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如裴靖所說,他的確算給了段韶華優待。不再有那繁複的清洗,甚至在床第間也溫柔了許多,至少不再動輒打罵威脅,那條可怖的麻繩也再未出現過。
再接受不了陪宿之事,至少不再動用暴力這點讓段韶華鬆了口氣。
日子不會一帆風順的過,新來的男寵夜夜陪宿,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時日越多,整個靖王府也傳的更瘋。
不少人都想見見這個奪了王爺關注的男寵長了一副什麼模樣?自然也有人站在旁邊看熱鬨,這莫名其妙的被拿了寵愛,穆青塵又會是個什麼反應?
有人慶幸,有人旁觀,硝煙蔓起的同時自然少不得難聽的話。東兒天天在府中走動,有時候聽到幾句也會氣不過的與人理論,隻是聽得多了,看段韶華都沒放在心上,她也漸漸的淡了下去。
這一日用罷了晚膳,很快又等到夜幕降臨。
按著王爺給的例外,東兒一早就在房中準備了浴桶,大把的熱水注進去,隻等著為段韶華沐浴。
不用再接受那讓人頭皮發麻的清洗是很好,就是每每泡在熱水中,段韶華總有種將鮮肉洗乾淨再送到老虎嘴中的詭異錯覺。
他在心裡歎氣,隻看唯一感到高興的,恐怕也隻有東兒了。
她心思單純,又剛進王府不久,能看到的就是她跟了一個頗為受寵的主子。這等事實怎不讓人興奮,每天更是伺候的越加殷勤起來。
忙忙碌碌了半天,將最後一桶熱水倒入盆中,東兒還是不放心的問了冷熱。
段韶華也不想她這麼麻煩,隻搖了搖頭,表示已夠。
如此,東兒才收了心幫他擦洗起來。
熱水浸透全身,包裹了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教人舒歎出聲。
沐浴本該是件讓人神清氣爽的事,隻是漸漸的卻生了兩分異樣。
溫度明明正好,怎麼卻刺激的身體中泛起了疼痛。
起初隻是點點略過,便是如針尖擦過一樣,風吹即過。但時間一長漸漸就明顯起來,尤其是脖子以上。
隻當還能忍住,但隨著刺激越來越強烈,段韶華忍不住咳了兩聲,低聲道“東兒!”
這一開口,卻覺口舌麻木,聲音更是沙啞難聽。
東兒似乎沒注意到段韶華的異常,她正在一心幫著擦洗後背,頭一抬隻道“公子有何吩咐?”
“我!”又說了一個字,喉間的疼痛更烈。
有燒痛感存在,似被人當頭割了一刀。
段韶華心下一急,捂著喉間連連咳嗽,可那疼痛絲毫不減。
東兒見此模樣也是一驚,忙蹲下了身關切。
可麵對東兒的疑問,段韶華努力張嘴,現在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刺痛還在加劇,段韶華急的一拍浴桶,直把東兒嚇了一跳。
“公子!”東兒慌了神,“公子是哪裡不舒服?”
段韶華哪裡能說得出話來,喉間火燒火燎的難受。更驚恐的發現那種麻木的感覺竟然開始擴散,才一動手臂頓時就是一陣酸麻。
如果隻是吃錯東西不會惹來這麼大的反應,頓時一絲念頭從腦中擦過,定是被人下了藥了。
“快去找大夫。”段韶華努力張口,但隻呼出破鑼似的聲音。
東兒確實是嚇壞了,雖然聽不懂段韶華到底在說什麼但腦中已經意識過來。
含糊的應了一聲,匆匆把段韶華從浴桶出扶了起來,直接拿了件袍子為他披上,急道“公子彆急,我這就去找韓大夫。”
段韶華忍痛點了點頭,看了她離去。
無法耽擱,片刻之後東兒就回來了,跟在她身後的除了上次的韓大夫還有一位小廝。
他們趕來的時候段韶華已經坐到了床邊,看似麵容冷靜,一頭冷汗卻出賣了他。
韓大夫在夜中趕來,見此一幕也不免驚了一驚,隻想原來是這位公子。
上次的滿身傷痕還記憶猶新,而今天,不會又是如此?
忙迎了上去,一手熟練的打開藥箱。
段韶華的臉色已經發白了,豆大的汗珠由發間而滲。牙間咬的緊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在極力忍著疼痛。
因為上次的原因韓大夫不免小心,想了想措辭道“公子這次可還是外傷?”
段韶華先是一愣,而後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當下搖了搖頭,接著一指喉間。
韓大夫清楚,立刻讓他張開嘴檢查起來。
喉頭已經腫脹了,舌尖上似乎還起了麻點,一眼中隻覺得可駭。
韓大夫心頭一激,又拿手按了按段韶華的小腹,當即得了一聲模糊的痛音。
東兒膽戰心驚的站在一旁看著韓大夫的動作,急道“韓大夫,公子他這是怎麼了?”
檢查的口腔,試了體溫,韓大夫又把了脈,微眯了眼道“痰淤氣滯,發熱,呼吸遲緩,不能發聲,是中毒之相。”
房中幾人頓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