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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1)繾綣(1 / 1)

碧檀記!

胡連成拿著披肩滿屋子找譚央而不可得的時候,一個傭人告訴他,譚小姐頭疼先走一步,不用找了。而在這個時候,方雅小心翼翼的打開洋房的小角門,畢慶堂橫抱著譚央出來後,直接坐到了停在角門外麵的汽車上。

司機從後視鏡看見畢慶堂懷裡的譚央很是驚異,居然轉過頭又看了一眼,畢慶堂似是無心的說,“太太喝醉了酒。”

他本沒必要向手下人解釋什麼,可潛意識裡,他卻想叫人知道,他和她還可以像從前一樣,哪怕這個人是個不相乾的人。司機聽了笑著說,“看得出太太是不能喝酒的,不過女人喝多了酒,就會吐真情!”說完就點火發動了汽車。

不知是不是錯覺,畢慶堂覺得這個跟了他十來年,一向不露聲色的司機,今日竟有了顯而易見的喜悅,連掛檔轉方向盤的手勢都輕快了許多。這一刻,他想,以後的日子他要對這個老司機更好些了。

“先生,咱們回畢公館嗎?”

“不,去太太住的公寓,看看她這幾個月過得是怎麼個糊塗日子。”

車在靜寂的夜裡駛在光影搖曳的上海街頭,畢慶堂把譚央緊緊摟在懷裡,她身上的溫度與馨香那麼熟悉,叫他想起他們新婚的那個晚上,他也是摟著不省人事的她坐在車上。八個寒暑的長度並不短,可如今回想起來卻依然曆曆在目。他低下頭一絲不苟的盯著自己懷中的小妹,他要把這個晚上記得牢靠些、再牢靠些,牢靠到足夠使他在餘生的光陰中細細品賞。

司機幫畢慶堂開了公寓的房門後便識趣的離開了,當畢慶堂看到他以為的‘譚央的糊塗日子’時,他的心忽悠一下子,慌了起來。

屋子整潔乾淨,家什齊全,桌子潔白台布上的花瓶裡擺著一束百合,茶幾上有兩本雜誌和盛放著涼開水的玻璃水瓶,門口的月曆牌上有用自來水筆寫上去的每日要做的事,廚房裡有米有菜有鹽有茶,書房裡有桌有椅有字有畫,兩個臥房各擺著一張單人床,一張床是玫瑰粉的床單,床上還有幾個洋娃娃,那是譚央為女兒準備的。另一張床,天青色的被褥疊得整齊,枕邊擺著幾本外文書,昏睡著的譚央便被放在了這張床上。

此時此刻,譚央身上那件海棠紅的旗袍以及她頭發上的波浪卷在青白色的燈光下,刺痛著畢慶堂的眼睛,譚央那陌生而美麗的裝扮以及這間陌生卻秩序井然的公寓,叫畢慶堂這個半生鋌而走險的冒險家的心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帶著怒氣的將自己的衣服一樣一樣的脫去,又一樣一樣的扔得滿房間都是,他要把自己的痕跡留在譚央生活的房間裡,更要留在譚央的心上、身上……

他就這樣撲到床上將譚央壓在身下,然後蓄意報複似的撕爛了她身上那件海棠紅的旗袍,綢緞撕裂時產生尖利的聲響,聽在耳中淒厲至極。他把她頭上的發弄亂,然後埋下頭去吻她的耳後,吮吸著她細膩白皙的頸部,憑著記憶,他可以想象的出她什麼時候會笑著躲開,什麼時候會喘不勻氣,什麼時候又會攀住他的肩。在熟悉的身體上,他想象著她的回應,虛虛實實中,他幾個月來的思念與傷痛被暫時的麻醉了。

這一刻,儘管他身下的她是不省人事的傀儡他也滿足了,可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不久前他明明還向她信誓旦旦的叫著,他畢慶堂還沒淪落到去碰一個不省人事的女人!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他終是淪落了,如此苦捱下去,他實在不知自己最終會淪落成什麼模樣。

他的愛與思念像一把火,他隻有將這火化成欲念紓解出來方能得到片刻的慰藉。也因此,這次他沒有分寸沒有節製,他隨著自己的心縱情縱性,在一次次迫不及待的動作下,他竟然那麼快就達到了,快得他自己都吃驚。這麼多年來女人臥於身下,他從未這樣失態過。

就當他越攀越高的時候,他居然感到了他的小妹也隨著他舒縮起來,就在他們一同達到巔峰的時候,神智不清的譚央竟然吟哦出,“大哥,大哥……”畢慶堂聽罷便山崩地裂般的倒了下來,頭埋在譚央的頸窩裡,他淚盈雙目不能自持。

這一刻,他竟彆無所求的滿足了,他甘願獨自將這繾綣的一時,當做兩個人廝守了一輩子……

在這個夜裡,他用肌膚之親溫暖著自己絕望的心,他用儘手段,隻為讓譚央在愛的再喊一喊他大哥。可這個夜於他而言,終是那麼短暫,很快天光大亮。譚央偶爾動了動手指,藥效退了,她漸漸的恢複了知覺。

