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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92)漢奸(1 / 1)

碧檀記!

第二天上午,譚央在診室裡正在看病人,劉法祖破門而入,麵色嚴肅的問,“央央,你聽說了嗎?今天早上有j□j個日本兵死在了偏僻的道邊上,”說到這裡,他的神色愈發的焦急起來,在譚央耳邊壓低聲音道,“這個小隊昨晚剛回城,他們在城外守的就是方雅去杭州的路口!”一聽他的話,譚央驚得筆都落了地。

開車往畢公館走時,譚央的心一直是懸著的,出的虛汗遝在身上濕津津的。可是一踏進畢公館的門,她便沒來由的安定下來,房子裡依然秩序井然,女傭拿雞毛撣子撣著壁燈上的灰,女兒去上學了,畫架子還放在落地窗前,她的貓銜著一個小布娃娃蜷在樓梯上打盹兒,沙發桌上有個打開的煙匣子,一支煙隨意的丟在煙灰缸旁邊。

她想她的從容大抵是來源於這個熟悉的環境,那個她曾經的家,還有裡麵那個她信賴慣了的男人。

陳叔看見譚央便很是欣慰的笑了,“我就約莫著少夫人聽到消息就會來,卻沒想到,來得這樣快!”他接過譚央手裡的衣服,“您上去吧,他在樓上呢,昨晚鬨騰了一宿,這會兒正補覺呢。”

譚央進臥房時畢慶堂正睡著,她本打算將他推醒後好好責問他一番,可眼下,看他一身疲憊的闔眼而眠的模樣,反倒猶豫起來。譚央在床邊站了半天,看他的被子蓋得馬虎,就彎下腰給他掩了掩被子,剛要抽回手時,卻被他隔著被子攥住了手腕。

被畢慶堂拉坐到床邊後,譚央氣急道,“你怎麼還裝睡?”畢慶堂坐起來,慢悠悠的笑著解釋,“不是,不是裝睡,是睡前打算醒了去找你,所以總睡不實!”譚央不敢再和他這樣歪纏下去,就連聲埋怨他,“你還有心思睡覺,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你都敢去殺那些日本兵,這可是淪陷區呀!你這是活得膩煩,不想要命了嗎?”

畢慶堂麵容一斂,攬著她的肩道,“我知道會很冒險,可是小妹,不替方雅姐報仇,我這輩子都寢食難安,所以我一定要趕在她頭七前,親手割掉他們那個小隊長的腦袋!你也知道,這就是我的為人,我沒那麼大的心胸,容不下那群狗娘養的隨隨便便動我的家人!”

譚央推掉他的手,無奈的說,“不是說不報仇,日本人和咱們的仇還少嗎?咱們要打仗打贏了他們,把他們趕出咱們的國土,叫他們一敗塗地,一二百年的都不敢窺探咱們的國家,那才算是報仇,那才算是個完呢!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大道理,可是最基本的,我們總不能意氣用事就去以卵擊石吧?為了報仇便自己再多送一條命進去,這值得嗎?”譚央有些委屈的轉起來眼淚,“你昨晚還說,還說你不會冒險做傻事,會惜命,我還信了你!”

畢慶堂見譚央這樣緊張與委屈,既是動容,又有滿心的充實甘甜,他輕輕湊到她跟前溫柔的說,“誰說的,大哥最愛聽你講大道理了,這樣的話,彆人講出來我都覺得假惺惺的,是廢話,隻你說,總能叫我覺得是那麼一回事兒!我是真的惜命,也沒有做傻事!我謀劃好了,不信你去打聽打聽,昨晚不但死了幾個日本兵,那兒附近的醫院裡還丟了好幾箱西藥,殺人用的槍也不大高明,是老周他們常用的駁殼槍。那群日本鬼子會以為是地下黨在城裡找藥,不小心被回城的士兵發現才起的衝突殺的人,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這些年來,大哥做事多周詳,你會不知道?至於這大早上,就嚇得魂兒都沒了嗎?”

被他這樣一說,譚央就有些啞口無言了,長舒了口氣,她輕聲埋怨,“那也總是冒了險的,早些告訴我就好了,多叫人擔心!”畢慶堂笑著說,“怕你擔心,才不敢提早告訴你!”

