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尾聲_碧檀記_思兔閱讀 

103尾聲(1 / 1)

碧檀記!

站在酒店的窗前,看著黃昏時外灘的景象,車水馬龍與老舊建築相攜相映,彆樣的錯綜迷人。suri聽完奶奶的故事,回過頭長長的舒了口氣,由衷的說,“奶奶,這個故事太美了,曲折又動人,叫人聽著時就像入戲了一樣,也跟著你父母在八十年前重新活了一次,”接著,她又頗為感慨的說,“這故事,叫我又相信真愛與幸福了!”言覃摸著孫女的額頭,哭笑不得的說,“你現在還在上大學,隻湊熱鬨一樣的談了兩個男朋友,就說不信有愛情了?”說著她連連搖頭,笑著對suri說,“suri啊,我想你的那個人,隻是還沒有來而已!”

suri撅了撅嘴,低聲反駁,“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運氣,會遇到自己的真愛。故事裡畢慶堂和譚央的愛情太難。就是你和爺爺這樣的感情,也不容易,從七歲遇見,直到爺爺過世,你們相愛了七十年,幸福了一輩子。雖沒什麼波折,卻一樣感人。”聽了孫女的話,沉浸在往事中的言覃忽而笑了。

“因為你爺爺是美國人,我們談戀愛,我父親一直很反對,後來大學快念完了,父親發現我和你爺爺馬修是來真的,就更是了不得了,發了好大的脾氣,把我看得很緊,不叫我見馬修。我母親讓我彆急,說她會說服父親。可馬修見不到我卻慌了,他等不及,趁著晚上就把我帶走了。我做了十幾年的乖女兒,就任性了那麼一次。我們還沒走出紐約,我那一輩子沒摸過方向盤的父親竟然自己開著車追了上來。他二話不說的狠狠揍了馬修一頓。最後用槍指著馬修的腦袋說,要麼你自己滾蛋,要麼把命留下。馬修看著我父親大聲說,叔叔,我不怕死,隻怕活著的時候,身邊沒有她。我父親拿槍指著馬修很長時間,最後他收了槍,扭頭一句話不說的走了,車也留給了我們。我們開車去了華盛頓,馬修的父母家。”

“那年夏天,我們在華盛頓辦了婚禮,之前父親說不會參加我的婚禮,母親卻安慰我說,不怕,有我呢,好好準備做你的新娘子吧。婚禮當天,母親果然帶著父親來了教堂。婚禮後,我父親惡狠狠的對馬修說,你要是對囡囡不好,老子就活扒了你的皮!馬修磕磕巴巴的用中國話說,爸爸,我不會,我愛她,從很小很小就愛。我們婚後,我父親心裡還是憋著一股勁,總不大能接受馬修這樣一個外國女婿,一直到你的父親出生後才好些。”

“雖說去美國後,我父親做的一直是正經買賣,可因為當年在上海灘的名聲太大,所以在華人圈裡,積威還在。怕他的人還是不少,不過,最怕他的恐怕要算是馬修了,有我父親在場時,他就是用英語說話都說不利落,哪怕後來競選州長時他也沒那麼緊張。我問他原因,他開玩笑的說,因為那個人是白雪公主的父親,是中國的afia。”

晚上時,言覃叫孫女拿著從美國帶回來的一幅畫,叫車去了老城區的一棟小洋樓。那位坐在輪椅裡一頭銀發的老人看見言覃後,笑得眉毛眼睛全都粘在了一起。“囡囡喲,咱們爺倆能再見一麵真是好!”言覃俯身拉住他的手,笑著說,“劉叔叔,囡囡在美國可惦記您了,去年您一百大壽,我本該回來的,家裡卻出了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劉法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黑框相片裡的老太太,寬慰她道,“我知道,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總會有一個先走,一個後走,可不管先後,最後還是會在一起的。”言覃眼中閃著淚光點頭道,“劉叔叔,我想得通,你不要擔心我。您看,我還特地畫了一幅畫給您帶回來,就當是我補的壽禮,希望劉叔叔喜歡!”劉法祖拍著手連聲稱好,“你這孩子和我謙虛,我是知道的,我們畢大畫家的畫啊,佳士得隨隨便便拍出一幅就是好些錢。這樣貴重的壽禮,不仗著我這一百多歲的老臉,我是不好意思收的!”

劉法祖執意讓言覃帶著孫女住在他家裡,晚上時,兩位老人在一起說著故人舊事,suri一個人坐在旁邊聽。

“徐叔叔和隋阿姨在大6解放前就去了台灣,後來生生弟在美國讀書,他們一家也都搬來了美國,我們兩家總能聚一聚。隻是你們留在內地的,因為後來國內的環境,好些人都失去了聯係,不知他們後來都怎麼樣了?”

