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立刻睜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曲沛沛,張了張嘴,卻半晌無言。
身邊,邢守約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肩頭:“無妨,陸大人一向公正嚴明,自會給你個公道。”
陸西陵清瘦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聞言,也隻是道:“此話延後再說也不遲。”
說完,轉而看向曲沛沛:“曲沛沛,你且說說你昨夜所見所聞。”
曲沛沛立刻跪伏在地,重重磕了一個頭後才道:“回大人,昨夜祁姑娘因久等不見固陽侯來,心中煩悶,沛沛便提出陪她一道外出散散心,半路沛沛身體不適,下了馬車在路邊吐了會兒,不料回來便不見了馬車與祁姑娘……”
陸西陵問:“祁姑娘,此話你可認?”
祁桑道:“認,沛沛的確說她身子不適要下馬車,結果沒一會兒馬兒受驚,半路奔跑了起來,我嚇壞了,幸好遇上了趕來的固陽侯將我從車上救下來了,這有什麼不對麼?”
曲沛沛著急道:“可是祁姑娘,昨夜曹公子被刺身亡的那段時辰,我的馬車曾出入過他府上!曹公子的守衛皆指證,說是馬車之上刻了一個‘曲’字!祁姑娘,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將這殺人的罪名栽贓到我頭上!”
“馬車為何會出現在曹公子的院中,這我可不曉得,這馬車又不是我的,固陽侯將我自馬車內抱出來後,它便自行走了,同我又有什麼乾係呢?”
祁桑說著說著,忽然微微一笑:“人都說這老馬識途,它若無人駕馬車便能去了曹公子院中,是不是代表先前曾去過多次啊?不然若是陌生車馬,曹公子府內的小廝也不會隨隨便便放它進去吧?”
曲沛沛忽然驚恐地瞪大眼睛,不再同她言語,隻向陸西陵跪拜道:“大人,沛沛絕對未曾去過曹公子府上,大人明察啊——”
陸西陵端坐於案幾後,就那麼冷肅地看著她們一來一回唇槍舌戰。
曹四周府上的小廝們異口同聲地咬死了昨夜曾親眼看到祁桑乘著馬車入了府,還彈了好幾首曲子。
祁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將所有的線索儘數推到了自己身上,委屈地紅了眼眶:“你們……你們……”
邢守約上前一步,不疾不徐道:“大人,邢某也可為桑桑做證,仵作說曹公子死亡時間大約在子時,可邢某在亥時就在路上遇到了瘋走的馬車,將桑桑自馬車上抱下來後便一直在一處,此事不止邢某,當時同邢某一道的同僚皆可作證。”
一群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也有。
案子自豔陽高照,一直審到了暮靄沉沉。
陸西陵一拍驚堂木,還是選擇將作案動機重大的祁桑同曲沛沛一道押入了大理寺獄內。
其餘證人則暫時先將他們遣散了。
就連邢守約也不能留下,他麵色不虞,看一眼祁桑,後者卻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上次在大理寺獄裡鬨了那樣大的事,此番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陸西陵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將她同曲沛沛分開關著,且牢房外單獨守了兩名獄卒。
曲沛沛站在鋪滿草堆的牢房內,瞧見地上有幾隻老鼠竄過後,嚇得驚聲尖叫。
她那邊慘,祁桑這邊也沒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