譚央低著頭再沒說話,稍坐片刻她便起身要走,畢慶堂拉住她,“乾什麼去?”“我回去了,你睡吧!”畢慶堂緩緩鬆開了手,“我挺累了,想好好睡一覺,你沒什麼事兒的話,就多呆一會兒吧,”他眼神一黯,似是無心的說,“這幾年睡覺總睡不大好,就前幾個月能好些,我猜想,大概是你的原因吧。”

譚央聽他這話心裡便猛的一慟,原來自分開後便成宿難免,夜不能寐的人,不止是她自己。她慢慢坐在床旁的榻上,正看見一邊半開的抽屜裡放著煙槍,歎了口氣,問他,“你又抽大煙了?”聽見譚央的質問,畢慶堂睜開眼稀鬆平常的回答,“就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壓壓驚!”他望著天花板,心不在焉的說,“我是想同劉大醫生搞好關係的,因他在你身邊,還是章湘凝的丈夫。可是昨天,我衝他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不僅是因為他連累了方雅姐,更是因為我很後怕,怕他把你也拖累進去,我都不敢想,倘若出事的不止是方雅姐,我該怎麼辦”

說著,畢慶堂的語氣激動起來,“可是今早,在割掉日本鬼子的腦袋時我就想,如果這些王八蛋敢動你和囡囡!那我一定會和老周、徐治中他們一樣,去戰場上,就算是孤身一人,也要殺不光日本人決不罷休!”

一個一輩子都把利益金錢奉為金科玉律的人也會那麼真切的想到去孤身抗敵!其實,不管是什麼時局下,在哪個國度中,每個人都有自己守護與堅持的東西,也是因為這樣的堅持與守護,人類的愛與精神才得以長存不老。

初春的一個晚上,吳恩在醫院加班,林稚菊在譚央那裡吃了晚飯就回家去了,她走後譚央才發現,林稚菊買來當早餐的糕點忘在桌子上了。醫生總是這樣,做著最精心的工作,卻在生活中個頂個的糊塗。

言覃新學期要開學了,譚央取出中午從劉法祖那裡要來的柳葉刀,在茶幾上裁紙為女兒包書。剛起了個頭,就聽見敲門聲,譚央以為是林稚菊折回來拿東西,便笑著打開了門。

然而,門外站的卻是位不速之客,胡連成。也不等譚央說話,胡連成就很不客氣的推門進來了,臉上還帶著那副不可一世的得意。

“胡先生,您來我家有什麼事嗎?”胡連成笑著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言語含混的說,“譚,我來看看你!”聞著他身上的帶著的酒氣,譚央不由得蹙了蹙眉,客氣又充滿戒備的回答,“勞您記掛,今日晚了,我在醫院忙了一天很累,想休息了,咱們約個時間改天再聊!”胡連成搖著頭,誇張的說,“嘖嘖,怎麼也算是老同學,許彆人晚上來看你,就不許我來?”

譚央心中極為厭惡,卻又不敢和他硬來,勉強應付著,“胡先生慣會講笑話,大家都是朋友舊識,來往走動走動也是應該的,隻是今天時間不大好。”胡連成大喇喇的坐到沙發上,意味深長的說,“就說嘛,朋友一場的,是要趁著還有那麼一條命,多來看看咱們的譚大小姐!”譚央慢慢倚在門上,手背著扶在門把上,並不說話。

胡連成哈哈一笑,“你的朋友倒是什麼人都有,那個方雅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先丟了一條命嗎?和皇軍作對,真是嫌命長啊!”說到這裡,胡連成的眼睛從鏡片後麵直勾勾的盯著譚央,“這個畢慶堂是如何一個狠毒狹隘的人,我不過是和他打個官司,他就逼得我走投無路,做不成律師不說,還要娶個放蕩的潑婦,淪為上海灘的笑柄!這一回,他那老相好的小媽被人殺了,他就咽得下這口氣?我怎麼就不信這個邪呢?譚,換你,你會信嗎?”

