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自來,終歸不討喜,你們先聊。”孫毅說著,將蓋聶的穴道解開,緩緩踱步走出小院。
蓋聶沒有再動手,隻是拱手對嬴政道:“屬下護衛不力,還請尚公子責罰。”
“此雖非戰之罪,但護衛不力亦是事實,罰俸祿三月吧。”錯就是錯,能力不足德不配位也是一種錯,還是大錯。嬴政因此處置道。
反正蓋聶基本不靠俸祿生活,而是秦王的各種獎賞。蓋聶應諾一聲,隨後退出庭院,將庭院留給二人獨自談話。
隻是為了護衛安全,蓋聶與衛莊都在屋頂檢測四方,也能聽到談話。
“我本想同先生談論學識,看一看在這破敗的庭院裡,寫出謀劃天下文章的是怎樣一個人。”嬴政看著韓非,語氣溫和,帶著考究的道。
“君行兄確實值得一談。”韓非明白嬴政的言外之意,‘本想考究討論學識’的意思,就是現在不感興趣了。
孫毅如此年輕便有如此修為,論及武道資質,很有可能是另一個白起。自然值得一問。
至於軍事謀略,武安君白起千古以降,可比肩者少之又少,但經過幾個月的相處,韓非覺得,以孫毅的神秘,未必不能比肩:“他已在此地等候尚公子幾個月了。”
“哦?”嬴政心中一驚,幾個月前,他自己都沒有前往韓國的打算,隻是近來偶然讀到讀到韓非所著的《孤憤》與《五蠹》,這才心生見韓非的心思。
可此刻韓非卻說,早在幾個月之前,他就被人料中行蹤了?
“你不會在說笑吧?”嬴政並不太相信,畢竟,這實在不太現實。
“我曾為了尋求一個答案而流浪”韓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語氣莫名的講述起來:“後來遇到了老師,我問他,天地之間真的有一種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之中,掌控著命運嗎?”
“哦?”嬴政似乎也被這話題吸引滿是好奇:“你的老師如何回答?”
“老師說,有。”韓非的神情滿是追憶,語氣也滿是困惑。
“那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嬴政也被此吸引,作為君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被控製的。最渴求的,就是征服。
“當時我也是這麼追問的。”韓非語氣帶著笑意,不知是因為勾起了嬴政的好奇心而喜悅,還是找到了同好而高興。
“那麼你的老師回答了嗎?”嬴政依舊饒有興致。
“老師說這種力量充盈整個天地,當靜下心來聆聽時,它就像是一首歌。”韓非說道:“我覺得,老師說的是無法把握的時間,但見到君行兄後,我又覺得,不隻是時間。”
“你說的君行,就是剛剛的那一位?”嬴政感到奇怪:“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奇?”
“他說,他來自世外仙門,目的是,追尋長生不死,淩駕時間之上。”韓非說到這,也帶著震撼:“我本來也不太相信,世上有人能淩駕時間之上。但幾個月下來,我不得不有所相信。而且不談這些,單論學識見識,君行兄也不下於我。”
“既然你也如此推崇,那便請來一見。”說著,嬴政親自走到屋中,請孫毅相談。
孫毅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走進小院。
討論天下大勢時,孫毅因為沒有怎麼了解,話語不多,但每每發言,必切中要害。
等到後來,論及天下的治理,孫毅方才是極為活躍。
由呂不韋此次陰謀為引,談到相權與君權的對立,借此討論政治製度,對相權的製約對君權的製約,慢慢討論到土地兼並、田地製度,由田地製度,談到文字、長度重量單位等度量衡不統一,使得商業發展緩慢。
並轉而談到賦稅製度,談到貴族,談到人才選拔,談到造紙術,印刷術,墨家機關術霸道機關術的民用化等等。
說道後來,孫毅更是將後世中國曆史變遷之中的諸多製度優劣列出評點。
不過這一切孫毅都假托宗門之名,以宗門內先賢思想為假托。
到得後來,孫毅點評諸子百家於治國之用,後世一些總結也曾說出,例如“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等。
這一深談,就到了黃昏傍晚,五人皆沒有飯食,但也隻是各方麵淺嘗輒止,畢竟隻是一個方麵就足以長談數日,何況是各方麵都討論?
“先生大才!望先生隨我回秦國,一旦平定秦國諸叛亂,必以先生為相國!”嬴政與孫毅可謂相見恨晚。
本來此次見韓非就是因為秦國正處於由奴隸貴族分封製轉向封建製的重要節點,韓非的《孤憤》《五蠹》可謂切中時弊。
但相比以後世千年變遷為底蘊的孫毅,卻還是有所不足,這是時代的局限性。
“不不不。”孫毅擺了擺手,直接拒絕道:“我誌不在此,我師門命我天下行走三年,三年後,就要回返師門,以求踏破天人玄關,爭得長生。”
想了想,為了維持人設孫毅又道:“你若是能集齊蒼龍七宿,或許還有重見之日。”
在孫毅等商討之時,姬無夜已經下令,封閉四門,全城戒嚴。目的,就是助八玲瓏殺死嬴政,以及流沙團體。
夜幕,已經與羅網合作。羅網要的,是殺死嬴政,姬無夜要的,是滅亡流沙。
八玲瓏之所以監視紫蘭軒,就是夜幕給出的線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