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元熙的保鏢隊伍多了一個人,就是蕭遠派來的所謂“衛子陽的助理”。
但是就連衛子陽也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方思榮。
“我還以為遠哥會派一個作戰部隊的兄弟來呢,沒想到是你這個弱雞。”衛子陽還沒有起床,窩在被窩裡,斜了方思榮一眼。
“弱雞?你居然叫我弱雞?”
“我讓你一隻手一隻腳都能把你打趴下,你還保護我?”
“保護你,你是太看得起你還是太看不起你?”方思榮這嘴從來不饒人,“蕭隊是擔心你一個人在這裡孤立無援,有我在的話,如果季元熙發脾氣,他的人不敢勸,我好歹能潑一下冷水,難道還指望我跟季元熙對打?”
“就怕你不是潑冷水,是來點火的。”衛子陽嘟囔。
“說什麼呢,大聲點。”
“沒什麼,你繼續說。”
“然後季元熙這邊對外的監聽監視就由我直接負責,不用每次都偽裝成各種人進門了,他家總不能整天水管壞,玻璃壞吧。”
衛子陽想起謝少青提及偽裝的水管工,不由感到背後涼涼的。
這方方麵麵,真的是一點差錯都不能犯。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彆呆我房間了。”衛子陽推了推他。
“我好心來看你,你趕我走啊?”
“哎呀,你不知道季元熙這個人,要是被他看到你在我房裡……”
“我馬上就走,給你看個東西。”方思榮從口袋裡拿出一粒紐扣,“你看,上次那個攝像紐扣一受到爆炸衝擊波,收音裝置就壞了,我改良了一下,你看……”
“怎麼弄的?有點明顯啊,這不實用,哪能一天到晚有爆炸?”
“主要是我改進了……”
兩個人窩在一起,研究起這粒小小的紐扣。
當季元熙好心地過來看一眼,準備去公司,就看到他們兩個人靠在床頭,尤其是方思榮,一隻腳跪在床邊,簡直就要趴衛子陽身上了。
而他們正討論地熱烈,完全沒有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人。
“你亂搞還搞到家裡來了?”季元熙一聲暴喝。
方思榮隻覺身子一輕,人就被拎了起來,下一秒身體就淩空翻起,摔落在地上。
衛子陽驚訝不已,因為發生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出聲阻止。
季元熙已經把方思榮又從地上拽了起來,指著鼻子罵道“不要以為你是蕭遠派來的人,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要是惹毛了我,照樣把你趕出去。這間房間你不許進來,還有,再讓我看見你碰衛子陽,手碰砍手,腳碰砍腳!”
方思榮捂著被他摔疼的屁股,看著麵前凶神惡煞的人,他真的不是混黑道的嗎?
“聽見了沒有!”季元熙見他沒有反應,火冒三丈。
衛子陽哀歎,就知道早晚會有這樣的局麵。
季元熙扭頭狠狠地瞪著衛子陽,眼神像刀一樣在衛子陽身上一寸寸掃過,完全是一副捉奸在床的樣子,下一秒大踏步地衝過來,抬起了一隻手,雄渾的氣勢撲麵而來。
衛子陽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
見他要打衛子陽,方思榮連忙趕了過來,擋在衛子陽麵前。
“你乾什麼!”季元熙吼道。
“季先生,我希望你能學會尊重人,衛子陽是一個人,不是你可以隨便打打罵罵的!”
方思榮的身材並不高大,比季元熙還瘦上一圈,可此刻他義無反顧地擋在了麵前。
季元熙震怒,哪來的自不量力的家夥,居然敢用這種教導的口氣對自己說話?“我怎麼對他關你什麼事?你是什麼東西?”
方思榮是個膽大不怕死的,麵對季元熙的盛怒,他渾然不覺似的“我不是什麼東西,我就是衛子陽的戰友而已,你又是他的誰?”
季元熙震愕。
是他的誰?
金主?那不但是假的,而且已經是過去式了。
合作者?那是和蕭遠的關係,不是和衛子陽的關係。
那,還能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
痛楚和憤恨一遍一遍衝擊著季元熙的大腦,快要在他腦子裡炸開“你給我滾出去!”
方思榮執著“你敢動他,我就不滾。”
季元熙越過方思榮,目光淩遲著衛子陽“你給我滾過來!”
衛子陽有些無奈,也有些疲倦,低聲道“你不能這麼對我呼三喝四的。”
季元熙的眼底充滿了陰雲,什麼都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他再一次拎著方思榮的衣襟,把他扔到地上,幾步跨到衛子陽麵前。
衛子陽剛想起來躲避,季元熙已抓住了他,另一隻手伸向他的臉。
沒有預期中的疼痛,沒有電閃雷鳴般的狂暴,粗大的手指抹過眼角,留下灼熱的觸感。
“你眼裡有眼屎,還不快去洗臉?”季元熙用想要殺人的口氣說著這句話。
衛子陽傻了眼,原來他不是想衝過來打人,是衝過來擦眼屎?
