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嬤嬤輕輕擊掌,身後的婢女們依次揭開托盤上的紅布,各色珍寶首飾,華服美裳映入眼簾,寶光流轉,富貴不可方物。
那茜色織金雲錦,色彩燦爛明麗如夕陽下的雲霞,其上更是點綴著珍珠百餘顆,華貴非常。
饒是老夫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何意啊?”
那嬤嬤傲然道“我奉國公夫人之命,給盈小姐送壽宴上穿戴的首飾衣裳。”
成國公府作為靳辭盈的外家,自然是對女兒留下的血脈關懷備至,唯恐兄妹倆因失母被人薄待,因此國公夫人派人送來了華麗的裙衫。
雖說靳辭盈還小,遠沒有到議婚年紀,但自家場麵,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彆家的女孩蓋過自家女兒、外孫女的風頭。
隻是古語雲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武安侯府才是靳辭盈的家,靳淵還沒死,成國公府這麼巴巴地送衣裳送釵環來,既讓彆人以為武安侯府不堪到連自家嫡女的衣裳首飾都無力置辦,還堂而皇之地將武安侯府的臉麵往地上踩。
老夫人的麵色有些陰沉,嘴角也拉成一條平直的線,臉色變幻莫測,隻覺得胸中鬱氣橫生,沉默半晌,偏偏又得罪不起成國公府,隻能忍氣吞聲地吩咐人收下。
等到成國公府的嬤嬤走了,老夫人才一把將手邊的茶盞推到地上,“不過是仗著成國公府如日中天…連一個老奴才也敢看不起侯府!”
沒好氣地吩咐人把東西送到靳辭盈院子裡。
徐婉宜也借機告退。
轉過遊廊,翠縷還是沒忍住問道“成國公府不過是送了些衣裳首飾給外孫女,怎麼惹得老夫人如此生氣?”
徐婉宜笑笑,“你也知道是外孫女,嫡親曾祖母還在這兒,怎麼就輪到外家操心了呢?”
翠縷恍然大悟,“那小姐那邊要是真穿了成國公府的衣裳……”
翠微接話道“自然也會不受老夫人待見了,和外家一條心的曾孫女,給咱們侯府多大的沒臉啊。”
徐婉宜笑嗔“彆操心那麼多了。”
靳辭盈收到衣裳自然欣喜,這可比她先前做的那件好多了,立時就把剛做好的拋在了腦後,專心地欣賞起了外祖母送來的衣服。
春映湊上來,讚道“瞧這料子多好,看這繡工怕是要十來個繡娘沒日沒夜地織上兩三個月才能得這樣一件呢。隻有這樣的衣裳才襯得上小姐的仙姿玉貌啊。”
靳辭盈聽得心裡舒服極了,臉上得意,不停地上身比劃著,想象自己穿上衣裳接受眾人追捧的樣子。
春映卻有些擔心,“小姐當真要穿這件衣裳去壽宴嗎?之前不是做了好幾件?”
靳辭盈擺弄著衣裳上的珍珠,愛不釋手,“那有什麼的,外祖母送來的更好看。我當然是要穿最好看的去了。”
“隻怕老夫人、夫人那邊交代不過去。”畢竟當初做衣服也是在夫人那兒過了明麵的。
靳辭盈一擺手,“這是外祖母送的,她們也敢多話?”
自然是不會,成國公夫人護短得很。
隻是心裡一定會有意見,小姐畢竟是武安侯府的小姐,不是成國公府的,再說將來小姐的婚事還要靠夫人操持。
隻是主子決定做的事情,丫鬟是沒資格置喙的,春映也隻能識趣地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