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皇帝到同心殿時,林晚竹還在昏睡,沈太醫正在給她診脈。
“給皇上請安。”
皇帝擺擺手讓他們起來,走到她的床邊,臉色很是蒼白,仿佛置身在夢魘之中一般,眉毛都因恐懼而揪在了一起,囈語不斷:“阿翼,你彆走……”
皇帝聽到她在喚他,條件反射一般坐在了她的床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彆怕,我在。”
回過神來時,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這麼做,他將手收了回來,看向了一旁的沈太醫:“宸妃如何了?”
沈太醫回話道:“娘娘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再加上娘娘產後身子一直虛弱,一時氣急攻心才會突然昏厥。微臣下去開些藥,娘娘服下便無礙了……”
皇帝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他看向一旁候著的茉莉:“你是她的貼身宮女,你來說,她受何刺激了。”
茉莉福身道:“皇上幾日未曾召見娘娘,宮裡人都說娘娘失寵於了皇上,便四處議論詆毀娘娘……”
“就這些?”皇帝知道宮裡有些人嘴碎,但是不應幾句話便受不住吧?
茉莉聞言跪在了他麵前。
皇帝狐疑詢問道:“有什麼話便說,朕恕你無罪。”
茉莉低下頭,垂眸將眼中對他的不滿掩飾住:“不知皇上為何突然對娘娘如此冷淡,明明皇上昔日如此寵愛娘娘。不知娘娘做錯了什麼,您這樣對待她!”
皇帝覺得她當真是無理取鬨:“放肆。”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為娘娘不平。”
“朕的後宮裡不止宸妃一個,若是專寵於她,豈不是讓後宮不寧?”皇帝見她如此大膽,不免心中煩躁。
“可是……”茉莉正要繼續說下去,林晚竹悠悠轉醒,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娘娘,您醒了!嚇死奴婢了!”
皇帝聽到旁邊的動靜,轉過頭看著她,眼神中絲毫沒有了從前的愛意:“宸妃,你醒了?”
林晚竹將手搭在他手上,紅著眼睛看著他:“阿翼,你當真不記得了嗎?”
皇帝看著她焦急難過的樣子,心下不忍,本想抽離的手,鬼使神差地由了她去。他看著她,幽幽開口道:“不記得什麼?”
林晚竹心下一沉,難道是因為中了秦相的法術嗎?
“你我在酈城上元節相遇,在酈城彆苑私定終身,你還說到我及笄,你要娶我為妻?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林晚竹緊緊抓住他的手,眼中的慌張和希望重重擊在了他的心裡。
皇帝有些懷疑,可是,無論他怎麼想,腦海中的那個人都是蕭若晚的身形。見她這樣激動的樣子,隻剩下一個念頭,是嫉妒爭寵:“愛妃是聽婉妃所言,想借此爭寵嗎?”
林晚竹有些驚訝,握著他的手都僵了僵:“你為何這樣想我?明明在你們身邊的人是我,為什麼你們都不記得了?”
“你選秀進宮,若是朕真的要娶你為妻,為何你會通過選秀進宮?”皇帝的懷疑又多了幾分,他將手從她的手裡抽回來,深邃的眼睛看著她,“況且,若是朕遺忘了你,可這皇宮裡的人都記得那個人是婉妃。難不成所有人都會遺忘了你嗎?”
林晚竹看向茉莉:“茉莉記得,雪陽宮的人都記得!”
“他們都是你的人,自然會為你說話。”他們的話,在皇帝眼裡並不能成為佐證,“且愛妃喚朕皇上,或者陛下更合規矩些。”
林晚竹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來證明那個人是她。
皇帝見他不說話,起身便要離去。
林晚竹光著腳下地上前拉住他的手,淚眼朦朧地抬頭看著他:“若是你心中的人是婉妃,為何你要將雪陽宮的正殿名字改為同心殿?為何會與我生下承楓?為何僅僅一年多我便從才人晉為了妃位,還是以宸字為封號?又為何為了護我殺了嘉淑妃?皇上,仔細想想,你心裡那個人是我啊?我才是你的小晚!”
皇帝見她情緒激動,不願與她爭辯,不過她的話確實惹人懷疑:“愛妃身子還需將養,朕改日再來看你。”
他推開她的手,不顧她癱坐在地上的痛哭,離開了同心殿。
——
皇帝乘著轎輦回了聖宸宮,墨修璟和林思墨還站在殿內等候。
“參見皇上。”
“兩位愛卿久等了。”皇帝抬手示意他們起來,坐回了上麵的龍椅上。
林思墨有些彆扭地開口詢問道:“不知妹妹如何了?”
皇帝聽聞他們兩人從小便不對付,竟也有關心的時候。他有了些興趣:“朕聽聞你們兄妹似乎感情並不是很好,怎的還關懷宸妃?”
林思墨這個人藏不住情緒,疑惑不解的表情展露在皇帝麵前:“再怎麼說她也是臣的親妹妹,若不是皇上臣也問不出這話。”
“是嗎?”皇帝思索著,腦海中確實浮現了前幾日在此質問他被鈺王利用,意圖謀反,隻是為何他會放過他的背叛,是因為什麼人嗎?
他想確認一些事,便出言詢問:“朕覺得有些不太對。”
“皇上覺得哪裡不對?”墨修璟出言詢問他。
“朕從前寵愛的是宸妃嗎?”
林思墨不解,他雖不甚清楚他們之間感情的經過,但是他們感情的牢固,這整個皇宮都知道,為何會這樣問:“臣從前與舍妹不和是真,隻是皇上寵愛她不是整個皇宮都看在眼裡的嗎?”
墨修璟回想著他向來與她沒有交集,隻是香玉與她相熟:“皇上怎會這麼問?”
“無事了,你們先下去吧。”皇帝隱忍地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理清腦海中的記憶。
兩人見狀便也退下了。
皇帝想著走到書房,從書架上拿起那幅畫,展開之後與他的記憶並無差異:“確實是小晚啊……”
此時,他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頭痛,無論如何都無法壓製,就這樣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