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旻又不想她在謝龕麵前委屈自己。
祁桑幾乎沒有猶豫一下,隻道:“不為難,此事事小,牽連卻大,若秉公處置,朝堂上下忠臣良將感知兄長願為萬民表率的決心,自然不會再蟄伏隱藏,此長彼消,屆時京中一眾權貴世家自然也會低調行事,不敢僭越。”
想要壓下京中各大世家的權勢非一日之功,需得溫水煮青蛙,才不至於叫他們暴起反抗。
而如今祁旻想要以賢治天下,在朝中鋪開自己的人脈勢力,就必須要先倚仗謝龕的手段,壓著京中一眾猖狂勢力不敢輕舉妄動。
這才是最叫祁旻難以權衡的事。
謝龕此人,城府過深,手段又狠,幾乎沒有弱點可以拿捏利用。
偏偏這唯一的弱點,是他的胞妹祁桑。
祁旻醒來後,思及此生,一生忠烈,熱血灑疆場,最終卻是落了個腹背受敵,連遭血親、家國背棄設計,心灰意冷之下隻想布衣粗茶,閒過此生。
唯一牽掛的也隻有這個妹妹。
謝龕有多在意祁桑?
以至於不用尋人進京探聽,整個大雍朝上下,任何一個熱鬨繁華的地方都能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秘事私語。
祁旻被謝龕逼至懸崖,甘願赴死,臨死前唯一一件托付,便是請謝龕護祁桑一命,待邢守約歸京後將她轉交。
不想謝龕這一護,倒是把他這唯一的胞妹護到了榻上去。
可恨!
若非不想京中再起波瀾,他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將謝龕推出午門梟首,以正視聽。
祁旻斂眉輕歎:“桑桑,此事你無須擔心,兄長……自有他法,你且安心回公主府休息,兄長一有空便去陪你。”
若真自有他法,他又怎會這般左右為難,愁眉不展。
祁桑默默片刻,忽然道:“兄長不會是想招邢守約回京吧?”
眼下舉目望去,又有誰甘願成為新帝手中的一把刀,冒著狡兔死走狗烹的危險去動皇室宗族的人?
除了邢守約。
祁旻沒料到她竟會這麼快猜到,無奈搖頭:“桑桑,你……”
“如今整個鎮東軍被謝龕牢牢握在手中,崔將軍一家被滿門斬首,邢守約回來,要麼為文臣掌內閣,要麼做武將領祁家軍……”
祁桑認真道:“兄長,邢守約同謝龕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早晚會對他出手。謝龕不會讓他有命回來的,你這是將他往死路上送。”
祁旻沉默了。
他思慮這麼久,自然也是料到了。
隻是寧願選擇同邢守約聯手一搏,也不願利用他的桑桑,去謝龕那裡委曲求全,低眉順眼。
“桑桑,你可知謝龕心中無善惡,一切行事都本著利己原則,金銀財寶他不稀罕,權勢滔天他已經擁有,你去求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才是他最在意的。
他是她兄長,更是大祁的帝王,若連胞妹都要推出去利用為自己鞏固皇位,將來又有何顏麵再見她?
祁桑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兄長不是不願去求謝龕,而是不願她去求謝龕。
她心中情緒翻湧,暖流衝刷著已經腐朽生瘡的心臟,好似那一處又生出了些許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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