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0)團圓_碧檀記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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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100)團圓(1 / 1)

碧檀記!

傍晚時分,隨園的大門口,林副官打開車門,徐治中一下車,臉上就露出了燦爛的笑。隋婉婷抱著一個周歲大的孩子,向他走來。她二十剛出頭,長發盤起,麵含笑容,氣色極佳。因剛生產過,略顯豐腴,又因她個子高,這豐腴叫人不覺是胖,反倒彆有一番迷人的風韻。隋婉婷身上散發著幸福生活所獨有的氣息,很容易被人發現,也時刻感染著旁人。

隋婉婷在孩子耳邊笑著說,“爸爸回來了,咱們醒得正是時候!”孩子咿呀學語,口齒不清的重複著,“怕怕,怕怕!”徐治中開懷而笑,伸手接過孩子高高舉過頭頂,高聲笑著,“我的大兒子喲!”之後,他抱著孩子,牽著妻子的手向房子裡走去。

“治中,囡囡的畢業表演怎麼樣?要不是孩子有些感冒,我也肯定去看!”

“非常不錯,囡囡彈完小阮,下麵的掌聲響了很久。”

“要不我怎麼說,那小阮就給囡囡吧,我是生不出會彈小阮的女兒的。”

徐治中笑著說,“我知道,若是有女兒,你肯定是教她彈鋼琴的,對不對?”

隋婉婷掩麵而笑,笑罷問,“央央姐明天就要走嗎?”“對,明早的船去美國。”“明早你要去開會,那我送她吧。”“太早了,不用去送,反正嶽母和你哥哥都在美國,咱們明年春天去美國,還能再見麵。”隋婉婷略有猶豫的問,“那麼,囡囡的父親呢?還是沒有消息嗎?”徐治中摸了摸兒子額上的發,歎了口氣,“哎,應該是不在了吧。一場這樣慘烈的戰爭,又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

聽了他的話,隋婉婷麵容哀戚的望向窗外,窗下的小幾上,擺著她的父親和他的叔父的照片,旁邊,還有一張小一些的,章湘生的軍裝照。看見妻子站到了窗前,徐治中便將孩子交給了傭人,他輕輕走到隋婉婷的身後將她擁在懷裡,溫聲道,“逝者已矣,我們卻要好好的活著,替他們,多活出一段和平歲月,多活出一份幸福美滿。”隋婉婷慢慢靠在他胸前,含著淚,笑著點頭。

晚上,徐治中在書房裡準備著第二天會議上的文件,隋婉婷給他端了一杯茶放在手邊,之後,她吻了吻他的額角,笑著下了樓。沒多久,樓下傳來了叮叮咚咚的鋼琴聲,一樓那間曾經為唱堂會準備的大廳,被愛跳舞的隋婉婷改成了舞廳,中間還放了一架大鋼琴。

看乏了文件的徐治中從抽屜裡取出一本聖經,拿起筆,一麵讀,一麵認真的做著筆記。因妻子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兒子出生不久也受了洗禮,徐治中便一本正經的鑽研起聖經來,他打算聖誕節前去教堂受洗,以後每個周末,一家人一起去教堂做禮拜。當初隋婉婷懷孕時用心學了茶道,如今也算是個中高手了,徐治中現在,也隻喝得進太太親手泡的茶。

