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難不成你能?”
蔣英雨翹著二郎腿,咬著牙簽斜睨著來人。
許久未見,顧天明的頭發竟然全白了,人也蒼老了不少。
蔣英雨聞到他身上有股異樣的氣味,皺了皺眉。
他將大手搭在沈南意的肩上,滿眼挑釁地笑:
“你的歲數大了點,我們小意不喜歡老人味兒,是不是?”
沈南意捏著鼻子低笑,同樣饒有趣味地看向顧天明:
“顧董這樣兒的,我可無福消受,味兒太大。”
顧天明拉長了臉,似乎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手拄著拐杖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我不過是仗義執言罷了,沈兄,你說是不是?”
他的身後是沈次山,他們似乎也要在這用餐。
沈次山黑沉著臉,對著沈南意端起長輩的架子:
“婚姻大事怎麼能兒戲,你是有婚約在身的,小意。你不能嫁給蔣英雨。如今你的父母不在,沈家自然有責任照拂你。”
沈南意挑眉譏笑:“沈次山,你的臉皮可真夠厚的。我記得父親在世就已經和你分家了,你還有臉提他。你連給他扶靈都不配。”
“你這孩子!說起這件事,你更是離譜。你父母至今不能入土為安,你怎麼配做他們的女兒?沈南意,你看看,你做的是人事嗎?”
沈次山故意提高了聲音,想讓狗仔們都聽到,好讓媒體發酵去審判沈南意。
沈南意看穿了他的心思,反唇相譏:
“我父母為何不能入土為安,你心裡沒數?若不是你勾結汪家、顧家,綁架我敲詐二十億還你的銀行貸款,沈瑛會坐牢嗎?我父母會一怒之下和沈家斬斷親情嗎?沈次山,人在做、天在看。”
沈次山被她一頓搶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那是沈瑛不懂事,我一無所知。沈家家大業大的,區區一點銀行貸款算什麼。你個小屁孩懂什麼!”
“是嗎?如果不是資金鏈斷了,為什麼沈家名下的幾處礦山都易主了呢?”
沈南意在人前扯掉他的遮羞布,絲毫不給沈次山留餘地。
顧天明看出沈次山的窘境,出麵打圓場:
“沈兄,不要同小孩子計較。今日是我們的好日子,走吧。”
沈次山臉上洋溢著諂媚的笑,對著沈南意悶哼了一聲:
“可不是。死丫頭,走著瞧,有你受的。”
沈南意麵上不露聲色,心裡卻莫名一沉,他們這幾隻老狐狸湊一起,能有什麼喜事?
蔣英雨看出她的心裡,大手輕拍她的肩膀,湊到她的耳畔壓低聲:“彆急。”
二人靠在一起,旁人看來,隻不過是情侶間的曖昧,不疑有他。
蔣英雨卻早已彈出了神識,一路追著顧天明等人跟進了包房。
顧天明站在包間門口,用力嗅了嗅,神情帶著狐疑。
“怎麼了,顧董?有什麼不妥?”沈次山有些不解。
包間內的人迎了出來:“顧董、沈董,你們可算來了。”
沈次山熱情地握手招呼:“汪董,還是你來得最準時。”
原來包廂內的人,是汪家的話事人,汪子欽的父親汪如海。
顧天明被打斷了思緒,搖了搖頭,顧自走進了包廂。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蔣英雨的神識便回來了。
“這幾個老東西,正在商量著慕家的產業怎麼分呢。”
沈南意心一顫:“慕家?難不成阿洲的布局沒起作用?”
蔣英雨:“阿寂比想象中的更難對付,他數千年執掌何家,手段比阿洲更為毒辣。慕家如今隻能算剩最後一口氣,勉強還能再撐一陣子。”
沈南意拳頭攥得發青:“該死的。”
蔣英雨湊到她耳邊:“這個顧天明,身上的味道不對。”
沈南意揚起了眉毛:“我也聞到了,特彆臭,像死老鼠的味兒?”
“如果我的鼻子沒出問題,他的身上早已不是顧天明了。”
“他被奪舍了?!”沈南意驚訝地捂住嘴。
片刻後,她靈光乍現:“顧小芊?”
蔣英雨含笑不語,神情玩味:“八成是。”
沈南意此刻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同情這個老頭:
“兒子死光了,自己臨了還被一手養大的女兒吃了,這老東西的報應來得很快。”
“難怪你一直找不到她,實在有趣。她竟然放棄了美貌,選擇了權力。”
蔣英雨搖頭淡笑,端起咖啡望著窗外的風景,若有所思。
沈南意循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向窗外,從高空看下去,高樓大廈如同積木一般,江上的船隻和路麵的車,都渺小如螞蟻。
“這或許是世人都想要站到高處的原因,權力讓人膨脹,幻以為自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