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父憑子貴懂否_如見雪來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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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父憑子貴懂否(2 / 2)

他的老奴為他心焦,澹台薰和柳家,何處不是火坑?隻是相較之下,英姿勃發的澹台薰比獐頭鼠目的柳公子容易接受一些。更何況,公子厭惡斷袖。

老奴拉拉他的袖子,啜泣道“公子,你便從了吧。”

“願為公主侍從。”他朝澹台薰頷首。

澹台薰拉緊韁繩,停在他的車旁。

“我從不強人所難。”她道。

蘇觀雨道“蘇某心甘情願侍奉公主枕席。”

澹台薰拍拍自己的馬鞍,蘇觀雨僵坐片刻,下了車,爬上她的馬背。馬背上如此狹窄,她挺拔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澹台薰打了聲呼哨,她的衛隊衝入殺場,把柳家人殺得七零八落。她揮鞭拍馬,奔馬急馳,他不自覺握住了她的腰肢。

他低歎,聲音裡透著深深的苦澀,“恐怕公主得不到蘇某的心。”

澹台薰大笑,“要你的心乾嘛,我還能剖出來拌飯吃不成?我不要你的心,隻要你的人。”

澹台薰說的沒錯,她要的隻有蘇觀雨的人。蘇觀雨的過去她隻字不問,他是否有心上人,是否結過親,她一點兒不在乎。隻不過在入宮之前,澹台薰先把話挑明“我對你沒什麼要求,你想鼓琴還是彈箏,我無所謂。你喜歡什麼隻管同我說,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想法子給你弄下來。每個月賬房給你撥月銀,一個月五十兩,不夠用我給你漲。我隻有一個要求——”澹台薰頓了頓,道,“進了我的宅邸,從今往後你從頭發絲兒到腳趾甲都是我的。我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好人,你若敢紅杏出牆,我連根帶枝把你給剪了。”

說完她就去見澹台淨了,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蘇觀雨問她怎麼了,她說出門被馬車撞了,“彆院建好之前少出門,當心遇見我兄長。你長得比他漂亮,他嫉妒你。”

大掌宗品行高潔,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澹台薰納麵首一事令他不喜。蘇觀雨識時務,低聲應是。

在邊都的日子很是舒坦,宮城之內,除了澹台淨的必經之地,其他地方他都去得。他最常去的地方是藏書閣,那裡有江州那種小地方沒有的善本珍藏。後來即使搬去了彆院,他也可以常常入宮觀書。澹台薰召見他的時間非常固定,三餐必要他相陪,說看著他的臉下飯。然後便是犯頭風的時候,她喜歡聽他鼓琴吹笛,其實他也會拉二胡,她不願聽。天下沒有比做澹台薰的麵首更為輕省的活計,除了晚上累點,彆的時間有如閒雲野鶴。

唯一的壞處大約是閒話太多,出門時常有人對著他的馬車指指點點,說他媚上求歡,床上功夫了得。他天性溫和,素來淡泊,從不將那些風言風語放在心上。有時就算傷心了,也不過自己默然對著琴箏落幾滴眼淚。可惜他不說,底下人自會去告知澹台薰。

澹台薰悄悄去探望,他正對著琴默默垂淚。澹台薰搖頭咂舌,怎麼會有人落淚都這般好看?

有一日當他回到彆院,便見那些曾議論過他的人痛哭流涕跪在堂前,膝行向他叩首,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說絕不再犯。

他露出訝然的神色,爾後寬宥了他們,請侍從送他們離開,回眸便見澹台薰一襲玄裳倚在簷下,搖頭道“你怎麼這麼好說話?他們哭都是裝的,這種人不拔了舌頭不知道悔改。”

他淡笑,“悠悠眾口難堵,堵得了眼前,堵不住天邊。不如隨他們去,他們說膩了,便不說了。”

澹台薰笑道“得虧你遇見了我。你這種人,逆來順受,早晚讓人欺負死。你記住,你是我澹台薰的人。當我的人,有仇便報,有怨便償,不必忍,不必躲,不必偷偷哭。”

果然,下次出門,一路上不再聽見刺耳的流言。從前在江州,他的姿容總是招惹流氓,即使沒有上前來調戲的混蛋,路人的目光也讓人頗為不快。他習慣戴冪籬遮麵,澹台薰偏摘了他的冪籬,說無人再敢用下流的目光看他。她說得一點不差,他買東西的時候小販甚至不敢抬頭。

晚間,他為她梳發。她望著鏡中散著發的他說“白天你爹娘尋到宮城裡來了。”

他手中的梳子一滯,驚訝地睜大雙目。

“我不在乎你的過往,不過我多管閒事的兄長把你查了個底朝天,所以你爹娘一進邊都我就知道了。你自小逃家,想來不樂意見他們,我把他們打發走了,以後他們不會再來煩你。”她撓了撓頭,“放心,沒難為他們,給足了好處。”

他澀聲道“他們將我賣給彆人,我早已不認他們做父母,殿下又何必滿足他們?”