劉法祖輕輕敲著椅子的扶手,“吳恩和林稚菊,一心全在醫療事業上,連孩子都沒要,八十年代前後,兩個人相繼過世,終成一代大家,也算是求仁得仁。你的乾爸爸建國後做了很大的領導,一生勞碌為百姓,後來積勞成疾而死,死後既無子女也無私產,哪怕現在的人說起他,都是欽佩無比。”

說著,他歎了口氣,“最可憐的是趙綾他們夫妻倆,我因外科在國內聞名,文革運動時,我說誰敢動我妻子,我就斷了自己的右手,他們最終怕影響太壞而作罷。就這樣,我保住了你阿姨,國民黨軍需總長的千金。可是趙綾和她的丈夫啊,那麼早獻身革命,刀山火海都走了一遭,最終卻雙雙吊死在牛棚裡,他們的孩子也都被下放到北方的農場,不過,他們一位孫輩的後人如今獨步政壇,也稱得上是一任封疆大吏了。”

他們聊天聊到很晚,正要睡覺時,外麵的大門響,有人從外麵進來了。劉法祖高聲問,“克兒,是你回來了吧?快過來,家裡來客人了。”片刻後,一個三十出頭的小夥子走了進來,個子很高又乾淨帥氣,隻是他的氣質太過靜與冷,表情又慣於嚴肅,給人一種非常明顯的距離感。

劉法祖指著他向言覃介紹,言語間帶著明顯的偏愛,“這是我最小的孫子,劉克,前年博士畢業,現在是神經外科的醫生。你們大概不知道,如今國內的醫療體製問題很大,醫療環境非常惡劣,醫生們吃著辛苦、受著委屈,合法收入卻少的可憐。所以,雖然我的四個子女都是醫生,堪稱醫學世家,可十幾個孫輩中,學了醫的全都紛紛轉了行、出了國,再不然就是在實驗室裡做醫學研究。隻他一個,不但搞了臨床,還承了我的衣缽,做起了外科醫生!我的這些兒孫裡啊,隻他的脾氣秉性是最像我的!”

言覃笑著讚許道,“是個不錯的年輕人,難怪你爺爺提起你時就是一臉的自豪!”劉法祖聽了,又把眉毛眼睛笑到了一起,之後他對劉克說,“這是我總和你說的言覃阿姨,昨天才回到上海。”劉克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很有禮貌的問了好。劉法祖又招了招手,叫站在旁邊的suri過去,“你言覃阿姨的孫女,suri。”

suri比平常的外國女孩清秀許多,又開朗愛笑,她站在起居室黃澄澄的壁燈下,那般的美麗驚豔。劉克一個愣神的功夫,suri上前伸出手,大大方方的說,“劉醫生,你好!”劉克慢了半拍才將手伸出去,有些局促的笑道,“你好,你好。”握手時,suri看著他的臉很意外的發現,一個這樣嚴肅的人笑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可愛,她挑了挑眉毛,笑得更歡了。劉克連忙移開眼,去看爺爺。

劉法祖眯著昏花的眼打了個哈欠,隨即,他對孫子說,“明天我和你言覃阿姨在家裡聊天,年輕人和老人在一起也悶,你就請幾天假,帶著suri在上海玩一玩,我看你也該休息一下了,管著二十來個病人,還要做那麼多手術,遲早要累出毛病。”劉法祖以為憑他對孫子的了解,劉克肯定會為難的說,現在醫院太忙,實在脫不開身,不如叫二哥陪suri,二哥的工作輕閒些。

出乎劉發祖的意料,劉克居然爽快的一口應承下來,“好啊!就是醫院的假難請,你明早給我們院長掛個電話,替我請一周假!”劉法祖帶上眼鏡,看了看孫子,又看了看suri,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假牙笑了,他將手一揮,“好啊,交給我了,你們儘管去玩!”

那一周,兩個年輕人早出晚歸,他們去石庫門的老弄堂,在城隍廟吃小吃,坐在老洋房改成的咖啡館裡聊天,夜深時,他們在音樂酒吧聽歌喝酒,女歌手彈著吉他唱著改編後的夜上海,流暢直白的調子,唱出了時下年輕人崇尚的自我隨性。

