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奮鬥記!
話是這樣說,不過孫家這頓晚飯吃的並不舒心。吃完晚飯收拾完了,一家子坐在堂屋裡,旺財在燈下寫字,孫大嫂在那做針線,孫嬸子瞧著外麵,不時歎氣。
孫大嫂抬頭瞧了一眼就笑著道“婆婆,方才您還說呢,這事,總有解決的法子,您這會兒也不過是乾著急。”
孫大哥瞧自個媳婦一眼就笑著道“娘這不是擔心妹夫,擔心的是小文呢!”孫嬸子聽到兒子兒媳的話,抬頭微微一笑,眼裡全是擔心。
孫大嫂歎氣,還是沒說話。大門響了一聲,孫嬸子也沒說話,隻瞧向外頭,婆子在外麵說了幾句,接著走進“嬸子,不是姑爺回來了,是他遣人來送信呢,說今晚姑爺不回來了。”
孫嬸子點頭,婆子退出屋,孫嬸子伸手摸摸孫子的頭“罷了,都歇著吧,這會兒,也不早了。”旺財把頭一點“祖母,我已經不小了。”
孫大嫂狠狠戳兒子額頭一下“還和你祖母強呢,還不小了。罷了,歇著罷。旺財明兒要上學,他明兒也要上工呢。”
孫嬸子這一夜睡的並不安穩,天剛蒙蒙亮,孫嬸子就坐起穿衣,走出屋子。孫大嫂聽到開門聲,立即披了衣衫出來,見孫嬸子雙眉緊皺,孫大嫂忙勸道“婆婆,時候還早,再睡會兒罷。”
孫嬸子搖頭“我這心裡急,你也不用勸我,你再睡會兒,我出門去瞧瞧。”
孫嬸子曉得強不過婆婆,忙道“既這樣,我就回去穿了衣衫,陪婆婆出去等罷。”孫嬸子拍兒媳的手一下“你回去罷,這會兒他也要起了,你還是給他做點吃的,我沒事,真的沒事。”
孫大嫂還想再勸,孫嬸子已經走出院門,孫大嫂在院子中站了一會兒,聽著屋內丈夫起身的聲音,孫大嫂忙走進廚房,去給孫大哥做早飯。
孫嬸子走到街口,天色已經大亮,巷子口漸漸有人在走動。孫嬸子站在那裡,翹首以盼,太陽已經升起,也有人和孫嬸子打招呼,偶爾還能聽到彆人的竊竊私語,議論孫家姑爺怎麼這樣不識時務,這口氣,咽下就是了,以後慢慢會好,這會兒這樣,豈不是胳膊和大腿較勁?
孫嬸子聽著這些議論,麵上的神色倒不那麼焦急,事情如何還不曉得呢,顯得十分焦急,倒讓人笑話。
孫嬸子站了很久,陳寧從街那邊走來,瞧見自己嶽母站在那,陳寧忙趕上前,對孫嬸子道“累嶽母在這久等,倒是我做女婿的不是。”
“也沒等的久,橫豎在家沒事,出門瞧瞧你。”孫嬸子瞧著女婿,滿心焦急卻問不出來,隻這樣輕描淡寫地說。
陳寧怎不明白嶽母的心,伸手扶住孫嬸子“嶽母放心,沒什麼事的。”陳寧這話說的聲音稍大一些,像是特地要說給彆人聽的一樣。
孫嬸子會意,對陳寧點一點頭,兩人往孫家走去。
陳寧和孫嬸子一走進院子,孫大嫂就迎上來“妹夫,這事?”陳寧對孫大嫂笑一笑“嫂嫂不用擔心,這件事,自有解決的法子。”
解決的法子?孫大嫂還是皺眉不解“安北伯現在……”
“安北伯瞧著是極大了,可在這京城,上麵還有些彆人呢。”孫嬸子終究是多活了幾十年,況且陳寧一再表示沒事,孫嬸子也就定下心來,說了這麼一句。
孫大嫂的頭已經搖起來“這京城裡,比安北伯大的自然不少,可是妹夫不過一介商人,就算認得幾個人,怎會認得比安北伯還大的,不然安北伯也不會這樣有恃無恐,不就因為你們無依無靠嗎?”
陳寧又淺淺一笑,沒有往下解釋,孫嬸子笑著道“罷了,這些也不去說他,既然沒事,定會沒事,我就不信天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他們既然非要以勢壓人,那我們也隻有去找個勢力。”說著孫嬸子就問陳寧“不過,這麼一來,要花許多銀子吧?”