畢慶堂深深的吻了她,那個吻持續了很久。隨即起身穿上褲子,翻出口袋裡的煙,疲憊不堪的坐在床對麵的沙發上,慢悠悠的抽起煙來。所以當譚央醒轉過來的時候,睜開眼便看到畢慶堂光著上身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吸著煙。

譚央坐起來,低頭看到不著一縷的自己和身下狼狽不堪的床單,她又羞又惱,狠狠的盯著畢慶堂。畢慶堂並沒有看她,隻是把煙灰彈到了地上,不懷好意的笑了,“昨晚你喝多了,引誘我;我也喝多了,沒把持住。咱們老夫老妻,輕車熟路了。”“你胡扯!”譚央大聲喊道。“胡扯什麼啊,你舒服得如仙如死的時候大哥大哥的喊,你忘了?”畢慶堂帶著幾分得意的揶揄著。

譚央愣了片刻,隨即便一頭倒在床上大哭起來,這哭聲毫不克製,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她這一哭把畢慶堂哭懵了,可是隻一瞬,畢慶堂便徹悟了,不論她把生活經營的多麼井井有條,把衣著收拾的多麼光鮮亮麗,她的心境同他的心境,竟是一般無二的……

畢慶堂將煙扔到地上,衝到床上狠狠的抱住了哭的天塌地坼的譚央,大聲的解釋,“小妹,我哄你的,你什麼都不知道了,你被下藥了。你不要哭,是我,是我叫方雅姐在你的酒裡下了藥,吃了這藥的人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小妹不要哭了,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可是譚央的淚像一瀉千裡的山洪一般收不住、停不下,譚央就這樣上氣不接下氣的哭,畢慶堂就緊緊摟著她,哭到最後,她用沙啞的嗓子期期艾艾的說,“求求你,求求你,彆再來招我,我還得活下去,我還有囡囡!”這句話說罷,畢慶堂便覺得五內俱焚,巨大的悲愴排山倒海而來,他卻硬撐著點頭答道,“好,好,你放心。”

在這個偌大城市的小小一隅,在公寓的伶仃單人床上,她任情任性的哭著,他心痛又沒奈何的守著,不知過了多久,譚央的哭聲漸漸停息,畢慶堂小心翼翼的為她攏了攏頭發,摸到她冰涼的後背,又連忙拽來床邊他的白西裝外套為她披上。

譚央抹著臉上的淚水,直起身靠在床頭上,低頭湊巧看見了畢慶堂西裝袖口上那抹桃紅色的唇膏印子。譚央自己從不用這麼豔的唇膏,她眼前晃出了昨晚那個妖嬈的身影,眼淚就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畢慶堂見狀長歎一口氣,隨後起身打開大衣櫃的門為譚央找衣服,狀似無心的說,“昨晚方雅姐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和胡連成一起去的她那裡,那個姓胡的還明目張膽的對你獻著殷勤。我就向方雅姐借了她舞廳裡當紅的歌女去赴宴,方雅姐嘲笑我,這麼爭風吃醋,是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才做得出的拙劣伎倆。我沒理她,還故意在你麵前和那個叫曼什麼的姑娘膩在一起,我明知你心裡會難受卻也偏要那樣做!因為,我今天想告訴你。”

說著,畢慶堂回過身,表情嚴肅的說,“我就想讓你知道,若我昨天和那個姑娘做的事叫你難過了,那麼你和胡連成在一起,我的痛苦與你相比便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者,”畢慶堂又將臉背過去,用低低的調子無奈的說道,“用你昨晚上的話說,悲哀百倍吧!”

畢慶堂這番話說完,兩個人都沉浸在莫名的悲涼中,畢慶堂把找出的旗袍底衣都放到了譚央的手邊,“穿好衣服,收拾收拾,和我去接囡囡吧。”譚央聞言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畢慶堂,畢慶堂勉力一笑,“以後你周末有時間都可以接囡囡過來陪你”,聽罷他的話,譚央那哭得紅腫的眼立馬有了神采。畢慶堂看見她臉上的那生動無比的喜悅,不禁暗自慨歎,他這一輩子生死成敗都坦然的很,不怨不悔、不憑運氣、不靠老天眷顧,隻一件事卻是萬分慶幸的,他慶幸同譚央生了女兒。

無論夫妻間經曆怎樣的分崩離析,各自走上多遠的路,對彼此懷著多大的仇恨怨毒,隻要他們有個孩子,他們的血肉就已經融鑄在了一起,孩子,是他們這輩子都無法徹底割舍彼此的一條紐帶。

譚央穿好衣服後把床上的床單換了下來,畢慶堂就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等著,這時候門鈴響了,譚央便去開門。打開大門就看見胡連成站在外麵,手裡還捧著譚央前天晚上落在方雅那裡的白色披肩。胡連成很關切的問,“昨天聽人說你頭疼先走了,時間太晚也不敢來叨擾,今天覺得怎麼樣了?”譚央略一愣,隨即含糊的應著,“還好,胡先生,謝謝你,特地給我送一趟披肩!”略一頓,她又加了一句,“知道您一向忙,就不留您了。”說完,譚央從胡連成手裡接過了披肩。

