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利!
萬利有個優點,心寬體不胖。他也有個缺點,沒心沒肺。
總而言之,對於收了琉璃珠的事情,他隻是擔心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把所有的不安拋諸腦後了。
所以在吃完沈梅特彆為其準備的酸杏餅子,晚飯又乾掉了三個饅頭以後,萬利舒舒服服的回到了他的小土炕上,倒頭大睡。
任其天怒地險,都不及他呼聲震天。
……
第二天清晨。
“哈啊……”萬利又一次打著大大的哈欠,打開了沈記當鋪的大門。
等他緩慢而有序的收拾完門麵上的功夫,一個人坐到櫃台後麵的時候,晨光才緩緩灑向街道。
萬利一直望向大朝奉的高凳出神,心想陳叔向來守時,今日沒聽說他要告假,這都晚了一個時辰了,他為什麼還沒有出現呢……
“有人嗎?”當鋪裡走進一名衣著豔麗的婦人,手中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此刻正踮著腳尖,努力向櫃台裡張望。
她之所以踮起腳,並非因為其太矮,而是當鋪的櫃台原本就比彆的櫃台高,再加上萬利的票台在櫃台的後方,婦人自然是看不到他。
聽到有人呼喚,萬利起身,走到櫃台前,俯首望去,問道“這位夫人要當東西?”
“當這個。”婦人將包裹舉到櫃台上,等著萬利估價。
萬利打開包裹,見是一件普通的錦段棉衣,問道“活當還是死當?”
“死當!”
“二十文。”
“可是這錦緞,至少值一吊錢呀!”婦人顯然對這個價錢不滿意。
“這裡是當鋪,收急不收世。夫人若是不滿意,不妨再考慮考慮。”萬利將包裹輕輕向外一推,意思十分明顯,價錢沒商量。
婦人撇撇嘴,不情願的說道“當了當了。”
萬利將棉衣打開大致查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以後,對著身後的小門高喊道“一本!你到前麵來一下!”
無人回應。
又喊了兩聲,依然無人回應。
就在萬利決定轉身去後麵找一本的時候,小門突然打開,但進來的不是一本,而是身材臃腫的沈記當鋪的少東家,沈貫。
沈貫跟萬利同歲,因其為人眼高於頂,欺弱跋扈,有的時候還會對下人加以拳腳,所以萬利本著不生事就不受罪的原則,總是躲著這位大少爺。
然而因為一些說不明白的原因,沈貫始終看萬利不順眼,就算萬利刻意躲著他,他也會時不時的來找萬利的麻煩。
因此二人算是互看不順,積怨已久。
“你鬼叫什麼!”沈貫一臉不耐煩的走了過來。
“少爺,有客當物,按照當鋪的規矩,需兩人記檔。”萬利麵似恭敬的回答。
“陳秋呢?”沈貫環顧四周。
“陳叔不在。”
“廢話,我當然看見他不在了!我是問你他去哪了?”沈貫怒視著萬利,好似每次看到萬利,他都沒有什麼好情緒。
“不知道。”萬利如實回答。
“養你有什麼用!”沈貫白了萬利一眼,伸頭看到櫃台上的棉襖,問道“就是這個破襖子?”
“是。”
“去去去,後麵寫票去。票麵上寫本少爺收的就行。”
“是。”萬利習慣性的不去反駁沈貫的話,因為從利益得失的方向思考,跟他衝突,吃虧的總是自己,萬利什麼都喜歡吃,就是不喜歡吃虧。所以算下來,維持表麵上的恭敬,是最劃算的。
“陳秋這廝,剛剛預支了工錢就不上工,還真以為當鋪離了他就不成了!看本少爺怎麼收拾他……”沈貫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前台,朝著後院走去。
萬利將當票和二十文銅錢遞給婦女後,婦女便離開了當鋪。
不一會,一本帶著一身臭汗來到前台,粗聲道“沈貫那貨,沒事就把我當驢使,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他什麼時候把咱當人看了。”萬利微微一笑,也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