聽歌的間隙suri問劉克,“你會什麼樂器嗎?”“上學時學過吉他,但彈得很不好。”suri困惑道,“不知為什麼美國的華人家庭都很熱衷於叫孩子學樂器,我爸爸雖然隻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可他在他外祖父母的身邊長大,所以骨子裡是個純粹的中國人。”“大概因為在中國人的觀念裡,儒家所謂的禮樂射禦書數是一個人該有的修養吧。怎麼?你父親逼你學了什麼?”“大提琴,從八歲起,學了五六年。本來爸爸想讓我和奶奶學小阮,可我覺得那琴的樣子太奇怪了,不過這次聽完奶奶講的故事後,我就覺得要是能學小阮,也不錯。”劉克低頭看著suri,“想不出你彈小阮,會是什麼樣。”

一個長發的男歌手上台後唱起了故鄉山川,在安寧悠長的歌聲中,微醺後有些頭暈的suri靠在沙發上笑問,“這是我的故鄉嗎?”劉克伸手攬過她的肩,她順勢倚在了他臂膀上……

那一周過得很快,周末時劉克去醫院又延了一周的假。在回美國前,言覃帶著孫女去了趟同裡。其實對於同裡,言覃也並不熟悉,她去那裡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那樣一個水鄉小鎮,是所有炎黃子孫心中的故園舊夢,即使暮年初見,也宛如縈絆一生。

在小鎮停留一晚後,清早起來,言覃帶著suri去了父母的墓地。看著劉克輕車熟路的給她們引路,言覃非常感激的說,“我在美國,回來一趟不方便,也多虧你們一家在上海替我照應我父母的墓地了!”劉克並未停下腳步,邊走邊說,“早些年,爺爺奶奶每年都親自來掃墓,後來奶奶去世,爺爺身體也不好,就是我每年替他老人家來一趟。爺爺總說畢爺爺和譚奶奶都不是尋常男女,而他們在一起,更是成就了一份不尋常的愛情。我雖然並不知道兩位老人的故事,可我想爺爺那樣一個經多見廣、閱曆豐富的人能這樣評價,總不會錯!”

畢慶堂和譚央的墓在譚央父母的旁邊,言覃點了香、放上祭品後站在墓前回想著雙親生前的事。劉克把碑上suri不認識的漢字一一讀給她聽,suri看著碑文頗為納悶的問,“奶奶,怎麼他們在同裡下葬的時間和你父親去世的時間是一樣的呢?”言覃取出手帕擦了擦墓碑上麵的塵土,無奈的笑道,“父親說他和母親相識、相愛的那些年裡,他總是用騙的,很多事他都撒了謊,隻唯獨,情是真的。後來,他們重新在一起後,他就改了,本想著夫妻二人坦誠相待終老一生,可是臨到最後,母親閉眼前,他又騙了她一回!”

“雖然父親比母親年長,可他身體一向比母親好。六十年代末,母親患了癌症,那時的醫療水平還不高,所以不到半年,她的病就很重了。彌留之際,父親對母親說,小妹,我在紐約買了一片景色不錯的墓地,你先睡下等大哥好不好?母親聽了他的話回答,行啊,睡哪裡都好。說完她就哭了。那天晚上她問父親,是不是現在還是沒辦法回大6?父親點頭,她就難過的說,當初真是沒想到,一走二十多年,是活是死全都回不去了。父親聽完後,一句話沒說就出去了,第二天中午再回來時,他告訴母親,找人想了辦法,死後他們可以如願安葬在同裡。”

“中國人總想著要葉落歸根,尤其是他們那一代的老人,最怕的,就是客死異鄉。所以在知道自己得以安葬故土後,母親臨終前的那幾天過得特彆的安穩滿足。她那個時候還反複叮囑父親說,有女兒在,你一定要好好的。父親握著她手笑,回答道,放心吧,為了你,我也會好好的。母親撒手人寰後,我問父親,現在國內那樣的形勢,怎麼才能把母親運回去?父親孤零零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說,沒辦法,我也沒有辦法。說完他就哭了,那是我幾十年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父親哭。”

“母親離世後,父親就戒掉了煙,他還找來了保健醫生,作息規律、三餐合理,他每天都鍛煉身體,還學會了打太極。他說他想要健康,想要活得更久一些。每一天,天還不亮,他就守在院子裡等著當天的報紙。其實父親在等什麼,我是最清楚的。七二年尼克鬆訪華、七六年粉碎四人幫、七八年改革開放,父親等了整整十個年頭,終於等到了那一天。他抱著母親的骨灰,帶著我和馬修還有你的父親,回到了中國,回到了母親魂牽夢縈的故鄉——同裡。”

“三十年前,父親將母親安葬在這兒後,他蹲在墳前,頭靠在碑上,輕聲說,小妹呀,我最後又騙你了,可畢竟,我活著的時候把你給送回來了,你就原諒大哥吧。”說到這裡,言覃擦著眼中的淚,“就在安葬好母親的第二天,我們在酒店的樓下等父親吃早餐,可是等到九點多他都沒下來,我用房卡打開門,發現台燈亮著,他還穿著前一天的衣服,坐在躺椅上,再沒醒來,他離世的日子竟然和安葬母親是同一天!這也是為什麼,我這三十年都沒有再回過中國,因為上次回來時,我的雙親,全都留在了這裡,他們再也沒有和我回到我們紐約的家!”