這世上,有一種女人,嫁給誰都是好妻子;有一種男人,娶了誰都是好丈夫。

總有人調侃徐治中,“徐司令,你是有多愛你的太太啊,連貴府的名字都用太太的姓,叫隨園!”徐治中含笑不語。他們的兒子,大名叫徐君擷,小名生生。

其實我們都明白,在人漫長的一生裡,刻苦銘心的愛之外,還會有溫馨平淡的日子與美滿和樂的生活。隻不過,有的人選擇了妥協,有的人卻仍在堅持。

回到家中後,譚央一個人打點行李,言覃和同學們出去聚會,傍晚時打來電話說晚飯不回來吃了。孩子大了,就會有自己的朋友與生活,不會再像兒時那樣完全的依賴你,屬於你。譚央收拾言覃的床鋪時,發現女兒枕套裡麵有一幀小小的相,一個英俊挺拔的外國青年,穿著禮服站在門廊下,開來又溫和的笑著,他手裡還拿著一張紙,紙上一筆一劃的用漢字寫著——“白雪公主”。譚央看著照片不禁笑了,笑時眼角的細紋描畫出若隱若現的秋意,她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回到枕套裡,將枕頭重新擺好。

天色晚了,譚央看了看腕上的表,正是晚飯時間。她下了樓,沒有開車,夏日的夜裡,涼風習習,她獨自漫步在上海街頭,看著街邊枝葉繁盛的梧桐樹和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譚央的心中安靜又寥落。她在上海生活了二十年,她鑒證了這座城的軌跡與變遷,同樣,這座城市也鐫刻下了她人生中所有的離合悲歡。三十六歲,她還不算老,可她的人生,卻已不再會有故事。

譚央坐在福壽齋臨窗的桌上,她估摸著自己以後都不大能吃到家鄉的菜了,所以想都不想的點了很多菜。菜上來後,舉起筷子她才驚覺,這一桌的菜竟然都是她的大哥愛吃的。那些年,他們在一起時,他若去點菜,都會點她愛吃的,她發現後也就搶著點菜,去點他喜歡吃的東西。譚央隻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望著外麵發起呆來。

譚央離開了福壽齋時,已經很晚了,可街口一家賣豆花的鋪麵客人還是很多。這家小店是這幾個月才開的,卻已是異常紅火,因怕言覃在外麵玩得累,便想著買份豆花給孩子晚上做宵夜。等了好半天,待到譚央把豆花拎在手裡去結賬時,看著櫃台裡那位忙著收錢的老板娘,譚央愣住了,端詳半晌,她才猶猶豫豫的喚她,“四姨太?”

聽了她這一聲叫,鄒四姨太抬頭看見譚央後哈哈一笑,“我還當是誰呢?可有日子沒被人這麼叫了,”說著,她向著裡間高聲喊,“阿霞,彆在廚房幫忙了,出來接著收錢,我有朋友來了。”

鄒四姨太引著譚央上了樓,她特意讓人盛了一碗豆花給譚央嘗。“怎麼樣?我這豆花不錯吧?”譚央笑著點頭看著鄒四姨太,一身藍布旗袍,頭上梳了髻,沒了當初的珠寶首飾,她身上卻帶著彆樣的光華,雖也見了老相,可她臉上的精氣神采卻是年輕時都沒有的。“味道真是不錯,難怪你這店開得這麼紅火,我還當是什麼人開的呢!”“那是自然,我娘家就是賣豆花的,祖傳秘方喲!”鄒四姨太自豪的與她炫耀。譚央輕聲笑道,“真是厲害,從前都沒聽你講過。”

鄒四姨太輕歎一口氣,坐下來倚著桌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我家就是開豆花鋪麵的,父母隻我這一個女兒,自小便嬌生慣養,還送我去念洋學堂。因長得漂亮讀書又好,我也沒受過什麼苦,畢業後去老爺子的公司做文員,被前輩說了幾次,受了一星半點的委屈,便自以為知曉了世道的艱辛。之後老爺子相中了我,要娶我做四姨太,我爹娘並不肯,我卻年輕眼皮子淺,隻想著貪圖安逸享清福。我家老爺子在三妻四妾的舊式男人裡算是不錯的了,可就是這樣,嫁給他後我才明白,原來我這輩子的辛苦和委屈,才剛剛開了個頭!”

