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賞賜代表著大齊的臉麵,一般都由禮部提前選好。
像今日這樣的場合,一步都不能錯,因為代表著大齊這個主國對其他小國的威懾,也是如恩主一般高高在上的恩賜。
大齊朝臣進獻也是給大齊國主長臉,但當任柏遠拿出這間瓷器的時候,賓客席麵上的人臉色都有些微妙。
任柏遠還在誇誇其談,誇他手上這尊寶瓶的優美和技法精湛,美輪美奐。
但隻有任柏遠沉浸在其中,小皇帝臉色越來越黑。
因為那尊寶瓶,他手上已經有一個了,甚至比任柏遠手上的更精美。
謝盛桉看向任柏遠手中的寶瓶,此時反應過來,那日宋雲初為何要找他幫忙,讓他向小皇帝進獻瓷瓶了。
任柏遠出了這麼大一個醜,小皇帝語氣嚴厲地讓他退了下去。
他渾渾噩噩地退回到自己位置上,實在想不通是哪裡出了錯。
這樣的工藝此前絕無僅有,連原料都是難尋,若不是他多方尋找,才在一個從西域來的商隊手中高價買下的原料,也不會有這樣一隻仿佛造物主恩賜般精美的瓷器。
但現在一切都毀了,還因為他讓小皇帝在使跟前丟了臉麵。
任柏遠臉色變了又變,另一邊女席上的宋雲初,無聲地笑了一下。
打擊任柏遠和任懷月的驕傲,這讓她無比痛快。
這一出鬨劇,很快就掩蓋了過去。
殿中歌舞繼續升起,絲竹弦樂聲聲入耳,好像剛才尷尬的氣氛不存在一樣。
任柏遠陰沉臉,一言不發。
半途他找借口離了席麵。
剩下的就是大齊和使團交流的事了,會文的出文采,會武的便會上些武藝。
如今的大齊不同往日,哪怕小皇帝年紀還小,但有孟鶴雪鎮守在一旁,這些小國根本不敢亂起心思。
所以場麵上一直很溫和,哪怕兩派人作詩都做的和和美美的。
謝盛桉心中嗤了一聲,既覺得這場麵好笑,又覺的今晚的酒不好喝,還沒有歡娘的金銀花露一半好喝。
他姿態有些懶散,翰林院的學子跟使團的人玩飛花令玩的不亦樂乎,謝盛桉卻絲毫不上場。
隻是使團中有個年紀輕輕的,頭戴儒巾,身穿藍色直身的男子,忽然起身道:“我久聞大齊有不少文采斐然的學子,怎麼今日出的這些詩,都是過家家般,毫無韻味和情感?”
這話一出,大齊官員臉色頓了頓。
連使團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眾人都看著這位站在古蒼國中傲氣淩人的年輕男子。
翰林院中有個官員氣不過,怒道:“閣下說我們作的詩是過家家,那閣下又有什麼本事?”
年輕男子一抬袖,傲然道:“本人段照,師從段傅先。”
一個“段傅先”讓所有人都驚了驚。
大齊文人學子眾多,有才之士多如毛牛,但真正算得上大家的儒士,屈指可數。
比如臨芳齋的孔肖,比如許老太傅。
這些都是享譽盛名,被天南地北的文人學子追捧敬仰,俗稱一句“當世三大聖”。
而段傅先就是另外一個“聖”。
雖然他是古蒼人,但他的才學和美名,早已傳揚四海。
而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段照,竟是段傅先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