譚央聽他的話,心頭一驚,她收回手,打消了奪門逃走的念頭,她不想叫胡連成以為她心虛,坐實了事情彆有內情。譚央走了幾步,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笑著說,“那你還是不大知道他這個人,他才滑呢,曉得人好得罪,槍不好得罪,才不做沒深淺的事。胡先生,您也是個這樣的聰明人,對吧?”胡連成冷笑一聲,靠近她咬牙切齒的說,“你不用這麼夾槍帶棒的嚇唬我,當初畢慶堂怕手裡有槍的徐師長,由著你倆在那裡丟人現眼的勾搭,那現在我手裡有比槍還厲害的東西,他畢慶堂是不是就要哭著喊著把你往我床上推了?”說著,他撲上去摟住譚央,“還是你識點兒相,今晚就把我服侍舒服了?”

胡連成把譚央壓倒在沙發上,譚央使足了力氣的推開他要起來,他卻死死的按住譚央,麵目猙獰的低頭往譚央的臉上貼,他的金屬鏡框硌得譚央的臉生疼,譚央在手忙腳亂的掙紮中,一不留神,摸到了茶幾上的柳葉刀,她捏住刀片,驚慌失措的在胡連成的肩上劃了一下,淺淺的一個口。

胡連成尖叫一聲,回手摸到肩上的血,嘶吼道,“j□j,還和我充什麼貞潔烈女?你看我今天不在床上整死你!”譚央捏著手裡的柳葉刀,明明發著抖,卻強撐著硬氣道,“你要是再這樣放肆,我就拿刀殺了你!”胡連成看著譚央顫抖的手以及她手裡那片小小的刀,放肆的大笑起來,“譚央,你會殺人?背詩畫畫糊弄糊弄男人還差不多,你有那個膽子殺人嗎?我現在就讓你拿著這個小鐵片殺,你來啊!”

胡連成有恃無恐的靠近,譚央嚇得握住刀,偏過臉躲開了,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心道,沒那個本事殺人,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也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畢慶堂說,若她和囡囡有個閃失,他就是孤身上陣殺敵都在所不惜,她便強穩住心神,絕望的睜開眼,心道,我不能死,就算是再大的侮辱也要活著,為孩子,更為他。

胡連成看著她,陰陽怪氣的笑道,“怎麼?不想殺我了?還不把這唬弄小孩的破刀片撇了!做了幾年土匪婆子也照貓畫虎的學了些匪氣?匪氣有個屁用?他畢慶堂在上海灘做了這麼多年的摩登土匪,不還是要在我胡某人的手上玩完了?他膽大包天的玩花樣殺了皇軍,可他帶去的手下人有禁不住我拿錢買吐了實情的,我明早就帶著他那個隨從去見大佐,你看著吧,他畢慶堂的死期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就要給他張羅著辦周年忌品了!”

譚央聽他的話登時愣住了,在這個時候,胡連成紅著眼撕扯開了她旗袍的盤扣,譚央稍愣片刻後,下定了決心的握住刀片,用刀尖向著胡連成的脖子上重重刺去。之後,一陣溫熱的血自刀口噴薄而出,譚央明白,這一刀,她精準無比的切在了頸總動脈上……

晚間畢慶堂接到電話時,聽到譚央在聽筒裡哭著喊他,他登時嚇得魂兒都快飛了,大冷的晚上,外衣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一路上,司機油門踩到底的往譚央的公寓衝。不到十分鐘的路,畢慶堂卻活脫脫的挨出了個海枯石爛來。

開門時,看見門口的譚央胸口上一大片的血,畢慶堂的腦袋嗡的一下,伸手扶住譚央,他的聲音都顫了起來,“小妹,傷哪兒了?”譚央搖頭,斷斷續續的說,“不是我,他!”她向後指了指,隨即歇斯底裡的哭道,“我,我殺,我殺……”她話沒說完,就已經倚在牆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畢慶堂關上門後,緊走兩步,就看見沙發下麵橫著的胡連成的屍體,這時,他回過頭來才發現靠在牆角的譚央鬢發淩亂、衣不遮體,一股火騰的一下直衝到腦門,他抬起腳狠狠踹向胡連成,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個狗娘養的,老子非剮了你不可!”