雖然返美的日期由於種種原因一拖再拖,然而十一月初,在上海停留了兩個多月的祖孫倆還是踏上了歸程。

上海浦東飛機場,2號航站樓,劉克為suri和奶奶辦完了登機手續。言覃從年輕人手中接過護照和機票,笑著對孫女說,“suri,奶奶先進去了。”說完,她先一步,進了安檢。

suri和劉克麵對麵站著,卻都沒有說話。如今我們這個時代,談愛情容易,談終生太難。

過了很久,suri下了決心,去劉克手中拿機票。劉克撤回手,拿開機票,看著suri沉聲道,“不走了,留下!”suri回頭看了一眼過安檢後走遠的奶奶,很努力地笑了笑,對他說,“我沒有勇氣用兩個月來決定自己的一輩子,我也不能讓奶奶一個人回美國,爺爺去年剛過世,爸爸媽媽又在非洲做大使,我怎麼能忍心讓她一個人回去!”

說完,suri拿了機票,轉身離開,進安檢前,她忽然回過頭大聲問,“劉克,你願意來美國嗎?”劉克見她回頭,眼中霎時火光重燃,可她話說完後,那抹光慢慢、慢慢的熄了,他苦澀一笑,無奈的搖頭,“我要在國內做一名外科醫生,像爺爺所期望的那樣。畢竟我的事業和追求,都在中國,”說著,他有些迷茫了,底氣不足的自語道,“我想在國內,醫生再難,也總要有人去做。”

飛機起飛後,suri認真的望著腳下那片土地,小聲嘀咕,“奶奶回去教我彈小阮吧?”言覃心疼的摸著孫女的腦袋,並未回答。suri臉上還在笑,眼淚卻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那我是不是要把頭發染黑?黑頭發和小阮才相稱吧?”

suri從學校畢業後在紐約的一家知名的公司裡做設計,她中間斷斷續續談過幾個男朋友,雖然很努力,卻總是談不長。

五年後,也就是二零一三年底,一天清晨吃早餐時,奶奶接到了一個電話。再回到餐桌上的時候,她麵色哀戚的對suri說,“我的劉叔叔劉法祖去世了,”頓了頓,她又說,“劉克剛剛打來電話告訴我的。”suri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吃飯,吃完飯後,她佯裝無心的問,“他問我了嗎?”言覃看著孫女,猶疑片刻,微微搖頭。

suri一聲不吭的出門去上班,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她整整哭了一路,淚水模糊得看不清兩邊的街景……

第二年華人的春節過後,suri的上司說有位客戶點名要她做室內設計,因為當時工作時間還短,這樣的情況suri遇見的次數並不多。所以忙不迭的電郵聯係客戶,要了戶型圖後趕了幾天班終於拿出了設計方案,周末就給客戶送去了。

她到那裡的時候,看見一棟剛蓋好的房子,大門敞開著,裡麵空無一物。suri走進去時,竟然看見側麵的牆上掛了好大一幅照片,是那年去上海,她和劉克在朱家角照的,照片裡他們相擁在烏篷船上開心的笑著。suri正發呆的時候,有人從後麵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suri頭都沒回,便泣不成聲的問,“是你嗎?”

劉克緊貼著她的臉頰說,“是我,是我們的家。”

“你來了?要留下?”suri吃驚的問。

“對,年初就找了工作,在這裡的研究機構做實驗。”

“你不是要做醫生的嗎?”

“準備考這裡的醫師執照,考上就繼續做醫生,考不上就算了。”

“可是你爺爺希望你在國內當醫生啊!”

“恐怕要對不起爺爺了,不過好在爺爺在世的時候,我並沒讓他失望。”

“你這麼做,會後悔的!”suri回過頭難過的說。

聽她的話劉克竟然笑了,“後悔?我都已經後悔了五年了。”suri抬起頭看著牆上的照片,低聲說,“我也是。”說罷,她取出自己的錢夾,錢夾裡的照片和牆上的那幅,一模一樣。

晚上的時候,言覃坐在沙發上看著雜誌,suri小孩子似的撒著嬌喊了聲“奶奶”,她抬起頭,看見suri和劉克手挽著手站在她麵前。言覃會心一笑,隨即她取下眼鏡,摩挲著衣兜裡的懷表輕聲說,“我父親總說,人是要相信愛情的,因為它無所不能,有著可以改變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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