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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5)端倪(1 / 1)

碧檀記!

淩晨時分,畢慶堂去女兒的臥室,言覃夢中頑皮,蓮藕一般雪白的小腿露出被外,他為女兒重新蓋了被子,再回房間時樓下的座鐘響了,隻一下,回蕩在午夜的公館裡,空落落的,畢慶堂倚在床上,接著翻那份沒有看完的報紙,一字不落,甚至連中間夾縫的小塊啟事、訃告都沒放過,漆黑寒冷的午夜,因為期待歸來,因為等待團圓,因為有所希望,才顯得不那麼難熬。

看報紙看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畢慶堂稍稍活動了一下,抬起手看腕上的表,快要兩點了,焦慮在他心中滋生泛濫開來,他掀開被子,幾步走到樓梯口,撥通心中醞釀著的號碼,醫院一樓傳達室沒人接電話,冗長的嘟嘟聲在寂靜的公館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皺著眉,緩緩放下聽筒,畢慶堂略作徘徊,隨即在樓梯口探出一半身子,對樓下說,“準備車,去醫院。”

車開到寶隆醫院的門口,剛停下,送譚央來的司機連忙下車來到畢慶堂的車前,“老板,您來了?”畢慶堂抬手扶了扶西裝的衣領,漫不經心的說,“我來看看,這麼晚了,太太還不回去,小姐在家鬨得厲害。”司機點頭,“我也原想上去看看,可又怕打擾了太太看病做手術,太太會惱的。”畢慶堂微微點頭,伸手抓著車門把手,想開門,卻又遲疑,“再等等罷。”他靠在車座上,微闔雙目,一刻鐘後,他睜開眼對坐在前排的隨從說,“你上去看看。”

沒過多久,畢慶堂從車裡看到驚慌失措的隨從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他的腦子一下子木了,厄運的烏雲毫無預兆的籠罩在他頭頂,他動彈不得。

人生往往如是,好事,要你付出千辛萬苦的籌謀努力才能達到,且難得長久,難以維持;壞事,總是出乎你意料的不期而至接踵而來,叫你逃不得,動不得,擺脫不得。

畢慶堂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上的樓,隻見“畢太診室”門窗大開,風從窗子灌進來,穿堂而過,屋裡帶罩子的吊燈被吹得搖搖晃晃,連帶著屋裡飄飄忽忽、光影慘淡,裡麵空蕩蕩,無一人。

畢慶堂走到譚央的辦公桌前,蹲下,拾起在桌角剛剛露頭的一根生鐵棒,他心頭一緊,喘不過氣來,拿鐵棒的手脫了力,咣當一聲,鐵棒落地,他無力的倚在桌旁,但見牆角衣架上,譚央的風衣在風中無助的抖動著……

畢慶堂和司機隨從在前樓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半個鐘後,畢慶堂的幾十個手下也都到了。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警察局局長帶著人趕到,寶隆醫院附近的幾個街口都戒了嚴,封了路。上百個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察從醫院開始,挨個房間,挨門挨戶的搜起來,依舊是一無所獲。

日上三竿,畢慶堂在醫院的院內踱步徘徊,漸漸的步伐裡少了一開始的無措和慌亂,警察局的張局長有些猶疑的走近他,正要開口說話,畢慶堂回身道,“還沒找到,對嗎?”張局長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畢慶堂微微舒了口氣,“是好事,附近找不到是好事,證明掠走的,”他略頓了頓,“是活人。”張局長連忙附和,“對對,畢老板是明白人。”

畢慶堂麵色淒苦的自嘲一笑,“我能不明白嗎?這殺人越貨的行當,從我老子那一輩開始到我這兒,乾了幾十年了,沒成想今天,居然攤到我自己頭上了!”接著,他又咬牙切齒的說“真他娘的,真他娘的是報應!”說著,他眼眶有些紅了,張局長見他這麼激動,既不好說什麼,又不好直接就走,隻能在一邊乾陪著。此時此刻,他眼中的畢慶堂,不是威風凜凜的洋場大亨,不是隻手遮天的上海梟雄,是個滿目憂懼的男人,孤立無援的匹夫。

張局長抬頭看了看醫院的圍牆,幾隻麻雀啾啾的叫著,他清清喉嚨,“畢老板,要想些對策,不變應萬變。”畢慶堂僵硬的慢慢坐下,“到此為止,你就不要再找了,內人在他們手上,不要打草驚蛇。我來找!我這就叫人放出話去,謀財的,隻管開口;尋仇的,找我便是。”說罷,他將頭深深的埋下去,傷悲,不能發一語。張局長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悄然離去。

一個鐘頭以後,畢慶堂坐上了停在寶隆醫院門口的小汽車,手中緊緊地握著譚央遺落在診室的那件靛藍色的風衣。

畢慶堂一進公館的大門就聽見哭啞了的女兒喊著爸爸媽媽,他信手將譚央的風衣搭在沙發的靠背上,連忙把女兒抱在懷裡哄著。失神的望著妻子的衣服,畢慶堂不無苦澀的想著,他並不祈求生活會過得比當下更好,隻要彆有什麼變化就好。如今的他並不貪心,隻這點兒要求,老天爺竟也不願成全嗎?

