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渾身發抖,慢慢朝李氏看去。
李氏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不知多久,才慢吞吞的重複道:“錫、銀?怎麼會是錫銀?怎麼可能!是郝掌櫃……不對,是牙行,一定是牙行的人把銀子換了!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去找他們!”
李氏作勢要往外衝,卻被祁承序一把拽了回來。
“這件事已經鬨到官府了。若不是我苦苦哀求,衙門早就問到武定伯府上來了!到時候你和我一個都逃不掉!”
“那怎麼辦!那可是四十萬兩啊!我幾十間鋪子!幾百畝的田莊!都白白送給他了!天殺的騙子!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李氏捶胸頓足,隻覺得天都塌了!
她還欠著金玉滿堂三十萬兩,伯府所有產業又都被騙子騙走了,她該怎麼和武定伯交代!若武定伯知道,她還有命活嗎!
李氏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愣愣倒在了崔媽媽懷裡。
……
幾日後,武定伯召集全家人一起用晚膳,將祁野和紀舒也叫到了伯府。
開席前,武定伯拉著祁野聊天,“再過兩月便是夏狩了,為父還記得你以前,無論是騎射、狩獵還是比武,全都是魁首。隻可惜今年為父是沒法目睹長嬴馬上英姿了。”
他看似感慨,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
祁野不跟他繞圈子,“夏狩所有隨行官員,隻能攜帶一名家眷。父親要是想去,還是自己向皇上請命吧。”
武定伯笑容僵在了嘴角,他還在孝期,若是自己請命跟隨,還不被言官參死?
可若守孝這幾年一直不能在皇帝跟前露麵,怎麼讓皇帝還記得有他這麼個人,孝期過後又怎會讓他起複?
武定伯咽了口口水,把不滿壓了下去,繼續拉著紀舒套近乎。
“歲歲在侯府過的還好吧?為父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管賬,開鋪子了。為父還得謝謝你,伯府的產業能一路長虹,都是你的功勞!隻是可惜……你若是有興趣,這產業還是能交給你打理,你看如何?”
一句話黑了桌上三個人的臉,謝溶月帕子死死絞在手指上,眸色漆黑。
李氏和祁承序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見了驚慌的情緒。
李氏大聲道:“伯爺!今日不是家宴嗎?還是先用膳吧!快讓下人上膳!”
紀舒笑眯眯道:“小娘說的對,家宴不談其他事。”
她都這樣說,武定伯隻能偃旗息鼓,吩咐管事讓下人趕緊上膳。
也不知今天是怎麼回事,上膳竟然磨蹭了這麼久,過了好半晌,下人才陸續把膳食端上來。
武定伯正準備動筷,定睛一看,怒目圓瞪。
“喬樹!你給我滾過來!”
喬管事硬著頭皮來到武定伯身邊,還沒說話就被他狠狠踹了一腳。
“這桌上都是些什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拿這些殘羹冷菜來糊弄我!府裡采買的錢銀你拿了多少?!說!”
“伯爺!我冤枉啊!這、這都是因為,最近府上錢銀緊張,所以廚房才隻能端這些菜上桌。”
武定伯看向謝溶月:“怎麼回事?府上的賬最近可都是你管的!”
謝溶月也很冤枉,“最近鋪子裡不知怎麼回事,遲遲沒拿這季度的賬本和錢銀過來,媳婦催了幾次無果,正打算派人去仔細查查看呢。府上錢銀緊缺,媳婦也是不得不縮減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