在畢慶堂連踢了胡連成七八腳還猶覺不解氣的時候,餘光看到蜷縮在牆角哭到抽搐的譚央,畢慶堂連忙過去將她緊摟在懷裡,在她耳邊堅定的大聲說,“小妹,這人是我殺的,你記住他是我殺的!聽到了沒有?”譚央茫然的看著畢慶堂,攥著他的的衣袖,一會兒哭著點頭,又一會兒哭著搖頭,魔障了一樣。畢慶堂見狀心疼得太陽穴都跟著突突的跳,體貼小心的替譚央換下衣服,擦了臉,安頓她在床上躺下,之後細聲慢語的同她商量,“小妹啊,我把外麵收拾乾淨了再回來陪你,好不好?”

見譚央點頭答應了,畢慶堂叫來了個隨從,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客廳後就抬著屍體下了樓。

早春的午夜,黃浦江畔寒風凜冽,畢慶堂鐵青著臉,負手站在僻靜的江邊,看手下用麻繩把大石頭捆在胡連成的屍首上,江風很有些冷,手下抬頭看見隻穿襯衣的畢慶堂便說,“老板,您回車上去吧,這兒交給我就行。”畢慶堂點了點頭,上車前咬牙切齒的說,“給我騸了他!”

畢慶堂坐進車裡,一邊點煙,一邊餘怒未消的說,“媽的,叫這狗娘養的死得這麼痛快,便宜他了!”司機老李見老板動了怒,便順著他說,“就是,這樣的人,當時老板真該叫他多吃些苦頭再要他的命!”畢慶堂緊鎖眉頭吸了一口煙,“人沒死在我手上,是太太。”一向不動聲色的老李聽了畢慶堂的話,驚詫無比的轉過頭看著他,脫口而出,“怎麼會?”

老李跟了畢慶堂二十多年,譚央還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時他就認識,所以他的驚詫也是畢慶堂心中的驚詫,畢慶堂捏住煙嘴,低著頭困惑自語,“我也沒想到,挺不像她的,也給她自己嚇壞了。”

說話間,外麵撲通一聲,在上海偽政府中春風得意的胡公子在初春的寒冷江水中銷聲匿跡了。

畢慶堂再回到譚央的公寓時,盥洗間的水龍頭開得很大,譚央穿著睡衣站在手台旁一遍又一遍的洗著自己的雙手,指縫、指尖、指肚,一絲不苟又惶恐至極。畢慶堂靠在門邊,不忍再看又不敢阻止,他自責自己沒能保護好她,心緒不寧的安慰她,“小妹,這不怪你,有的人你殺他也是做善事普渡眾生呢!這個姓胡的他們父子兩個,軟硬兼施的逼著鄒老先生把水泥廠給日本人,再用廠子裡產的水泥做工事和中國人打仗,鄒老先生昨天和我打電話還說,給出廠子?除非他死了!死之前也要拉上胡家這老少漢奸給他墊背。這胡連成早死一天,就是少禍害一個人!送他死就是積德行善!”

譚央聽到最後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她一下子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極度焦慮的望著畢慶堂說,“你去好好查查那天你帶去殺日本人的那些手下,胡連成說他花錢買通了你一個手下,明天就要帶著人去見日本人,拿著這把柄要置你於死地!”聽完譚央的話,畢慶堂難以置信的望著她,直挺挺的僵在了原地。譚央看他沒有反應,就拉著他,“你聽見我說的了嗎?”畢慶堂不由分說的一把將譚央摟在懷中,他把臉埋在譚央的鬢發間,好半天後才氣息不穩的回答,“聽到了。”

畢慶堂大半夜的匆匆離開查證手下的叛徒,事情辦完後再到公寓已經天蒙蒙亮了,譚央開門問他怎麼又回來了,他想了半天苦笑道,“就顧著來,忘了編個好點兒的理由了,”說罷,他一臉落寞的轉身離去,才走兩步又站定,回過身固執的說,“彆問原因,我就想和你呆著,天亮走!”之後,他上前抱起了譚央……

躺在畢慶堂懷裡的譚央心中那般的安靜,昏昏欲睡的時候,她聽見畢慶堂撫著她的額頭低聲叨念,“怎麼辦,剛和你好的時候,想見的時候見不到,心裡癢得難受,現在呢,要是想見見不到,就跟丟了命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卉寶、xixi、橘子、joanne20、seven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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