“銀子這事,嶽母不用擔心,那日那麼多人都瞧著呢,況且,我們還有證人。”陳寧的話又讓孫大嫂歎氣“那麼多人,黑了心的也不少,不然那知州也不會,罷了罷了,我也不說這個。橫豎我啊,也沒多少見識,就由妹夫你去做罷。”
“都辦妥當了?”李氏問著麵前的兄長,妾舅一張臉笑的像開了花“自然辦妥了,妹妹,這陳寧,還真以為自己有那麼幾兩臭銀子,就能顛倒黑白呢,明明是自己沽名釣譽,還要裝出一副自己清潔極了,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這會兒就該讓他吃教訓。”
“不讓他家破人亡,他還以為,這偽善的行徑沒人看破呢。”妾舅咬牙切齒地說。
李氏唇邊現出得意的笑,接著就又道“也不能這麼說,如果沒他們,那幾個孩子,隻怕也……”妾舅疑惑不解“那幾個小孩子,要真磨死了,還省了我們……”
李氏的聲音已經提高“就瞧在這他照顧哥兒姐兒的份上,也不過小懲罷了。”妾舅更為疑惑,但沒說話,見安北伯走進來。妾舅恍然大悟,對李氏悄悄伸了大拇指。
安北伯聽了李氏這幾句,那眉頭又鎖緊“話還不是這樣說呢,通州那邊來信說,陳寧不在通州,家裡都是女人們,自然不好處理。原本我不過小懲,可瞧著他們這樣對待,我定要大大地給他們吃個虧才是。”
李氏眼中閃著得意的光,低頭掩飾一下,抬頭時候眼裡滿是關切“老爺這樣做,未免會讓人……”
“管他們說什麼?我好好一個兒子,被他們教成這樣逆種,兩個女兒都不肯理我,這哪是什麼恩人,明明白白是仇人。”這話猶如火上澆油一般,安北伯咬牙切齒地說。李氏和妾舅越發得意,妾舅小心翼翼地道“還有舅爺呢,這會兒還被他們關在家中,怎麼也要救出來才是。”
安北伯點一點頭“說的是,等我再寫封信去。來人,伺候筆墨!”安北伯大聲喊著,李氏和妾舅對看一眼,唇邊都有微笑。
管家已經走進“老爺,有客來了。”安北伯的眉毛一擰“是什麼人?”
“是馮尚書!”管家恭敬地說,安北伯已經對李氏道“我妹妹嫁的就是馮尚書的兒子,當初出事時候,他們一家都在外做官,沒想到數年之後,馮親家已經官運亨通,成為尚書了,都說六親同運,想來也有些道理。”
安北伯在那感慨,李氏已經笑了“那老爺還是趕緊出去,我讓人準備酒菜,給老爺和馮親家好好地敘敘舊。”
安北伯對李氏讚許的點頭,李氏低頭,越發顯得賢良淑德。安北伯滿心歡喜地走出門去。妾舅對李氏翹一翹大拇指,李氏唇邊笑容更加得意。徑自吩咐人去了。
安北伯見了馮尚書,剛要說話,馮尚書已經拱手道“當日府上出事,我在外任,無能為力,還望海涵。”
安北伯急忙恭敬還禮“老伯休如此說,當日之事,實在是我們做事不妥,這麼些年,亡父和小侄,都已明白事理,以後,隻知儘忠為國罷了。”
管家送上茶來,安北伯端一杯茶給馮尚書,自己取了一杯在下相陪。馮尚書端著茶,笑著對安北伯道“這話是極,天子聖明,當日府上做事,說句你們不愛聽的話,也著實對仆人有些放縱了。”
安北伯連聲應是,馮尚書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瞧著安北伯道“隻是這麼幾年,想來你們在外,也吃了些苦頭。隻是不曉得,對天子可……”
“老伯這話,小侄就要鬥膽駁一駁了,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當日小侄做事不妥,今日,都已改了。”安北伯越發恭敬地道。馮尚書哦了一聲就道“近日京中的流言你想來都聽到了,怎麼說你那族侄,都替你葬了你祖母,也養了你的家眷,現在外麵都在傳說你恩將仇報,這事,若傳到天子耳裡,侄兒啊,不是我拿大說一句,對你不好。”
安北伯聽了這話,眉頭皺起,接著就歎氣“這件事的內情,老伯實在不知,當日我見了我那侄兒,也十分感激,誰曉得幾句話一過,他就在我前麵拿大起來,還教唆的我兒子不理我。不但如此,連我那小妾也,罷了,罷了,這件事我也不去說他,可是他就在京城裡放我的謠言,敗壞我的名聲。老伯,你想,就算我再不好,也是他叔叔,就算冤枉了他,他也要記得這叔侄尊卑,怎可如此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