“後來老爺子沒了,我帶著孩子從小公館裡搬了出來,我家老娘說,做小的再受寵家底也有限,帶著幾個孩子總不能坐吃山空吧,她就把豆花的秘方給了我,我便開起了豆花鋪,開始時的確是不容易,也多虧了慶堂幫了很多忙,還把鋪麵半賣半送的給了我,雖說吃了些辛苦,鋪子卻是開了起來,如今上海我的豆花鋪也有五六家了,你現在看的這家店就是新開張的。我現在錢是賺了一些,三個孩子也都大了,大女兒入秋就結婚,二女兒在學校裡當教員,最小的兒子也上了大學了。”

譚央頗為欽佩的看著鄒四姨太,由衷讚道,“姐姐您真是不容易,也真是叫人佩服!”鄒四姨太盯著她,“從前還覺得你傻,嫁了那麼有錢有本事的丈夫還要出去留洋找事情做,”說著她連連搖頭,環視自己的店鋪,“其實卻是我想不通透,一個女人,若連和彆人分享丈夫都不怕,還會有什麼吃不了的苦!做不成的事!”

譚央走在回去的路上,耳畔都是鄒四姨太對她說的話,“慶堂的車被炸了以後,我知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並不擔心你沒有錢養不活自己,你自來就是要強獨立的新女性。可我猜你心中的難過會更厲害些,這些年你們那樣要好,慶堂他待你真是儘心儘力,就算鬨著彆扭的時候,你開醫院采買東西、張羅病人、登報紙、做慈善,樣樣他都在背後出力幫忙,他自己不方便出麵的時候就找我家老爺子和我去辦。我家老爺子總說,看他那麼個人會這樣,倒叫人心裡不舒服了。”

在夜晚的街頭,譚央低垂雙目,失魂落魄的走著,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表叔的老房子前。想到此次一彆便不知何日歸程,她帶著酸澀與留戀的打開大門走了進去。她枯坐在自己房間的桌前獨自垂淚,桌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譚央伸出手去摸那部曾經華麗如今卻舊了的電話機,就在手碰上去的那一刹那,電話“叮鈴鈴”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

譚央急急將聽筒抓在手裡,一時間,她的心跳得太狠,仿佛堵到了嗓子上,使她想喊卻發不出聲來,聽筒裡,隻有她泣不成聲的抽噎。片刻後,她用沙啞的聲音瘋了似的衝著話筒大喊,“大哥!大哥……”電話那頭有人情緒激動的喘了口氣,譚央聽見後,無法自己的大聲哭訴,“大哥,是你,一定是你,你真的回來了,對嗎?這幾年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他們都說你回不來了,可是我不信,哪怕他們說的是真的我也不信。我是不敢信啊,我要是信了,就連多活一刻的氣力都沒有了!”

譚央說完,並未聽到他的回答,她便急切的說,“大哥,你怎麼不同我說話?你在哪兒啊?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去找你,大哥!”之後,電話裡還是一片寂靜,譚央挨不下去了,她摟著話筒哭著哀求,“大哥,我求求你,和我說句話吧,再聽一聽你的聲音,我就是立馬死了也值得了!”說完後,她仿佛一個失去方向與依靠的孩子,對著話筒哇哇大哭起來。

她這樣一哭,隻開了個頭,那邊就忍耐不住的顫聲道,“小妹,不要哭。”聽到這聲音,譚央一時悲喜交加,緊緊攥住電話線,她連聲追問,“大哥,你在哪兒呢?大哥!”猶疑片刻後,他聲音很輕的說了三個字,“福壽齋。”

譚央不要命一般的一路奔去,跑到福壽齋時,菜館正要打烊。看著空無一人的一樓大廳,她連忙扶著樓梯爬上二樓。

二樓臨窗的地方,就在譚央剛剛坐過的位置上,畢慶堂坐在桌旁,拿著筷子對著譚央遺下的那一大桌子菜發著呆,他穿著深棕色的筆挺西裝,雖然麵貌滄桑了許多,鼻下與上唇之間也蓄起了胡子,可看他的側臉,依舊是譚央記憶中的俊朗堅毅,那是她這些年來在夢中描畫了千百遍的模樣。

