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瑾,你怎麼舍得,你怎麼舍得就這樣的離開,這邊的烽火綿延你獨自的前行,一路孤獨還要擔心我,可是我若是真的沒有記起你,你那麼多的付出沒有回應,你該怎麼辦?
你生來愛紫衣,不過是因為前世的嶽之情喜歡穿紫衣罷了。
那些生命中走過的痕跡,如果沒有你,那就是空白一片,根本沒有途徑。
這些話說不出,一句一句,她說不出。
說出來都嫌太輕。
然而這未曾一句的話卻悉數被南沉瑾收在心底,他將自己的唇移過去,濕漉漉的印在她的額頭上,柔聲道
“子晴,我舍不得的。”
雨點敲下來,密密麻麻的敲下來,在這血色的天地裡濺開無數的水花,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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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死傷無數的戰役,南沉瑾的二十萬人馬全軍覆沒,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才是真正的贏家。
百裡奕拿自己的妹妹來引南沉瑾入局,而南沉瑾也拿自己的性命來誘百裡奕入局。
他在金昌的時候就知道了百裡奕的鐵騎踏過江山萬裡,以勢不可擋之力要將這個天下傾覆,然而此時他隻想儘量的去和謝子晴在一起,但是在澹台月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得不離開了。但是在離開之前,他將虎符塞入了琉璃梳子裡麵,讓謝謙交給從皇宮之中出來的謝子晴。如果她記起的是前世,那麼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想到“畫心”二字的含義,如果她還是謝子晴的記憶,那麼,就要看天命了。
人生不過是一場棋局,看起來錯綜複雜,但是隻要心思足夠,那麼這第一步下去,就可以盤算到最後的一步。
這隻是你的能力而已。
他落下的棋子早在很遠之前。
他算好了百裡奕何時會拿下平陽國,會在什麼時候進入陳國的益陽,也算好了,百裡奕對自己的殺心。
於是,他故意在潑茶紗上寫下了那些話,這些話並不是假,他要的,確實是和百裡奕有著相同血脈的血液,但是,他卻是故意要讓薄歡看到,然後送信給百裡奕。
百裡奕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那麼就會猜測南沉瑾要通過血咒來控製他,所以,他乾脆將自己的妹妹做了誘餌。南沉瑾一開始就在布置假象,讓所有人都認為他現在隻有二十萬兵馬在手,所有的努力都不過為了殊死一搏。
可是殊死一搏,他還未能讓他的妻子完全的沒有後顧之憂,又怎肯白白的將自己的性命算上?
在前行的時候,他就開始默默的計算謝子晴來的時間,一方麵是期待,一方麵卻是擔心,期待著她的回歸,擔心的是她忘了自己。而且,就算謝子晴的路程出了一點偏差,他的師父又怎麼可能白白的允許他死去?
自己的耳力已經被他所封住,不過是為了提醒他,他的時間,快不多了而已。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還有這最後的一程,他怎麼舍得離她而去?
百裡奕為了對付自己,幾乎派出了自己所有的兵力,所以,這造成了他後方的兵力不足,因為他太過自信,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沒有誰敢去動他。然而他卻沒有料到,謝子晴會來。
南沉瑾真正穿插在各國之間的勢力開始起作用,有些事內侍,有些是獄卒,有些是軍官,有些是城中的大商賈,有些是水運船戶,這些在平時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人,通通被謝子晴所利用。
謝子晴也趁著百裡奕下心思布局的時候,將那些兵力分散開來。
千裡之外,她寫信告訴了常威等人,然後讓他們派兵繞道進攻平陽國,而這個時候,她將南沉瑾的軍隊分散開來,一隊和鎮天軍配合攻擊平陽國,並且在陳國運用內侍的力量將祁慕等人給救了出來,而她自己,卻向著楊城關口奔來,來救南沉瑾。
這一場暗流,發生在百裡奕對南沉瑾的攻擊謀劃中。
這樣下來,南沉瑾損失了二十萬人馬,卻將百裡奕一往無前的局麵完全的打破。
平陽國本來是他強製的管轄,在屠戮儘了三大家族之後,雖然暫時平息了反抗的聲音,但是維係的極其薄弱,在那軍隊的攻擊下摧枯拉朽的往後退,而陳國,雖然隻救出了祁慕,但是陳國的皇帝還在,那麼,陳國的人馬就會回歸。
這樣,百裡奕擁有陳國半壁江山和雍國,而南沉瑾卻在把持著平陽國。
局勢看起來就在這樣眨眼的時間變化,但是這場謀劃,卻已經開始在很早之前。
每個人都有弱點,他也不例外,但是百裡奕卻忘了,他是南沉瑾,不是慕清流。
除了謝子晴,他的弱點,隻有他露出來,才有。
而現在,南沉瑾和謝子晴卻已經趕回錦城。
當南沉瑾和謝子晴並排騎著馬回到錦城的時候,錦城的兩邊早就站滿了迎接的軍民。
當年,南沉瑾隻是一個人麵對著這樣的迎接,而今天,他的旁邊,終於有一人,和他共享這樣的榮耀。
他看的見那些人麵前的笑容,那些驚喜,那些仰慕,種種的表情,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的生動過,隻是因為,旁邊有一個人。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謝子晴伸出了手。
雨已歇,陽光滿路,他坐在馬上,雙目含笑,整個世界都隻有她一個人。
這一刻圓滿在哪兒?
