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芊被戳中了痛處。
她自懸崖上掉落後,便摔成了一灘爛泥。
魂魄被冥主收走後,被寄居在一個乞丐婆的身子上。
那乞丐婆滿身爛瘡,臉上更是坑坑窪窪,身上臭不可聞。
她素來愛美,如今想起來那段時日,連自己都忍不住作嘔。
“閉嘴!”顧小芊咬碎了銀牙:“沈南意,拿命來。”
她的指尖長出了鋒利的紅甲,向著沈南意撲了過來。
沈南意輕鬆地繞開,揮手間,又用劍割破了她的手臂。
玉玨給了她上古神力,她尚且得收著點用,省得讓何寂看出端倪。
顧小芊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沒幾下,便被她打趴在地了。
“意姐,你太厲害了!”
大美麗滿臉油彩都快化開了,在一旁拚命鼓掌。
滄浪劍直直抵在顧小芊的喉頸:“一劍宰了你,太便宜你了。”
沈南意持劍的手左右一揮,顧小芊的兩頰出現了兩道血痕。
她顫抖著聲慘叫:“啊!我的臉!我的臉!!”
“這兩劍,是為了我的父母!”沈南意紅了眼眶。
她舉起手中的滄浪劍,朝著顧小芊的胸口就要刺下去:“去死吧。”
顧小芊胸前突然冒出一個嬰孩,咯咯發笑,沈南意驚地立即收住了劍。
嬰孩的黑眼仁突然變紅,小嘴猛張,噴出了一團嗆人的煙霧。
沈南意猝不及防,忍不住捂著嘴劇烈咳嗽。
待煙霧散儘,地上哪裡還有顧小芊的身影。
莫名其妙哪來的嬰兒?
真是邪了門了。
沈南意忍不住啐了口:晦氣。
“意姐,你太牛掰了!”
大美麗屁顛屁顛地湊過來:“你練過武術?”
沈南意看了她一眼,拉起她戲服的衣角,擦拭了滄浪劍上的血跡。
大美麗叫得跟殺豬似的:“啊!!我的戲服!!啊啊啊啊!”
“彆嚎了!你這身衣服都破了。臟就臟點,總不能臟了我的劍。”
大美麗癟著嘴,一臉哭相:“姐,我這身可是純手工刺繡,貴著呢。”
她生前對這些戲服極儘嗬護,如今還是心疼。
沈南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神在在:
“你都是鬼了,得想開點。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對吧?”
大美麗苦著臉:“您說啥,就是啥。”
“你怎麼不呆在彆墅呢?讓我一陣好找,要是再晚一點到,你就在那妖女的肚子裡了。”
沈南意收起手中的劍,又從背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洗了洗手。
顧小芊雖然找的是一具新肉身,但血裡依舊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蔣英雨說過,她的魂魄是吞噬上千的怨靈,修複完整後才奪了顧若蕁的身子,因此,從身體機能上看,她的血和普通人一樣,依舊是鮮紅的。
但魂魄是千瘡百孔拚湊而成,腐臭味在根子上,這個無論她噴多少香水都祛除不了。
難怪當日認親宴上,她的香水濃得百裡內的狗都要捏緊鼻子。
“那天我跟在你們身後,晚了你們一步,工地設了結界,我就進不去了。後來外頭來了一大幫警察,陽氣太重,我隻能找了個地方躲一躲。結果,等我出來的時候,你們都不見了。”
大美麗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南意的臉色:“意姐,洲哥真的……”
沈南意垂著眼,沒有說話。
“那麼好的哥,怎麼就沒了。意姐,這幫人太壞了。”
沒死之前,大美麗還覺得幽冥地府多麼森嚴,如今看,也是汙糟得很。
“做人真難啊,活著沒有公道,死了也沒有公道……”
大美麗嘟嘟囔囔,也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慕棲洲。
沈南意歎了口氣,從袋子裡掏出孟婆湯:
“殺你的人已經抓到了,你的屍體也被家屬領回去了。大美麗,你早點投胎去吧。”
大美麗支支吾吾,垂著頭看著地麵,似乎不情願。
“怎麼了?你難道還有彆的心願未了?”
沈南意度魂多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心事。
“姐,我想……”大美麗突然變得扭捏:“我想找個人。”
“找人?什麼人?”
沈南意挑了挑眉:“你已經上了輪回的名單了,再拖下去,等時候到了魂飛魄散,可彆怪我沒和你說清楚。”
大美麗咽了咽口水:“是兒時一個朋友。幾天前我在街上晃悠曾經見過他一眼,我確定他就在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