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衡陽也沒開口打斷他,隻是看著眼前人的模樣倒不是個惡人,但是彭城那晚他脫口便是要毒要殺的,而且也確認了他和夏周是南疆人,心裡還是謹慎疑慮為多。
“好。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公子,請受我一拜。”
周餘是真心感激,若不是吳一他妻主怕是命都沒了。
“醫者本分而已,公子無需如此。再說相見也是緣分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定數也說不準。”
吳一扶起夏周道。
吳一剛全身心都在陳月身上了,對於屋子外的事情倒是真的沒入耳,見範衡陽站在屋裡還以為她是周餘的親友,畢竟剛剛她也在幫忙。
可出了屋一看院子裡的架勢,心頭就一緊,這下麻煩大了。但是眼下夏周已經落在彆人手裡,莽乾怕是不行了,夏周還受了傷也不知傷他的刀口上是不是預先抹了毒的?
範衡陽見吳一出屋了,走上前給周餘道聲喜,留下了從小六那拿的些碎銀子後轉身就離開了。
小六等一行差役也是心知肚明地快,準、靜地押著夏周、吳一離開了夏周家,奔回衙門。
至於夏周和吳一二人範衡陽並沒有將二人關到縣牢,而是安排小六給他們找了間空屋子看管著,等明日一早安容處理。
翌日清晨
“殿下,辛大人那邊的意思是想讓您早日去南蘇首府。”
王藍在用早膳時對範衡陽提議道。
“嗯,雲夢這邊暫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吃完早膳後咱就出發。”
“是。”
“殿下,昨晚抓的那兩個南疆人下官已經搜查過他們的隨身物品了,並無違禁物品,他們二人確實也是昨日剛入的城,沒有線索能直接證明他們二人是探子,您看如何處置?”
安容見王藍和範衡陽聊完了,順著接話道。
昨晚的事小六也一五一十地彙報給了安容,當然夏周和吳一在彭城見過範衡陽的事也是沒漏的。
“安大人按規矩辦就好。”
範衡陽心裡對他們二人是有疑惑的,但是眼下的證據不足以證明他們是南疆的暗探,眼下兩國關係稍稍得以緩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上策。
“是。但是我想這二人也不便留在雲夢,驅逐出城罷以防萬一。”
“嗯。”
範衡陽和王藍用完早膳後就出發去了南蘇首府。
夏周和吳一是晚上城門宵禁時刻才被押著送出了城。
“吳一,怎麼著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您倒是想個法子阿,咱們何去何從啊?”
夏周對著吳一陰陽怪氣地道。
他現在滿腹牢騷,若不是吳一執意要去救那個女人,他也不會燙了手更不會平白無故地挨上一刀。
“行了,昨晚之事算是我欠你個人情,走吧先離開再說。再在城門這逗留些時刻咱們可要吃箭頭了。”
吳一軟了態度道。
“你記著這是你欠我的就成,我這人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夏周表麵一副大度不計較的回道,實則心裡樂開了花,心想這下終是有了吳一的小辮子了。
夏周一直心知肚明,吳一受師命護自己周全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是他師父的師妹,可如今自己母親已經西去,說到底一切都是不牢靠的。
但眼下能讓他有愧於自己是最好不過的,因為他腦子裡的教條,他生長的環境,他受的教育讓他不得拂袖而去,這樣自己就多一分安全。
眼下二人也沒可去的地方,吳一領著夏周走了段路,尋了個林子生了火,吃了隨身帶的乾糧就席地而睡了。
夏周滿腦子沒有睡意,背靠著樹乾盯著眼前的火堆,眼神發散不知在想什麼。
“不睡覺熬著乾什麼?怕?”
吳一也沒睡著其實閉目養神而已。師父跟自己說了些夏周幼時的事,有著尊貴的身份確沒過過尊貴的日子,加上昨晚差點被人一刀給了解了,他這個年紀害怕也是正常的。
夏周搖了搖頭,從衣襟掏出了昨晚範衡陽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塊絲巾喃喃道“你知我們在彭城碰著的那個女人是誰麼?”
“想來是有來頭的人物。”
吳一不知道夏周大晚上不睡覺想這些做什麼,那女子也沒為難他們說實話,不若如此自己二人還能完身在此?
“她是西青的皇女,那個天下皆知的病秧子無用的五皇女範衡陽。”
夏周沉聲道。
“哦。所以呢?”
吳一不太明白夏周的意思,她是個皇女有他什麼事?
“你說她會不會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
“什麼身份?”
“你說什麼身份!”
夏周聽吳一這話一股邪火噌噌噌地冒了上來道。
“你是南疆前王遺子的身份?放心吧若是暴露了你還能走得了?”
吳一覺著他是過於疑心憂慮過度,都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了。
“我困了,睡覺。”
牛頭不對馬嘴,還聊什麼夏周冷著臉道。
是真的困了嗎?到也不見得。
少年的成長裡離不開疼痛、憂慮、害怕、無助和無窮無儘的迷茫,這些東西避不了也沒人能渡得了,得自己踽踽獨行好長的路才能抵達這段路程的終點線。
吳一睜眼瞧見夏周那蜷縮成一個蝦米似的身子呼了口氣,摘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鬥篷扔在了夏周身上,又給火堆裡添了點樹枝後躺回剛剛的位置睡過去了。
夏周聽吳一沒了動靜後才重新睜開眼睛,眼角有些濕潤,嘴唇上深深淺淺的牙印是少年最後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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