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娘一聲厲喝,不僅叫住了蘇玄明,也吸引了眾茶客的注意力。
靜娘俏臉一板,又是從前那個雷厲風行的女掌櫃模樣:“怎的?怕見我不成?”
蘇玄明臉上的神色青白交織,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怕見你,是我們見麵不合適。對你影響不好。”
蘇玄明支支吾吾開口。
靜娘嘴角倏地一彎,這抹笑幾乎魅得能出水,又帶著一絲颯爽。
瞬間讓諸多茶客驚豔當場,心中暗呼,難怪這商女能把蘇大郎君迷得神魂顛倒。
“蘇郎,我知你是關心我。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我坦坦蕩蕩,有何懼之?”
說完,靜娘給蘇玄明遞上一碗紫蘇熟水,語氣略帶悵惘:“這是以前你最愛喝的,不知現在是否還合你的口味?”
蘇玄明苦著一張臉,把紫蘇熟水一飲而儘。
隨即,蘇玄明像是鼓足勇氣一般,開口問道:“靜娘,你到底想做什麼?”
靜娘愣愣地看向蘇玄明,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對自己說話。
“我想做什麼?嗬。”靜娘自嘲地一笑,眼尾微微發紅。
“我也想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福全茶樓突然閃進來一個男子,神態高傲,脊背挺直如鬆,仿佛有不屈的傲骨。
“嚴複鬆?!”
“嚴郎?!”
嚴複鬆闊步走到二人麵前,斜睨蘇玄明:“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先是讓你義弟出麵,想要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毀我前途。然後,再伺機而入,想要奪回靜娘?”
“蘇玄明啊蘇玄明,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但我要告訴你,天地正氣惶惶,你這點歪門邪道,終究是白費心思!”
嚴複鬆猛地掀袍,坐在兩人中間,目光直視蘇玄明,鏗鏘有力多:“我入了鬆山學院,這次考核,將由我參賽!蘇玄明,天下眾人終將認清,誰才是真正的狀元之才!”
蘇玄明無語,這嚴複鬆的戲也太多了吧。
還沒等蘇玄明開口,靜娘就脹紅著一張臉,似乎是不堪受辱一般,起身嬌喝:“嚴郎!我同蘇郎早已恩義兩絕,你是不相信我麼?”
嚴複鬆紅著眼眶,手背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齒道:“你們這樣,叫我如何信你?”
靜娘死死咬唇,豆大般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帶著哭腔道:“既然如此,我們……我們……”
嚴複鬆背過身子,不叫靜娘瞧見自己通紅的眼眶,撂下一句狠話,便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你……你好自為之!”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靜娘這才像卸下全身力氣一般,癱軟坐下。
她的眼睛直愣愣地望向門口,雙唇緊閉,淚水肆無忌憚地順著臉頰滴落到地板上。
她戚戚然,似乎在自言自語:“一片癡心終究是錯付了。天大地大,竟無我的容身之處……”
靜娘轉向蘇玄明,欲言又止。
周圍的看客瞧見素來堅強的靜娘如斯可憐,不免唏噓。
“真真是可憐。好好一個女郎,竟然無家可歸。”
“她爹爹早就不管她了,那藥材鋪也由她大哥管理。身無長物,又如此貌美,是禍不是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