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華!
當頭月色淒冷,園中燭光豔豔。兩種光,毅然成了兩個世界。
穆青塵冷冷的看著還泡在溫泉中的二人,臉上的表情雖無多大變化,但不斷起伏的胸膛已彰顯了此刻情緒。
段韶華也認出是他,片刻的驚訝後又恢複平靜。
他現在這副模樣的確不好看,也遮不了。但想就算他再怎麼丟人,身邊還有個靖王爺做陪,他何需擔心。
有些吃力的動了下腰,發現還是被箍的很緊。
他這一動作,穆青塵殺人似的冰冷一下子全落在了他身上。
被那徹骨的寒冷一瞪,段韶華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似乎對上次這位塵主子無端掌摑自己之事有了個判斷。
他不是府裡最受寵的公子嗎,怎麼卻如驚弓之鳥般爭風吃醋?
不過聽到他說這池溫泉被打上了“塵主子”這個印記,又有些排斥,他實在不想第二次被他嫉恨上。
兩兩沉默間,罪魁禍首靖王爺卻一派悠閒,半響才向著穆青塵道“夜深露重,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
他不問還好,穆青塵身上打著顫,漂亮的臉上全是嫌惡,聲音也格外陰冷,“王爺幾次三番,不就等著這一刻嗎!”
小四子是他房裡的奴才,怎會無緣無故的被派去替一個新來的男寵灌洗?是宴請朝臣,怎會牽扯了信若元進來,還讓這個人來撫琴?再加上今次之事,所有的一切分明被印上了故意二字。
他是不在乎由每晚都由誰伺候裴靖,更不在乎誰又新得了寵愛,可牽扯上了信若元,就是不行。
這般看著裴靖的懷中之人,當真有撕碎他的衝動。
聽完穆青塵的控訴,裴靖卻深皺了眉。之前兩次他的確藏了幾許故意,不過今日之事卻絲毫沒有安排。完全是興致所至,又想起了段韶華,才順理成章了這一幕。
但穆青塵既這樣認為,他也沒必要去否認。
裴靖麵上透著幾許懶散,隻看了穆青塵一眼,“且先回去,本王稍後自會去看你。”
這句話在段韶華聽來似乎是無情了,不過轉念一想,這不正是靖王爺的真實之態。
他沒空再去看穆青塵是不是不甘,他對這二人的糾紛也沒有深究的。隻是被暖暖的溫泉泡著,已泛了困意。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還想打個哈欠。
而聽上頭低聲道“那就請王爺慢用。”
不過發了一會的呆,再抬頭,麵前卻已無那雙腳了。
走得還真快,段韶華終於把哈欠打了出來。還想再想伸個懶腰,才想起被人束縛著。
他才剛剛放鬆完,耳邊卻被人連吹了幾口氣,頓時又打了個哆嗦。
“王爺。”在慌亂中剛開口,卻被裴靖截下了話,“你倒是挺高興的,是不是盼著他和本王打起來。”
暗藏的心思被看穿,段韶華卻是小心一笑,“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威言中卻是笑了,板正他的臉又親了下去。
迷霧騰騰,看著他湊近,段韶華隻能閉上眼。
兩唇相碰中,數次歡好,唯有今日品嘗到了一點不同。
之後裴靖興致上來又拉著他衝撞了一次,溫泉熱情。最後當真是忘了到底已經泡了多少個時辰,段韶華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走起路來也是顛三倒四,以至於是怎麼躺到床上的都忘了一乾二淨。
許是被溫泉滋養,許是太過疲憊,隻道這一次睡的是當真美好。
黑甜一覺,醒來時已見天明。
自窗外而透的金光皆數照在了他身上,花枝繁影,轂陽高掛,明媚照射於房中。
段韶華掙紮著起了身,想他昨天陪著靖王爺,意外的是今日身上卻沒有再感覺到痛意,隻是酸軟。
好歹有一次,靖王爺對他手下留情了。
稍微活動了下關節,隻聽房門被輕叩了幾下後推開,一臉笑意的東兒飛快的走了進來。
“公子。”東兒將手中的銅盆放下,笑眯眯道“公子可算醒了,都日上三竿了。”
段韶華微窘,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咳了一聲道“竟然這麼晚了。”
說話間才突的抬了頭來,詢問道“昨夜我是怎麼回來了?”
東兒驚訝,心想公子又沒喝罪,怎麼才一夜功夫就把事給忘了。
很快就含笑道“公子忘了,是王爺親自送你回來的。”
一記大鼓敲在了當頭,驚的連忙追問道“那王爺他以前是不是也經常送其他公子回房?”
東兒麵露難色,細想了一會道“我來王府也沒多久,但按著王爺的個性,這種事應該很少吧。”
雖然沒得到肯定,段韶華還是臉色泛青,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更不知道這府裡還有多少個穆青塵。
唯有指望他的所有擔心都是空想。
可惜的是,這些都被靖王爺重新提到了一個。
接下去的一連七天,白天依舊無事,夜幕降臨之後就會有小廝上門,恭敬著將他領去見靖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