看見譚央進來,畢慶堂便激動地將手按在桌角要站起身,可人剛離開椅子,一個遲疑後,他的手死死扣住桌邊,直挺挺的坐下了,他並未正臉看她,可臉上的悲喜酸澀已是難以自勝。

跑了一路的譚央就像是用儘了自己一生的氣力,在見到畢慶堂後,她一頭栽下去,枕到他膝上失聲痛哭。畢慶堂抬起手去摸她,就在碰到她臉頰的那一瞬間,他也抑製不住的哭出了聲。

一彆數載,音信儘失,日思夜想的重逢一朝實現,他們一個字都沒說,言詞已是多餘,他們相偎而泣,用淚水洗掉日積月累的思念,衝刷儘顛沛半生的苦痛。

過了許久,周圍一片靜寂,譚央漸漸收住了哭,畢慶堂從衣兜裡掏出手帕為她擦了擦眼淚,譚央捉住他的手帕忽而笑了,不講理道,“你若不回來,我以後都不會哭了,因哭也沒人給我擦眼淚!”畢慶堂摸著她的鬢發,“你這樣愛哭,倒是怨我了,哭又不是好事,你還要來挾著我!”譚央一愣,幽幽道,“我想你若不回來,那我以後便也不大會哭和笑了,恐怕要木頭一樣的過完一生吧。”畢慶堂聽罷,緊摟著她,麵頰抵在她額頭上,一語不發。

譚央蹙著眉,不甘的追問他,“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去找我?剛剛在電話裡也不願意和我說話。”畢慶堂一僵,隨即下了很大決心的將譚央略推開了些,譚央帶著疑惑的看著他,他緩緩轉過了頭,她看到了他另一側的臉。

他的那半麵臉早已麵目全非,燒傷後層層疊疊的疤痕老樹皮一樣的錯綜排布,觸目可怖,他左側眼珠也沒了,左眼成了個窟窿,和眼皮一起塌陷進去。看見譚央霎時被驚呆在原地,他忙把臉轉回去,將桌麵上的酒杯舉起,一飲而儘後低聲問,“嚇壞了吧?”

將將回過神兒來的譚央聽見他這聲問,哇的一聲就哭了,她衝過去死死抱住他的腦袋,手放在他左麵的臉上,心疼萬分的哭著說,“這是要多疼呀!我當時,都不在你跟前啊!”畢慶堂聽完她的話一頓,然後緊摟著她的腰,氣息不穩的喚她,“小妹!”

真正愛你的人,不在意今日的你成了什麼摸樣,貧窮醜陋也好,富貴美貌也罷,她最關心的還是,你受過多少苦痛,她能不能幫你分擔一二。

在譚央的懷中,畢慶堂微閉雙目,體味著,欣享著。猝不及防,譚央滿是怨氣的責難他,“你混蛋!就因為這個,你就躲在上海,不來見我!”畢慶堂無奈的歎了口氣,“去年春天被炸彈炸了以後,鄉民把我抬到偏僻的小鎮裡,傷重,那裡的醫療條件也不好,”說著,他手匆匆掃過自己左側的胸膛和大腿,“這裡全是碎彈片,取彈片取了好些次才算乾淨,臉上的傷口反複感染,最後連眼睛都沒保住。養病養了大半年,之後又是大雪封山出不來,開春後回來,剛打完仗路上頗多波折,很不好走,我是昨天才到的上海,”說到這裡他苦澀一笑,“司機老李說囡囡正好畢業演出,我就趕去了,我這張臉也不敢露麵,就在校門對麵的房子裡看著,之後,我看見你和徐治中帶著囡囡出來了,你們那樣的和樂,我以為……”

譚央重重的捶了他一下,氣惱的質問,“你以為?你亂以為什麼?你晚回來一年我就等不得了?我是打算等你等到我死那天的,你不知道嗎?你就看見徐治中,怎麼沒看見章湘凝和劉法祖也去了呢?”畢慶堂看她如此激動,忙撫著她背安慰他,“小妹,我不對,是我不對,我隻是,隻是太希望你過得好,太怕你再多曆一次變故了!”譚央的頭輕倚在他肩頭,訥訥道,“自你走後,我便再無變故。你若不在,我又何談一個好字?”

