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等了又等,最後站得腰酸背痛,腦袋都仰酸了,太陽依舊明晃晃地掛在天上,舉目望去,四下一片晴朗,沒有一片烏雲,哪裡有什麼要下雨的跡象?
蕭成睿始終笑意盈盈地踩著腳下之人,左手撐著膝蓋,右手則不停地拋著骰子,動作優雅而隨意。偶爾會有一陣微風從遠處吹來,輕輕拂過他的臉龐,撩動起他鬢角的幾縷青絲,讓他看起來更加風姿綽約、絕美動人。
“求求你,饒了我,大爺,蕭大爺,我錯了……小的真的知道錯了,求您,求您,饒了我……”
“呼呼——”
蕭成睿若無其事地吹著口哨,如今已經過去了半盞茶的時間,周圍看戲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個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眾多看客臉上都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在他們看來,這亂嚼舌根的壯漢今兒個是真的栽了跟頭,必死無疑!
落在蕭家二公子手裡,還跟其開了生死賭局,除了死路一條還能怎麼著?
總而言之,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壯漢能夠活過今天。
當然,場中不乏有人低聲斥責蕭成睿行事狠辣、刁蠻無情。
畢竟這壯漢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隻不過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了蕭家幾句閒話而已,何至於殺人?
而有這般想法的,又往往是那些喜歡以偏概全的人。他們都選擇性地忽視了蕭成睿把自己的性命也拿來當了賭注這件事兒,甚至對方為了公平,還讓壯漢先選。
果然是拋開事實不談,某某某怎麼怎麼樣!
人啊,就是自私自利,往往隻相信他們自己看到的,也往往隻認為他們的想法就是對的,再強行把他們所認為的是非對錯強加給彆人,仿佛這樣他們就能高人一等。
蕭成睿忽然停下拋擲骰子的動作,目光從老漢身上挪開,看了看手心的紅豆骰子,勾唇一笑,“起風了。”
一點,小。
老漢疼得眼淚嘩嘩直流,隱約間聽到什麼,又礙於周圍嘈雜的環境並未聽清,下意識反問一句“什麼?”
“起風了~”
一襲黑袍的影戲頭戴鬥笠,腰跨長刀,手持墨傘,懷抱大氅邁步穿過人群,走到蕭成睿麵前,頷首行禮,輕輕喚了一聲,這寵溺的語氣彆提多溫柔“公子。”
“嗯……”
影戲從黑暗裡走出來,一身簡練的衣裳與臨安的繁華格格不入,與蕭成睿站在一起卻又讓人覺得合理。
他從黑暗裡走出來,仿佛也帶來了黑暗。
就在影戲把大氅給蕭成睿披上上,四下狂風驟起,層雲遮了日光,隱隱之間,竟有風雨欲來之勢。
“變天了!”
“這是?這是,要下雨?”
“天呐?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蕭家賭神,要輸?”
“你做夢呢?”
“臨安可以沒有皇帝,但蕭家賭神不可能輸!”
“胡話吧?這……老天爺這變臉變得,也忒快了吧?”
“難不成,蕭家作孽多端,難不成,這天,也看不下去了?真要讓蕭家二公子輸一盤?”
周圍看客初聞此言,紛紛避退三舍,生怕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連累到自己,沒看到蕭二公子還在賭命嗎?
莽啊你!
“閉嘴吧你!”
“去去去!”
“一邊去,酒蒙子彆瞎說話!”
人群又是一陣躁動,但這絲毫都提不起蕭成睿的興趣。
說起來是賭命,但大家都知道,這壯漢的命始終拿捏在蕭二公子手裡。
贏了倒好,若蕭二公子真輸了,其真會自裁,怕不是要掀桌?順便把他們這些看客都解決了?
一些賭客對此感觸更深,賭桌上的輸贏不算輸贏,如果有能力可以直接決定賭桌外的輸贏。
而賭桌外的輸贏,則更具有操作性?比如,掀桌子,解決對手。
所謂成王敗寇,隻有活下來的,才是贏家。
死的,誰管你啊?
就在這是——
天空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