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負責收音的工作人員就慌慌張張道“周姐,他倆把麥關了!”
周萍尖聲叫出了一個超越肖沐承水平的高音“什麼!還不趕緊提醒他們!”
兩塊貼在一起的手表震了震。
譚鬱時的腕部仿佛有一陣電流竄過,微微發麻。
但不是手表的原因。
外邊的黑衣人剛走,豔陽重新射入悶熱擁擠的空間內,照在他麵前青年海藍色的頭發上,像閃耀的粼粼波光。
清澈,奪目。
也照在青年微翹的唇角……以及舔他手指的舌頭上。
心跳與呼吸似乎開始了一場競賽,一聲更比一聲重。
這感覺不是第一次了。
回憶湧入腦海,四處衝撞,一片混亂。
他看著青年舔完後放下他的手,漂亮的淡紅色嘴唇開合,好像說了句話。
可他正在耳鳴,完全聽不清,衝動比理智先一步行動,攛掇著他,怔怔地靠近了對方。
“彆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喬懷清已經熱得冒汗了,低聲飛快地說,“隻有你會耍人?腿挪開,我要出去……你又想乾什麼?等等,喂……”
譚鬱時逼近的速度很快。
他們之間的氧氣本就所剩無幾,喬懷清被他硬實的胸膛用力壓在櫃壁上,肺裡的氧氣都擠了出來。
在因缺氧而失神的一瞬間,麵罩相碰。
譚鬱時垂著眼,似乎在確定他嘴唇的位置,然後精準地印了下去。
喬懷清倏然睜大了眼。
喘出的白霧瞬間模糊了透明麵罩。
譚鬱時的臉在白霧後時隱時現,像披了一層柔紗的古羅馬大理石雕塑,硬朗的輪廓外覆著一層柔軟的神色。
喬懷清又聞到了他身上僅存的一縷淡香。
尾調都快散儘了,卻不妨礙它好聞得令人沉醉,鑽進鼻息中,病毒似地侵入體內擴散至全身。
嘴唇分明沒觸碰,卻仿佛能感知到那份灼熱,渾身的毛孔都滲出薄汗來,運動服粘在了皮膚上。
喬懷清裡麵是真空的,能感覺到汗珠滾過肌膚的觸感,又黏又癢,好想脫掉後去吹風。
什麼遊戲,什麼節目,什麼偶像,他都不想管了。
譚鬱時戲弄他到這地步,他怎麼可能讓這個壞男人好過。
單方麵的輕吻突然加入了一位競爭者。
喬懷清抱住人,壓住後腦勺,蠻橫地與之糾纏。
事後想來,其實相當幼稚,像個愛較勁的小學生。
但譚鬱時的確被他的舉動驚到了,眼中的錯愕一覽無餘。
那小學生就小學生吧。
反正他目的達成了。
手表連震數次,黑衣人已離開近一分鐘,外邊遍布鏡頭。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這隱秘又燥熱的空間內交換喘息,大汗淋漓。
誰也不會猜到。
這感覺比看片都刺激,喬懷清甚至有點兒沉迷,手掌貼上麵前男人的胸膛,意外發現,對方同樣心跳如雷。
怎麼會呢?演員連心跳都能控製嗎?
他想探入衣服摸個明白,可這時,譚鬱時製住了他作亂的雙手,中斷了這個激烈的間隔吻。
“再不出去,他們,會來找我們,小玉,也會擔心。”
譚鬱時的嗓音更沉更啞了,呼吸尚未平複,一句話斷成好幾截。
喬懷清很佩服他這時候還記得維持“關心粉絲”的完美人設,嘲諷道“有本事真親啊,隔著麵罩算什麼?”
譚鬱時的手又一次伸進麵罩,將他微濕的鬢角碎發勾到耳後“太快了,我們昨天才見麵,不想讓你覺得我很隨便。”
還演上了。
喬懷清嗤之以鼻“那你大腿放在哪兒?這叫不隨便?”
譚鬱時微愣,往下看了眼,迅速挪開腿“抱歉,剛才情急,沒注意。”
鬼才信。
空氣中的香味漸漸淡去,喬懷清嗅到了最後一縷,忍不住問“你噴的什麼香水?挺持久啊。”
譚鬱時似乎輕笑了聲“你喜歡?回去送你一瓶。”
“誰要和你同款。”喬懷清扭頭,“出不出去啊?熱死了。”
“馬上。”譚鬱時細心抹掉他們兩個麵罩上的唇印,“你剛才親我的時候,讓我想起莎士比亞的一句詩我能否把你比作夏天?”
喬懷清白他一眼“沒了?這也算詩?”
“還有下句。”譚鬱時反手推開櫃門,往後跨步離開。
盛夏金輝傾瀉而入,宛如聖光降臨。
喬懷清的眼睛眯成縫,從縫隙中看到被聖光環繞的譚鬱時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從黑暗拉入光明。
在重新開啟麥克風前,耳邊傳來了後半句
“雖然你比夏天更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