他們離開福壽齋時,畢慶堂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你一直戴著?”畢慶堂毅然點頭道,“小鎮的醫院沒有麻藥,取彈片時,全靠手裡有它!”譚央聽罷很是不忍的拿過懷表,打開後,依次看見了她的單人照,他倆的婚禮照,還有最後麵那張,他們全家的合影。她抬手劃過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麵帶笑意。他輕聲解釋,“這是離開上海前我叫人鑲進去的。”譚央慢慢合上懷表,自言自語道,“多像人的一輩子,從一個人到一家人,守著表,分秒不差的在一起。”

在全麵內戰愈演愈烈的時候,厭倦了硝煙的一家人踏上了遠赴美國的行程。清晨,幾輛小汽車停在畢公館的門口,趙綾和林稚菊兩家人都在西邊,在上海的徐治中一家和章湘凝一家全都早早的來送行。

臨上車前,言覃看著自己由出生到長大的家,竟然笑了,譚央問她為什麼笑,言覃指了指盛夏的畢公館園中開得正好的夾竹桃說,“前些年媽媽剛走時,我總是向爸爸要媽媽,爸爸被問得沒辦法的時候就對我說,園裡的夾竹桃還沒有開花,什麼時候花開了,媽媽就回來了!後來長大些我就覺得是爸爸在哄我,現在再看,卻是我冤枉爸爸了!”畢慶堂在旁邊聽見母女倆的對話,美美的笑了。

半年後,美國紐約,傍晚時譚央開車在唐人街上一家門臉氣派的酒樓門前下了車。有幾個短打扮的人往酒樓裡搬著東西,外麵還有人在梯子上擦著玻璃,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樣。她走進一樓大廳,正看見畢慶堂端詳著一塊紅布蒙的匾。發現譚央過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她,笑問,“下班了?怎麼想起來這兒了?”“明天就開張了,看看你準備的怎麼樣了。”畢慶堂胸有成竹的說,“自然是萬事俱備,連東風都不欠,開酒樓,算不得什麼大買賣,等過兩個月,我琢磨著在開個小百貨,開在美國人稍多的地方,要是賺的來錢就多開幾家,咱們也賺一賺美國人的錢!”

譚央將手放在他背上,柔聲勸他,“不用那麼辛苦,開個酒樓就行了,我看在這裡,即便我一個人工作掙錢,咱們也能過得很舒服。”畢慶堂麵容堅毅的搖頭道,“那可不行,為了囡囡也要多打算些,古今中外,無論在哪兒都要講個門當戶對,我要叫我女兒被美國華人圈裡最好的家庭接受,嫁給誰都不是咱們高攀!”譚央輕聲質疑,“華人圈?可囡囡現在的男朋友是美國人啊!”畢慶堂聞言極為不悅的糾正道,“那算什麼男朋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彆總當回事兒似的和我提那洋小子!”

譚央見他如此便笑著轉了話題,指著牌匾問,“對了,你給你這酒樓起了什麼名字?”畢慶堂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隨即上前一步掀開了匾上的紅布,譚央看見了“福壽齋”這三個字。不但名字相同,字體和牌匾的式樣也都和上海的福壽齋一模一樣。畢慶堂極為得意的向她炫耀,“怎麼樣?不錯吧?”譚央略微皺了皺眉,為難道,“雖說離得遠,可咱們再喜歡,也不該盜了人家的名。”畢慶堂哈哈一笑,回過頭看著譚央深情款款的說,“稱不上盜,那個,也是我開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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