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上去的速度太快了,連靳樹禾都沒反應過來。
原本靳樹禾也沒準備把那些人怎麼樣,現在溫北先衝上去了,靳樹禾沒辦法,隻得跟他一起……
溫北人高馬大的,比起和對方打架,靳樹禾更主要是拉著他了。
這破私立學校,抓紀律抓得最嚴了。
學生成績不好沒關係,學生食堂吃得不咋樣也沒關係,但是得遵守紀律。
一是這學校很大一部分學生,都是家長知道根本不是學習的那塊料,但這個年紀,又不能放任他們在社會上胡混。
生理上快速發育,但是認知卻並不成熟的年紀,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
家長也算是花錢,找個地方關著他們,成績不成績的無所謂,隻要老師能看得住他們不在外麵惹是生非就行了。
再有便是,違反了紀律,情節嚴重,或者累積幾次了,學校就會停學,說是要開除。
但隻要拿了錢,就能重新回來,循環往複。
比如靳樹禾他們班,高一一年級,就已經有三個被“開除”後,重新回來上課的了。
靳樹禾抓著溫北,身上挨了對方幾下子。
對方明顯看著他們嘲笑的靳樹禾本人,有些心虛,虛張聲勢了一會兒就撤了。
“呼——”
溫北吐出口氣,結果一轉頭,嚇了一跳:“臥槽!”
靳樹禾額角上不知道被哪個人手腕上戴的鏈子,刮開個口子,出了血又被汗暈開,搞出一副血流披麵的架勢,眼睛看東西都是紅色的。
靳樹禾麵色慘白,沒理他的驚呼,看著手上摸到的鮮紅色,胃裡翻江倒海,衝到一邊兒,把胃吐得掉了個個兒。
直到被溫北拖到醫務室,躺在鐵板床上處理好了傷口,依然是一睜開眼睛就暈頭轉向。
往後溫北再沒拉他打過架。
時至今日,溫北一直都以為靳樹禾是身子弱,讓人招呼一下就腦震蕩了。
靳樹禾也沒糾正他。
靳樹禾不知道的是,溫北還覺得,他身體不好是餓的。
他們學校雖然是封閉管理,但因為食堂太難吃了,學生總翻牆出去。
久而久之學校又懶得管,每天中午的一個小時,把校門打開,學生簽了免責,愛出去吃就出去吃。
到了校門口,溫北從校服兜裡麵掏出來個麵包來,包裝皺皺巴巴的,他往靳樹禾手裡一塞:“我中午吃麻辣燙,你不吃的話幫我把這個麵包吃了,早上我媽給我帶的,說今天再不吃就過期了。”
他知道靳樹禾不吃辣。
靳樹禾陪他坐進臟亂的麻辣燙小攤兒,安靜地撕開包裝,慢慢地吃著。
封口處印著的日期,的確是今天臨期。
刻意在超市挑得吧……
靳樹禾拒絕過他的善意,就差直說我中午一頓不吃也餓不到哪兒去。
溫北卻隻是囫圇從他桌子上拎出本練習冊來:“我總不能白抄你作業吧?”
“那個……”靳樹禾張張嘴。
“咋的,不給我抄啊?”
“不是……你拿的是英語作業。”
“哦……哦。”
彆的作業都能抄,但靳樹禾的語文英語的確是不怎麼樣,抄他的,有點寒酸了……
好在那次之後,溫北就隻是隔幾天投喂他一次,每次還都得找個合理的借口來。
身高腿長的男孩,坐在塑料凳子上,吃著麻辣燙,吃的急了被燙得齜牙咧嘴的。
“呼——你前座趙靜怡怎麼回事兒?咋總跟你墨嘰呢?”
靳樹禾搖搖頭。
好幾次,她都特意從食堂用保鮮袋帶一份飯菜來給靳樹禾。
“謝謝,我不需要。”靳樹禾每一次都禮貌地拒絕了。
“我都買了……”趙靜怡小聲道:“我不告訴彆人是我買的。”
見靳樹禾怎麼都不接受,她有些尷尬不自在地拿了回去,但過幾天她又這樣做。
靳樹禾知道她是好心,不管原因是什麼的好心。
在好心被拒絕時,靳樹禾能感覺到些許,對方覺得好心被辜負的不甘與惱意。
靳樹禾想過用更激烈的方式去拒絕。
但如果那樣,這份好心大概會變成一口“不識好歹”“窮還死要麵子”“傷害人家的善良”的鍋,扣在自己頭上吧。
也會讓對方下不來台。
靳樹禾熟悉這一切,所以他即便不想要,也不知道該怎麼恰當的拒絕,能避免加在自己身上的指點譴責。
“誰用得著她幫忙!”溫北顯然也看出了端倪,有些義憤地道。
靳樹禾沒有接話。
溫北以他的角度,理解到他的自尊,用他故作不經意的方式來幫自己,為自己打抱不平。
靳樹禾願意與他做朋友。
但也寧可中午餓著。
但他不知道怎麼拒絕,拒絕了是不是,就會成了不識抬舉。
午休過去了,學生都回到教室裡。
靳樹禾打開書包,找昨天發下來的卷紙。
看到了躺在書包最底的,一條沒拆封的巧克力。
他用指尖碰了碰,重新拉上了拉鏈。
陸梨阮昨天連夜剪輯完視頻後,發了出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熬了大夜後,一覺睡到日頭高照,昨天陰天沒有遮窗簾,今天剛睜開眼睛就被晃得清醒了。
昨天弄完了還沒收拾,陸梨阮一邊洗碗,一邊把昨天沒吃完的放進鍋裡熱一熱。
一個人做飯的弊端,就是總得吃第二頓。
陸梨阮的餐桌上鋪了牛油果綠色和白色格子的桌布,前幾天買了兩個小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