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麵上雖然有些逗趣,但心中自然有所決斷。衛莊給他說要介紹一個朋友時,他雖然嘴裡說是蓋聶,但心中卻知道,蓋聶也隻是中人,真正要見的,是秦王嬴政。
因為蓋聶是嬴政的首席劍術教習。
他們的推測,是對的。
所以他回來後便找孫毅,希望抓到天澤。因為計劃可以毫無顧慮的順利實行了。
抓住天澤,解秦韓使臣一案,然後使李斯投往嬴政。畢竟作為使臣,若是第一場出使就搞砸了,對於政治生涯是一個汙點。
更何況,這也能看出,呂不韋對李斯並不重視。李斯雖然劍走偏鋒自薦於呂不韋麵前,但也令呂不韋不喜。
呂不韋為何夜晚自宮門出來?那是因為他剛和趙姬**完,這可是穢亂宮廷之罪。
李斯卻偏偏在宮門外等候,自然會令呂不韋有一種被威脅的感覺。有的事,做的,說不得。哪怕人儘皆知,也不能表現出來。
而且李斯有一種賭博的心態,在韓非與李斯玩的那一個不勝之勝的遊戲裡,韓非就是抓住李斯傾向押注收獲最大的一方的特點,將其勝出。
這世間,有什麼能比投資政治收獲更大?這正是呂不韋曾做過的事。
要知道,君權天然的就壓製相權,隻要嬴政逃的此劫,平安回到秦國,便是潛龍出淵困龍升天之時,呂不韋敗亡隻在旦夕之間。
戰爭終究不可避免,但絕不是現在到來,在夜幕的摧殘下,韓國的戰爭潛力極其不足。
至於秦國得此雄主英才,是否國力再增…那就隻能留待後來。況且韓非有自信,給他十年時間治國理政,韓國雖然極大可能仍不是秦國對手,但也絕不再是軟柿子。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天氣正好,大日東升,夜幕潰散,陽光明媚,群邪儘消。
一早韓非便出門隨衛莊來到一處院落。而孫毅,此時也到了。
當蓋聶在外考察韓非是否真的有資格見嬴政時,孫毅正在打量眼前這帶著銀質麵具的白衣男子。
身軀高大頎長,使人覺得沉穩,乃至有一種壓迫感,雙目深邃如星空,雙唇略薄,給人一種淩厲甚至刻薄寡恩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孫毅對其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曾經的好友久彆重逢。
“閣下是誰?”嬴政雖然知道,此行有殺手潛藏追殺,但看著眼前飄然而至的英俊男子,並沒有驚慌大叫有時儀度,隻是平淡的問道,同時打量眼前的男子。自有一種沉穩安然氣度。
眼前的青年男子,甚至隻能說是一個大男孩,容顏氣度不輸於他的首席劍術教習,但實力必定遠超。
因為直到此時,蓋聶還沒有發現自己身旁多了一個男子。
“世外山人而已。”孫毅微微搖頭:“本來到此是為秦王佩劍天問,但如今不必了。”
孫毅沒想到,天問劍居然如此不凡,名劍譜上自排名第二的淵虹往後所有名劍加起來,都比不上。
這天問劍即便比之如今殘破的逆鱗劍,也不差多少。
不錯,天問劍也有劍靈,也已經認主。嬴政身上與韓非一般,都被留下了一縷印記。曾經孫毅無法感知,但如今孫毅修為大進,已經能夠感覺到了。
難怪天行九歌之中開篇嬴政夜見黑龍於殿中盤旋,在動漫裡或許隻是特效亦或是某種隱喻,但在此分明是天問劍認主之象。
不過顯然天問劍的靈性不如逆鱗,逆鱗劍已經生出智慧,而天問劍隻有本能。
但天問劍的力量,絕不容小覷,它留在嬴政身上的印記所蘊含的力量,絕不遜色逆鱗劍。
難怪名劍譜上能排在第一,孫毅覺得,即便沒有蓋聶,單憑天問劍本身,也能擊殺荊軻。
曆史之中,有漢劉向所編纂荊軻刺秦王一文,其中記載:“拔劍,劍長,操其室。時恐急,劍堅,故不可立拔。
左右乃曰:‘王負劍!王負劍!’遂拔以擊荊軻,斷其左股。荊軻廢,乃引其匕首提秦王,不中,中柱。秦王複擊軻,被八創。”
在此世界,長劍自然就是天問劍,不過放在這樣的半仙俠世界裡,若是沒有蓋聶,大概會變成:“長劍覺荊軻意,自出室,斷其左股,荊軻廢,乃引其匕首提秦王,不中,中柱。劍怒,又八創,荊軻廢,終不複其勢。”這樣的神話記載吧?
實際上,荊軻究竟是不是蓋聶所殺,還是存疑的。
“哦?閣下早知我會來此?”嬴政饒有興趣的問道,同時進一步試探:“隻怕閣下為天問而來是假,為我這項上頭顱而來才是真。”
“嗬嗬。”孫毅笑笑,帝王喜怒無常,恩威難測,多思多疑,果然如此:“想殺你的,這天下有很多,但不包括我。相反,我對此次來殺你的人很感興趣。”
“君行,你怎麼在此?”韓非的聲音忽然傳來,卻是韓非與蓋聶交談完畢,蓋聶認可了韓非的才學。
韓非這一句話,頓時激起一道劍光,蓋聶一劍飛來,劍尖直指孫毅。
無論孫毅是好是壞,不請自來都令人不喜。
孫毅輕錯一步,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蓋聶這急如迅風的一劍,並在蓋聶將要變招之際,一指快如閃電,點在蓋聶身上,令其不能動彈。
“蓋教習,住手。”這時候,嬴政的話語才緩緩傳來。但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