一個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正在笨拙地往他的包上掛奧特曼,確定掛好後,還順手把那隻玲娜貝兒取下來了。
段向嶼叉著腰,跟小男孩表達抗議:
“可是我更喜歡這隻小狐狸,它穿著小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