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室,在道門中靠的是龍虎山,在佛門中有天界寺。”
“龍虎山天界寺”李漁默念了一遍。
這件事他們有著天然的劣勢,因為自己若是出手,便是顛覆政權,那是要遭人皇因果纏身的。
但是阻止自己的人,是為人皇服務而已,不會因此沾染人皇因果。
所以正經門的人,他一個都不打算用,將來也不會讓門中弟子,為了六朝中任何一個王朝去拚命。
龍虎山他知道,張道陵和自己還有一點小交情,至於天界寺,自己就一無所知了。不過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善茬,尋常寺院哪敢取這個名號。
本著不懂就問的優秀品質,李漁不恥下問,“天界寺是什麼來頭,厲不厲害?”
左慈皺眉道“你連天界寺都不知道,就敢來大明造反?朱元璋以前做過和尚,他當了皇帝之後,對喇嘛教深惡痛絕,就在應天府天界寺設立了善世院。這裡麵的和尚,統一管理大明境內所有僧侶,驅趕追殺喇嘛,一度把大明的喇嘛教滅門。”
李漁一陣無語,這朱元璋的作風也太粗暴了,動不動就要滅門。
不光是對大臣這樣,對宗教也是一樣。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老人家要睡覺了。”左慈伸了個懶腰,竟然原地睡著了。
他直愣愣躺在地板上,沒有一刻鐘的停滯,就從談笑風生變成鼾聲大作。
白毛則講究許多,他躍到房梁上,兩個前蹄往前一伸,趴在自己的爪子上,也闔眼睡了起來。
李漁躍上屋頂,留下了兩個分身,他怕那三寶太監言而無信,所以留下兩個分身,看覷著這宅子附近。
於謙的這處宅子,是自己這些人的大本營,被人端了造反小隊就全滅了。
留下分身後,李漁看了一眼遠處,都城大半都已被黑夜覆蓋,但在青樓密布的樂津裡,權貴雲集的街道裡,都有不少地方亮著璀璨的燈火,猶如夜空的繁星。
和汴梁一樣,這座城池也比李漁原本時空中的燕京大了十幾倍,人口自然也多了十幾倍。
這裡不缺美酒、美人和美食,有錢人可以更加縱情享受,欲望就像是一望無垠的大海,沒有邊際。
在李漁的瞳孔裡,遠處的璀璨燈光,就像是一顆顆星辰,他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紫禁城比大明宮規模小了許多,和大唐以前的太極宮差不多,但在六朝也就僅次於大明宮了,規模遠在其他國家的宮殿之上。
這也象征了大明的國力,作為六朝中曾經實力穩居前二,和大唐不相上下的王朝,隻因為朱元璋為了心愛的兒子,強行留下他的三魂七魄,導致如今稍顯沒落。
紫禁城內,身著曲裾的宮女微微低著頭,垂手貼在身前,邁著細碎的步伐。她們腳下的地板浸過桐油,光亮得能照出人影,宮女穿著白布襪的雙足走在上麵,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後宮殿內垂著一幅水晶簾,微風乍起,透明的水晶簾輕輕晃動著,發出悅耳的聲響。王振在水晶簾外跪下,尖聲道“奴才王振,叩見娘娘。”
隔了一會兒,簾內才有一個纖軟的聲音歉然道“又勞煩你跑了一趟……王公公,辛苦你了。”
王振對賈元春的禮讓,十分自得,也很受用,他馬上說道“這是奴才的本分,不敢稱辛苦。”
賈元春遲疑了一會兒,輕聲道“我有些話要對王公公說。”
王振愣了一下,便明白過來,可能是有些話不能讓人知道,他爬起身,朝周圍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帶著眾人悄悄退下。
賈元春又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我那娘家,有一個代祖父出家的道人,乃是先皇禦奉的真人,前些日子死的不明不白。公公手下的東廠人才眾多能不能”
王振嗬嗬一笑,說道“娘娘放心,奴才這就派人去查。”
簾子掀開,王振剛才還樂嗬嗬的臉上,頓時嚇了一跳,立刻俯下身,以頭搶地,口中道“奴才不知陛下在此,罪該萬死。”
朱祁鎮笑道“你不知道朕在這裡,犯什麼罪了,快起來吧。”
王振這才起身,垂手彎腰,站在朱祁鎮身邊,奴才樣十足。如今這大明朝,除了皇帝之外,可沒有能讓他做這般姿態了。他甚至沒有抬頭看到賈元春一眼,隻看到到一條曳地的長裙,鮮紅的絲綢上繡著金黃的鳳紋,往上是一條衣帶,用金絲鑲嵌著攢成花形的珍珠,雕刻著鳳鳥的白玉,還有一顆龍眼大的紅寶石。
王振眉心微微一皺,陛下怎麼把這個衣服賜給皇妃了,於禮不合啊,這是皇後才能用的長裙規格。在皇帝登基之後,尚衣監就為未來的皇後打造好了,沒想到穿到了賈妃娘娘身上。
朱祁鎮笑道“王大伴,元春姐姐的事,就是朕的事,你可要用心來辦。”
王振趕緊振衣道“陛下放心,奴才讓馬順親自去一趟。”
朱祁鎮點頭道“你看這辦就行,朕又不懂。”
皇帝這樣信任,在大明朝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王振趕緊大表忠心“臣就是陛下最忠實的奴才,一定不會讓這些瑣事,煩擾到陛下分毫。對了,北邊的朵顏衛獻上一隻珍禽,似鷹非鷹,叫聲卻是狗叫,飛起來直衝九天,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還有這等奇事?”朱祁鎮到底是少年心性,興衝衝地拽著王振就往外走。
賈元春看著他們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自己家的事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放在心上。
從外麵進來一個太監,賈元春看清來人之後,也嚇了一跳。
“鄭總管,你怎麼來了?”
鄭和對著賈妃微微彎腰,算是行禮了,賈元春有些不自在,這老太監在永樂時候,已經是宮中總管,負責保護永樂帝的安全。
他的輩分太高了,雖然是奴才輩的,但是元春也不敢托大。
鄭和臉色肅然,沒有因為身份差異而唯唯諾諾,更沒有剛才王振那孫子樣,他咳嗦一聲,道“娘娘最近要小心一些,昨晚有人在宮中窺伺娘娘,咱家懷疑他是想對你不敬。”
賈元春身子一顫,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總管不是在開玩笑吧?”
鄭和搖了搖頭,也不廢話,拿出一個玉牌來,對賈元春說道“若是有人靠近娘娘,請及時捏住此符。此人多半會隱匿,身法更是飄忽無常,娘娘切記不要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