因為譚央一向對他都是這個態度,所以胡連成也不以為意,轉身正要告辭時,就聽見屋裡一個聲音熱絡道,“是胡大公子嗎?進來坐坐吧,既然來一趟!小妹,你太失禮了,不叫人家喝杯水就走!”胡連成和譚央一同望回去,就看見畢慶堂從臥房走出來,襯衫敞開著,露出胸膛,他卻懶洋洋的係著袖口的扣子。他身後,還有譚央換床單剛換到一半的淩亂床鋪。

胡連成見這情形,深深的看了一眼譚央,眼中閃爍著深深的怨毒,一語不發的轉身走了。譚央張口想說點什麼,可是終究沒有開口,緩緩關上了門。在她身後,畢慶堂輕笑的問,“你猜他還會不會來找你?”

譚央一語不發的轉回身去臥室繼續換床單,畢慶堂見譚央並不理睬他,就靠在臥室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他可再不會來了,他要忙著去結婚了!他父親那個老狐狸一直想在鄒老先生的水泥廠裡摻一股,鄒老先生終於鬆口了,還順帶給他家的胡大公子保了媒。女方家裡和鄒老先生是世交,那位小姐雖然醜了些、脾氣差了些,名聲壞了些,還和教她外文的家庭教師私通,卻很有一筆陪嫁!噢,對了,他當律師最近可能要遇到些麻煩,他是不能再靠打官司混世界了,想在仕途上爬就要靠他那個隨風倒的父親,想做點買賣就要靠他日後的悍婦老婆,總之是要在家裡麵轉,不好往外跑嘍!”

譚央聽罷把手裡的床單使勁一抖,盯著畢慶堂咬牙切齒的說,“你不要欺人太甚!”畢慶堂神色一斂,肅然道,“是他欺我太甚!竟敢攛掇我的太太同我打官司!我留著他這條賤命就不錯了!”“我為了孩子同你打官司還用人攛掇?是我求他幫忙的,你少在這裡誣賴好人!”譚央爭辯道。

畢慶堂聞言輕蔑一笑,“好人?他會是好人?在上海灘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什麼人能逃過我的眼睛?但凡有人在我眼前一站,我就知道他骨子裡有幾斤幾兩,像胡連成那樣的癟三,不用他張嘴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樣的屎!哪個男人喜歡女人的時候不是殷勤體貼的?可這喜歡和喜歡還有差彆呢,信誓旦旦的要幫你打官司贏回女兒,怎麼我一找人遞話給他老子,他就認慫了?怎麼我叫人給他郵個子彈他就在不敢去法院催了?三十來歲的男人怕父親怕成那樣?你以為他是孝順啊?他貪著胡公館的產業呢!這樣的人,現在貪著祖產,將來就會貪著妻產。人都愛錢,這本沒什麼,可是既不想冒險也不想出力就打算坐享其成,這樣的男人誰家的姑娘敢嫁?像胡連成這種膽小自私無能的敗類,讓你踩到腳底下我都怕臟了你的鞋,趁早離他遠點兒。”話說到這裡,他還痛心疾首的加了一句,“小妹,你啊,見的人太少,把人看得太好,識人不明啊!總不叫我放心!”

畢慶堂在那裡慷慨陳詞,譚央卻冷笑,“對,我是識人不明,那畢老板倒要教教我,是不是我活了二十來年,隻遇見了你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人呢?”畢慶堂一愣,有些心煩的說,“你當我在這裡亂發飛醋?那好吧,我給你舉個例子,徐治中,你遇見的人裡,那個徐治中也算個好的,找他這樣的丈夫還不算太走樣,胡連成就不行,他還比不上徐治中的一半!”接下來畢慶堂本還想說,可若是我動了真格的,他們就都比不上我。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這樣的比較讓他覺得莫名的悲哀,況且,隔著已經死去的馮康,隔著已經砸碎的苦難佛,他所謂的‘動了真格’就顯得尤其的蒼白無力。

當他們來到畢公館的時候,言覃恰巧抱著小白貓坐在花園的藤椅上,小姑娘的身後,一大排又高又密的夾竹桃樹上一片片火紅的花正開的絢爛無匹。譚央下車後緊跑了幾步,哽咽的喊著,“囡囡,囡囡!”言覃抬起頭看見媽媽,哇的一聲就哭了,她放下小貓飛奔過去,一把抱住譚央的雙腿,譚央要抱起女兒,言覃卻搖著頭抽噎著,死命扣住媽媽的腿不肯放手,還嗚嗚咽咽的喊,“他們騙我,他們說媽媽不會再回來了!”譚央聞言,彎下腰摟住女兒那小小的身影,也跟著大哭起來。而站在一旁的畢慶堂卻背過身去,不忍再看。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大家的留言了,謝謝姐妹們的厚愛,時間緊不能一一回複,但是我要再次強調!結局是he,大家可以放心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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