她捏他的臉,“誰讓他們把你生得這樣好呢?看,我說了吧,你幸好遇見了我。長這麼好看,狗都惦記你,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打得過誰?”她又捏他肩膀,嘖嘖道,“身子還虛,乾不了重活兒,就得金尊玉貴養著,喝的藥儘是人參鹿茸。要不是我有錢,尋常人家哪養得起你?”

他苦笑,“殿下說的是。”

他垂下眉睫,靜靜地想,當麵首還有個壞處,那便是不能動心。

澹台薰早晚會有第二個麵首的,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他隻是個普通人,老得很快,過不了幾年,她的身邊不會再有他的位置。旁人上位的危險時刻存在,她位高權重,常常在外頭有應酬,有時喝酒喝到深夜,便宿在外頭不回來了。他從不過問她在外麵的生活,那不是一個麵首該問的。

然而大約他太親善,底下人親近他,總願意給他傳她的消息。有一日深夜,他估摸著她不回了,自己準備就寢,一個將江淮的小侍從慌慌張張跑回來,說“公子,您快備馬去驛館吧!不苦關桑家的家主把殿下灌醉,往殿下身邊塞人呢!”

他澀然微笑,“不必了,殿下若喜歡那公子,自當順殿下的意思。”

“可……”江淮還要說什麼,被他拒之門外。

又過了一炷香,他被人吵醒,醒來一看,澹台薰坐在床沿脫鞋,滿身是酒味。

“殿下不是不回來了麼?”他訝然問。

“誰說我不回來,”她道,“讓江淮來找你接我回家,你怎麼不來?姓李的淨喜歡塞些鶯鶯燕燕給我,我本來想借口說你善妒,把他給推了,你個沒眼力見的,竟然不配合我,害得我派人去找兄長。兄長雖然會把我給拉回來,但明兒他準要罵我一頓……煩死了。”

她醉得頭暈眼花,鞋子脫了半天脫不下來,索性不脫了,倒頭就睡。

“殿下不納新麵首麼?”他在她耳邊問。

“納個屁……”她嘟嘟囔囔,“豬頭狗臉,本公主看不上……”

他望著她,目光複雜。又情不自禁伸出食指,描摹她的眉目。真是個沉迷色相的家夥,他想。

平靜的日子不長久,黑街攻打不苦關,桑家死了很多家兵。朝堂上推行分民法的呼聲日益高漲,澹台薰好幾次下朝回家都沉著臉。澹台薰不讚同分民法,蘇觀雨明白她的想法,現如今貴人和黔首已有天塹之彆,民若再分三等,生民性命與螻蟻何異?更何況還要把末等賊民流放到雪境。

“要我說,主張分民法的是民賊。”澹台薰氣道。

“殿下慎言!”蘇觀雨捂住她的嘴,“大掌宗是首推分民法第一人。”

“罵他怎麼了?”澹台薰揮開他的手,“澹台氏肩負天下大義,分民法是叛民之法。賊民越多,流民越多。長此以往,黑街必定更加壯大。鎮壓治標不治本,往雪境尋樂土才是唯一的出路。”

“雪境嚴寒,風雪頻發,探索雪境談何容易?”蘇觀雨搖頭。

澹台薰望著窗外遠天,道“總要有人去。”

蘇觀雨預料到了什麼,但她什麼也沒說。她若有個萬一,他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她說得對,他這般人若非遇見她,早已被糟蹋得屍骨無存。但他並不畏懼前路艱險,他隻害怕同她分離。那日以後,她再未提過遠征雪境的事宜,他也不曾過問。年節將至,她頭一次帶他回離州。

他與後院家眷一桌,滿屋子皆是澹台子弟。無人同他搭話,他安靜淡然,獨自用膳,奈何手拙,不小心碰落了一個兒郎的碗筷。小兒郎注意到他,怒道“哪來的下奴,也敢上桌與我們同食?你在我姑奶奶那兒不曾學過規矩麼?起來,跪在桌下,侍奉我們用膳!”