謝子晴笑著,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手中。
兩兩相握。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天喜地的呼喊聲。
以後的每一天,無論生死榮辱,無論艱難險阻,無論悲歡離合,無論有多少的痛苦曾經湮滅在過往裡,無論前路是何其的流離,他們,都將攜手度過。
矢誌不渝。
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承諾。
樊少英站在下麵,看著兩人手牽著手前行,大笑著咧開了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齒,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卻忽閃忽閃著些許不為他人所注意的水光。
經過了多久,他們才能攜手在一起,其中的艱難痛苦,又豈是他人所知。
這個世界,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表麵的璀璨,卻沒有料到璀璨背後的付出和隱忍。
周夢懷站在城主府,微笑,然後無奈而又歎息的搖了搖頭。
南沉瑾和謝子晴攜手下馬,然後進入城主府,周夢懷迎了上來,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然後便安排著晚上的宴會。
南沉瑾和謝子晴坐在中央,周圍圍繞著樊少英周夢懷等人。
酒過三巡,南沉瑾卻突然的撐住了頭,麵色不愈。
謝子晴心中一驚,急忙問道“沉瑾,你怎麼了?”
南沉瑾抬起頭來看著她,道“腦袋有些暈吧。”
謝子晴心中一慌,周夢懷一見,也急匆匆的去叫大夫,謝子晴立馬將南沉瑾扶進房間,然後伸手握住他的手,眉間說不出的著急。
如此強大他,怎麼可能如此的露出疲態?
南沉瑾對著她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去找周先生,將人都散了吧。”
謝子晴看著他,是為了將自己支開嗎?沉瑾,你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
但是現在,她隻有先順著他,她走了出去,然後大夫便走了進去。
等到謝子晴將所有的東西都安排妥當了,給與了南沉瑾足夠的時間之後,她才向南沉瑾的住宅走去。
一進入院子,就看見站在院子裡的大夫,她走上前問道“殿下怎麼了?”
那個大夫猶豫了片刻,臉色有些說不出的神色“風寒。”
“風寒?”謝子晴微微的皺眉,怎麼可能是風寒,就算是因為淋雨的緣故,但是這都多少天了,風寒會這麼久才出現嗎?
這樣的一想,她的心裡不由的微微的著急,然後眉毛一樣,語氣微冷“給我說實話!”
那個大夫最終歎了一口氣道“的確是風寒。是因為殿下的內力憋著,所以這才內入全身,所以才會今日才發作起來,但是太子妃您不必擔心,殿下現在,嗯,馬上就可以好了。”
那個大夫心中叫苦,殿下您要做戲您自己做便是,偏要將我這個小人物拉上,要我怎麼活啊?
但是謝子晴現在心中著急,也沒多大注意那人的表情,當即沒有再管他,一個人向南沉瑾的房間走去。
剛剛一開門,就看見南沉瑾虛弱的躺在床上,她急忙的走過去,然後伸手捂上他的額頭,輕聲道“沉瑾,還好嗎?”
南沉瑾一把抓住她的手,睜眼道“我不舒服。”
“你哪裡不舒服?”謝子晴的眼裡全是急色,擔心的將目光往他的身上掃,不會在和百裡奕的對打中受了傷吧,這樣的話,如果傷口感染,那可不是好玩的。
南沉瑾看著她眼裡的著急神色,不免自己歎息了聲,便是她的著急和擔憂,他也舍不得了。
真是,自尋死路。
他突然摟住謝子晴的腰,然後將她抱上床來,然後牽著她的手往下,嗓音低啞
“我的這裡最不舒服。”
謝子晴的心一跳,臉上迅速一紅。
奶奶的!原來他裝病就是為了將所有人都“趕走”?
這個人!
謝子晴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然後就要往外麵走去。
南沉瑾也跟了上來,軟軟的喊了一聲“子晴……”
謝子晴的腳步一頓,心中暗罵,自己不就是關個門嗎,至於這廝如此的模樣?
她一把將門推來扣上,然後轉身,一把拉住南沉瑾的腰帶,一張臉漲得通紅,也惡狠狠的道
“你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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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寫大結局了,字數有點多,額,結局如果受傷了,請到公眾番外去療傷,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