原來……錯怪他了……
季元熙幾乎想把衛子陽咬死,但他克製著,扭頭走出臥室,臨走時,還踹了方思榮一腳。
人走了,風卷殘雲一般,可留下的陰翳氣場還在,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久久地,衛子陽掀開被子。
“你乾嘛?”方思榮捂著肚子站起來。
“洗臉啊,還能乾嘛。”
“我來扶你。”
“行了行了,你嫌命長是不是?”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死了。陽陽,你太偉大了,居然跟這樣的人住了一個月,還敢跟蕭隊申請回來,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衛子陽被他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麼陽陽?我警告你,彆嘴賤找死啊。”
他摸了摸被他碰過的眼角,似乎還是燙的,當他碰自己的刹那,心跳難以抑製地加快,季元熙盛怒的臉,還在腦海裡久久退不去,纏繞心頭的感覺複雜難名。
晚上,季元熙回到家裡。早上鬨了一回,一天沒有見麵,兩人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一句話都不說,氣氛說不出得古怪,有一種似有若無的尷尬。
以前如果季元熙心情不好,衛子陽為了穩固在他身邊的地位,總是換著法子逗他開心,所以家裡不會存在冷場這回事。
可現在衛子陽已沒有了逗他開心的。
對於早上的事,衛子陽心存愧疚,想挑個話說聲抱歉,誤會他了,可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季元熙則始終神情嚴肅,不怎麼吃飯,一個勁地盯著衛子陽,但是又不說話,看上去像是在生悶氣,其實身體的本能在作祟。
眼前這個人,鼓著腮幫子嚼著食物,怎麼就跟小鬆鼠似的,還有他那張櫻紅色的嘴,不停的動著,那麼誘人,還有他的皮膚,那麼白那麼細,他真的是當兵的?騙誰呢?
想著想著,小腹的不斷騰升,燃燒著,變成熊熊大火。滿桌子的菜在季元熙眼裡都不存在了,衛子陽變成了那唯一一盤大餐,真想直接把他吃乾抹淨。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遵從本能,直接提槍上陣,可現在,似乎有了一層隔閡,讓他無法立刻下手。
衛子陽哪裡知道他在想這些,隻當他瞪著自己是在生氣,心想著他未免太過小氣,這點事都能從早上計較到晚上。
“你板著個臉乾什麼?”季元熙打破沉默僵局。
天地良心,到底是誰板著臉?衛子陽心道。
“趕快給我笑一個!”季元熙霸道地下令。
衛子陽臉抽了抽“我笑不出來。”
“快笑!”
“你以前不是嫌我笑得不好看,不許我亂笑嘛。”
“是因為露出真麵目了,所以裝不出來了?”季元熙本來沒想這麼說,隻是單純地想看他笑,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味,變得刺人。
衛子陽的臉當即垮了下來。
真麵目?什麼真麵目?虛偽?欺騙?他想說的是這個嗎?
季元熙話一出口就後悔不已,想要說點什麼補償的話,但是半句都說不出來。
那層隔在兩人之間的尷尬,更深了。
但是身體的並沒有因此有絲毫減退,反而燒得更旺了。
季元熙一把抓住衛子陽的手,放低了姿態“彆跟我鬨了好嗎,你騙我的事情不也不跟你計較了,我們還是跟以前一樣。”
“你這叫不計較?時不時來句話刺我一下,然後沒人似的說不計較?”
“我現在說話你嫌難聽了?要我考慮你的感受了?你背叛我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我的感受?”
“你還說你不計較?你就是這麼不計較的?你在彆扭個什麼勁?”
“你又在彆扭個什麼勁!”
是啊,彆扭,怎麼能不彆扭麼呢?
誰騙過誰?誰打過誰?誰戲耍過誰?誰又差點毀了誰?
這些記憶都深深烙在他們腦海裡,豈是輕易能抹去的?
破鏡真能重圓嗎?那些破碎的裂痕,如何修複?
季元熙身體裡的火還在燒,使勁捏了捏他的手,想去抱他“彆跟我鬨了,聽到嗎?”
他的性暗示,衛子陽怎會不明白,可是一點都沒有,他起身推開季元熙,冷冷道“我沒興致。”
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求歡被拒絕,驕傲如季元熙更是如此。
他要找人上床何其容易,還需要軟著脾氣求人?
怒火取代了欲火,身體驟然冷卻。
瞪著衛子陽離去的背影,季元熙沉下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蕊小嘉和kissylove的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