這孩子是二房的曾孫輩,他說的姑奶奶就是澹台薰。畢竟是澹台家的兒郎,蘇觀雨不願與他爭執,起身想要告退。

他偏堵住他的路,道“不跪?我打斷你的腿!”

一看便是驕蠻慣了的公子哥,蘇觀雨相信,他真的會打斷自己的腿。

蘇觀雨正要同他周旋,卻見一片絳紅色的衣角進入視野。小兒郎見了來人,道“姑奶奶,你家這下奴忒不懂事,竟然上桌和我們一起用飯。你快快罰他,讓他長長記性。”

蘇觀雨見澹台薰並不動怒,臉上還帶著笑,心中不免苦澀,想來一個麵首同自家子侄相比,還是子侄更重要些。

“你說的下奴是誰?”澹台薰問小兒郎。

他抬手一指,指向了蘇觀雨。

澹台薰徐徐看過來,道“誰說他是下奴,他是你姑爺爺,你好大的威風,要你姑爺爺跪著伺候你麼?”

此言一出,蘇觀雨怔愣當場,下意識抬頭看她。她氣定神閒,好像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了不得的話。

滿座嘩然,那兒郎的母親站起來道“二姑姑,話可不能亂說,您這意思,您是要與這個黔首成婚?此事老祖宗知道麼?大掌宗知道麼?隨便一個黔首,還是個沒有秘術的廢物,怎能進我們澹台氏的門?”

澹台薰臉色冷了下來,道“我說他能,他便能。他是我腹中孩兒的父親,他不同我成婚誰同我成婚?難不成我孩子生下來管你叫爹?”

澹台薰的母親,澹台家的老祖宗顫顫巍巍地走進來,問道“阿薰,你有孩子了?”

澹台薰道“是有了,怎麼,許他進門麼?”

“許,當然許!”老祖宗喜極而泣,道,“你兄妹二人一心朝政,至今不曾有後。現在你終於有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快快給姑爺看座!”

大家一下子對蘇觀雨殷勤了起來,他凝眉望向澹台薰,她何時有孕了?他怎麼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

澹台薰沒理會他疑惑的目光,踹了一腳先頭叫囂的那小兒郎,“跪下,伺候你姑爺爺用膳。”

小兒郎流著眼淚,不肯跪,然而澹台薰的目光陰沉極了,他又不敢不跪。

小兒郎的母親向老祖宗投去求助的目光,老祖宗隻求澹台薰高興,多生幾胎,不願開口。

小兒郎緩緩屈了膝,蘇觀雨忙要伸手扶他,手剛伸出去,便被澹台薰握住了手腕。

“受著,”澹台薰說,“以後不管誰跪你,你都受著。”

澹台薰說到做到,那頓飯,小兒郎在蘇觀雨身側跪了全程。

晚上,他們回屋安睡,熄了燈後,他在她枕邊問“你何時有孕的?為何不告訴我?”

“沒懷。”澹台薰說,“為了給你掙麵子瞎說的,父憑子貴懂不懂?”

他無奈苦笑,“老祖宗年紀這般大了,你還騙她?”

她道“那就趕緊做一個出來,我又沒說孩子幾個月大了,現在懷不算晚。要說還是你太虛,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明天跟我練拳去。”

他輕輕抱住她,“殿下真的願意同我成婚麼?”

“成就成吧,”她閉著眼,“反正跟你一塊兒待習慣了。孩子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叫蘇如晦。”

“為什麼取這個名字?”他問。

“不知道,突然想到的。”她喃喃。

他還想再問,她卻已經睡著了。

他不再說話,默默望著她近在咫尺的側顏。其實他明白她做這一切的用意,為什麼突然帶他來離州,為什麼突然要同他成婚,還要懷一個孩子。因為她決定去雪境了,雪境是九死一生之地,她在離開之前要給他謀一條後路。他有澹台薰丈夫的身份,有澹台薰的孩子,就不會再被欺負。看在孩子的麵上,澹台淨會護他。

他把澹台薰擁進懷裡,用下巴抵住她的額頭。

命賤的人不該動心,他清楚地知道,原本身子已不是自己的,心若也交了出去,那便真是一無所有了。可他控製不住自己,他的心一下一下跳動著,好像要躍進澹台薰的掌心。

“殿下,我既然是你的丈夫了,日後我能喚你阿薰麼?”他輕聲問。

澹台薰早已睡熟,沒有回答。

他彎了眼眸,“不應我,我就當你答應了。”

“阿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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