黃昏,赤紅色的光線從倉庫上方的通風口射進來,照在譚央的臉上,不遠處,輪船停泊時的號角聲低沉的響起,喚醒了譚央的知覺。她後腦的枕部很疼,眼睛被蒙著,看不見東西。吸一口氣,空氣裡帶著濕潤的味道。譚央動了動被綁著的手腳,她的手摸到了身下濕冷的地麵。她的嘴被綁住,想喊也喊不出。這時,離她不遠處傳來了沙啞而蒼老的聲音。

“怎麼?你醒了?我勸你還是老實些吧,不然,門外就是碼頭,綁塊石頭扔進去就是個毀屍滅跡。雖說早幾天,晚幾天的都是死,也總要一家人齊齊全全的上路,孤魂野鬼的,像我一樣,有什麼意思啊?”那聲音中全無半點生氣,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不由得叫人不寒而栗,語調也奇怪,廣東人的腔調裡夾雜著山東口音。

這個人的弦外之音將譚央從恐懼中硬生生的拉回來,她的心中惴惴不著底,生死置外,她擔心的是她至親至愛的人,她的丈夫和女兒。

一天,一天,又一天,畢慶堂死守在電話旁,卻沒有一點兒消息,雖然他也明白,這是在暗處的歹人的緩兵之計,就是要挫他的威風,亂他的陣腳。他明白,他卻終是失了方寸。紅著眼,暴躁易怒,連女兒都不敢接近他。不眠不休的深夜裡,陳叔為他披上衣服,他緊緊地抓住老人枯瘦的臂膀,顫巍巍的說,“叔,我怕,我怕啊!”陳叔歎著氣,恍若時光倒轉,攀著他的手的,是他那個三十年前不懂事的小少爺。

頭部的傷沒有好,每天隻被灌入半碗餿米湯,譚央總是陷入昏睡中,冰涼的地麵,冷氣嗖嗖的往她的骨頭縫裡鑽。不過每每夢中,她的大哥都會推門而入,來救她,帶她回他們那個溫暖的家。

聽見遠遠的開鐵鎖的聲音,隨即鐵鏈嘩啦啦的響了,那人從外麵慢慢悠悠的走進來,從裡麵關上門,鎖好後便徑自擺上碗筷,吃起飯來,空氣中散發著飯菜和劣質白酒的味道。那個人今天的興致出奇的好,幾碗酒下肚,就南腔北調的哼起來,最後,竟唱起了京戲。一段唱畢,他拍著桌子,唱白道,“如今,老夫大仇得報,豎子,爾等拿命來啊!”

安靜了片刻,那人將一份報紙撇到了譚央旁邊,不屑的說,“下了血本懸賞的尋人啟事,你那人渣男人還真把你當回事兒,約摸你是高官巨富家的閨女,他得罪不起你娘家,看來老子的寶,押對了!”語罷,他幾步走上前來,捏住譚央的翡翠耳環,狠狠一拽,耳環連著血肉被他握在手中,譚央疼得一陣抽搐,因為巨痛,本能的要喊出來,可是她的嘴被緊緊地綁住,聲音悶響在喉嚨裡,聽得人心驚肉跳。那人卻從中得到了莫大的激勵,哭哭笑笑的叨念起來。

隻可惜,這時的譚央已經在疼痛和驚嚇中昏死過去,她聽不到他說話,無法在他的語無倫次中聽出來龍去脈……

這天清晨,畢公館的仆人在早晨的報紙中發現了一封無名無姓的信件。信交到畢慶堂的手中,他慌亂的撕開信封,裡麵的那枚翡翠耳環從信封中滑落到茶幾上,畢慶堂看著碧綠耳環上的暗紅血跡,連氣息都喘不勻了。他顫抖著手,一麵打開信,一麵咬著牙氣急敗壞的說,“我要殺了他!我非殺了他不可!”

一張紙,寥寥百字,畢慶堂竟看了足足一刻鐘,陳叔急了,急急的在旁邊問,“怎麼樣啊,少爺?怎麼樣啊?”紙片從畢慶堂的手中飄落到地毯上,他脫了力一般的倒在沙發靠背上,絕望的說,“是他,怎麼是他?”

陳叔從地上撿起那封信,剛一打眼,臉刷的一下就變了顏色,他抬眼望著畢慶堂,又無奈又哀戚,隨即,他的眼神模糊起來,似乎想著遙遠的事情,輕聲說著,“作孽呦。”

畢慶堂苦笑著指了指那封信,“你看這是他的字嗎?”陳叔點了點頭。“怎麼辦?他這是想要我們一家子的命啊!”陳叔慢慢的蹲下,靠著沙發,閉著眼壓低聲音說,“彆去了,就當沒收過這封信,去與不去,少夫人是生是死都不會跟著你了。”聽了陳叔的話,畢慶堂搖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我是寧願我們一家三口死在一起,也不願意她知道!”說罷,他猛地轉過頭,衝著樓上大喊,“來人!小姐呢?把小姐抱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發現,文章很慚愧的掛在官推上,春節前,醫院的病人少了,也終於能喘口氣了。上次離開兩個月後,本來打算要更文的,可是被領導安排學後處理技術,每天加的班就是一個工作日的時間,吃住在醫院。老實說,是有棄坑的想法,因為我是個精力能力智力都很有限的人,人生要有取舍。我還是想做個技術高超品德端正的醫生,而我的文,實在是太冷。

心灰意冷之際,在醫學的道路上一往無前之際,文章居然上了我一直都不敢奢望的官推榜,是很大的鼓舞,不敢說太多保證,因為工作性質,時間不是自己支配,不過春節這些天,會儘量更新。

很感謝姐妹們不離不棄的支持,無以為報,隻能蝸牛般的更新,又或者我就是您和您家人所在城市裡那個沒有雙休沒有加班費沒有怨言的為你們健康努力的勤懇小醫生。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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