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銅環,叩響了朱紅大門。
一聲聲,像晨曦寺中的鐘鳴,每一次都震響在冷羅衣的心中。
她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進駐這裡。
多少次,她隻能以一個夜遊者的身份,在樹梢前停歇,去凝望那個在深夜仍埋頭理賬的男人;
多少次,她隻能當做一縷飄渺的孤魂,飄蕩在他的屋前,通過皎潔的月光去熟赧他堅毅的睡臉。
如今,她終於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他了。
在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瞬間。
陡然,朱紅大門被拉開一條狹長的隙縫,探出一個腦袋,充滿戒備地看著眼前的來人,不悅道,“你是誰呀?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亂敲什麼,敲壞了大門你賠得起嗎?”
“我是夢香樓的人,奉老鴇之命,特將水仙姑娘送來。”就算是獨棠山莊裡的門童,也沒有人敢隨意惹事,那名男子頗顯禮貌性的答複。
“我們這不缺什麼水仙花,什麼姑娘,走走走……”門童厭惡地說著,不予理睬,準備將門關閉。
“這位小哥--”突然,一道溫柔如詩意般的女子聲音響起。
朱紅大門內的小廝順著聲音,追至發源地,目視。
登時呆住了,魂遊九千裡。
“還不去稟報!”夢香樓的那名男子語氣尖銳了幾分,極度不悅地大吼。
這個小小門童竟敢盯著他心中的女神不放,太可恨了。
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真應該挖掉。
男人一旦嫉妒起來,比女人還可怕!
被耳邊的吼聲震驚過來,門童還是有少許遲疑,又迷惑地看一眼遠處靜立淡笑的女子,像火燒屁股般急忙向莊內回稟。
看來拿山莊裡任何一個男人做文章,都很容易嘛!冷羅衣在心底冷笑一聲。
隻是半盞茶的功夫。
朱紅大門從裡麵緩緩被拉開,氣勢如虹。
冷羅衣沒有遲疑,一步步朝石階邁去,優雅而端莊。
“水仙姑娘--”那名在門外停立的男子情不自禁喚出口。
窈窕細碎的身影停頓半秒,沒有回身,隻是輕啟朱唇,淡語,“謝謝你。”
生疏而清冷。
但對於那名男子,這句話卻如同清風拂麵般適柔,點亮了他激動不平的心情。隨著朱紅鐵門一點點被關閉,妖嬈的身段漸漸消失在他癡迷的視線中。
徒留下一片惆悵之感。
美人美,美則紅顏皆禍水;
美人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美人哭,素稿哭倒長城樓;
美人笑,笑則傾國又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