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期待的回應,他靜等了片刻,終是自眼中流露出了些許黯然:
“你不願意……”
“我知道這些年你已心灰意冷,這樣沒頭沒腦的道出原委,想叫你重新接受,是太強人所難了些。”
“可你得知道,我絕非一時衝動,這些話,我足足想了七年。”
他猶自說著,神色寂寥的望著那淺黃織紗糊著的窗屜,孤絕的身影默然而去,冷月幽幽,透過窗紗映進來的月光疏離恬靜。
這夜的月色很美,隻不知誰還會記得當初一同賞月之人。
褚湉知道他必有苦衷,也深曉他的品行,對於他的話,她是逼迫著自己不去相信,因為太不甘,太不堪。
她不是笨人,那句風口浪尖便足以說明,那些年,自己是被太後所忌憚,所不容的,而皇帝……
她止住思緒,越深想便越心痛如絞,腳下這一步路,她已近乎迷失方向。
次日,想是下了叫起兒之後,褚湉在燕禧堂聽到了外麵駕臨擊掌之聲。
料想是太後趕在這時候過來,果不多時,一名侍女來傳話,說是傳她到前殿西暖閣外候著,少時要叫回話。
褚湉心下納悶,前殿乃是皇帝召見大臣處理公務的地方,莫說後宮嬪妃不得進入,就先前做女官時,沒有口諭也是不能去的。
這會兒她隻是名普通宮女,倒是叫過去,心裡奇著,也暗暗發著慌。
收拾妥當後,褚湉便趕往西暖閣外候著,眼睛一瞧,太後的侍女榮兒候在不遠處,看見她親切的掛上一笑。
褚湉回敬的一笑,總歸太後身邊人的一顰一笑都讓人禁不住過多留意,往往透過這些人的表現可窺視到一些風吹草動。
顯然,此次太後該是心情不算差,那麼自己進去回話也可安安心。
門是半掩著的,打眼便可窺到裡麵的一角。
因著榮兒在那頭,褚湉不好抬眼,隻是默聲立著,不過裡頭談話之聲倒是可以耳聞一二。
她想,看來太後此次過來,要說的話並不避諱,李連英和齊順想必也都在裡頭伺候呢。
“因這萬壽慶典,內務府慶典處籌備了兩年多,心思是好,衷心我也都看得見,可要我說,這勞民傷財的,何必呢?”
“沒承想這幫子老臣先是不允了,說這六十整壽務必要辦的風風光光,如此方顯我大清國泰富足,我拿他們沒轍。”
語畢,就聞皇帝輕笑道:
“六十整壽理應要辦好,皇爸爸辛苦這些年,合該要好好慶祝一番,您隻管交代,想怎麼熱鬨都行,子臣必當照辦。”
“皇帝,來,過來我這兒……”
太後語氣和藹,不難聽出那透著的喜悅之情:
“小李子,把點景畫稿呈上來。”
李連英應了嗻,聽得紙張在案上鋪開,太後道:
“咱們一塊兒來看看,這點景畫稿是昨兒個新呈上來的,你瞧……”
“從這兒,西華門到頤和園,一路上要用彩綢搭建六十多處彩棚、牌樓、戲台、還有經壇,都知道我素來是圖熱鬨,慶典處那幫子人真是有心了……”
不多時,又聞李連英笑道:
“老佛爺的萬壽慶典,乃是普天同慶的大事,連坊間的老百姓都了等了盼了好幾年,更彆說大臣們了,老佛爺為國操勞,不好好的辦一辦怎麼像話呢。”
話音才落,太後卻冷不防的問道:“皇帝,怎麼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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