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之女的富貴手劄!
熱氣嫋嫋升騰,彌漫在整個屋內。
溫以緹正愜意地坐在浴桶之中,浴桶裡的水摻和著研磨好的珍珠粉,以及從司藥司拿的解乏的草藥。
水麵之上,還有那些嬌豔欲滴的花瓣悠悠地漂浮著。
溫以緹舒適地閉著眼睛,慵懶地靠在浴桶邊緣。
她的膚色已然恢複如初甚至更為出色,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這般狀態讓溫以緹甚是滿意。
並且她的身材也已然有了些纖腰楚楚的韻味,就連圓潤的美容也都削減了許多。
溫以緹將整個身子都悄然隱匿於水中,甚至連那修長的脖子都沒入了水麵之下,隻露出一個腦袋。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仿佛這段時間所有的疲憊都在此刻得到了釋放,那緊鎖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新春宮會已然過去,朝廷也開了印一段時日,終於能稍微清閒一會兒了。
溫以腦海中的思緒仿若飄飛之羽,正在不停地回想著近期所發生的種種事宜。
朝廷開印後的首日早朝,正熙帝做了一個讓百官皆為驚愕的舉動,那就是大舅舅崔彥竟出乎眾人意料的,被擢升至正三品右副都禦史之職。
這一消息猶如平地驚雷,讓朝廷上下皆為之震動。
這個位置向來是各方勢力覬覦爭奪的焦點,卻沒想到被向來不聲不響的崔彥收入其中。
溫以緹還記得那天正熙帝非要讓她做出抉擇,她算是有些騎虎難下。
從現實層麵來看,大舅舅晉升為三品禦史,其中有很多的操作空間。
但若是祖父溫老爺升了官,自己方能真正的獲益。隻可惜,正熙帝要將溫老爺權柄極重的吏部調至清閒的太仆寺。
然而,無論怎樣,她反應過來自己絕不能開這個口。
自己身為內廷女官,尤其不過是是區區七品女官,絕不可乾涉朝政,更何況是關乎任命三品大員四品高官這樣重要之事上。
於是,溫以緹當時抬起頭,帶著幾分俏皮和幾分狡黠地對正熙帝開口道“回陛下,微臣想好了,陛下若要真是想獎賞微臣,那便獎賞本人吧,把微臣晉為六品女官這樣不是更好,微臣也能有個“最年輕的六品女官”這樣的美名呢。”
說完溫以緹還帶著幾分得意地直直看向正熙帝。
正熙帝先是愣了片刻,隨即便大笑道“好你個小丫頭,竟敢算計到朕頭上來了,說你是胡鬨吧,偏又是朕答應你的條件。說你是實誠,若真把你提為六品女官,那朕可有的被埋怨了,恐怕就連前朝那些老臣都會紛紛向朕進言,怨聲載道啊!”
“怎麼會呢,陛下,您可是一國之主,您的旨意還會有人質疑不成?”溫以緹連忙說道。
“罷了,微臣隻是跟陛下開個小小的玩笑,不如陛下若真想獎賞微臣,那就給微臣幾兩,方才所喝的來福茶吧,微臣喝著倒是十分不錯。”
溫以緹的思緒回到當下,她的嘴微微鼓起,輕輕地吹著麵前的霧氣。
那天就這麼被她巧妙地打了圓場過去,但她心裡清楚,正熙帝恐怕心中早已有了抉擇。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開印之後的聖旨便證實了她心中所想,正熙帝就是早有打算要將大舅舅擢升至正三品右副都禦史之位。
因為大舅舅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而右副都禦史這個位置又極為關鍵,正熙帝若將此職給了任何一方勢力,都會打破平衡。
溫以緹曾模糊記得,她問過崔氏和溫老爺,與餘家相對的另一位禦史是哪方勢力的,餘家算武清侯府顧家的勢力,而另一位右副都禦史則是寒門出身一派,為人有些刻板迂腐。
但這正是正熙帝所需的。才將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寒門子弟,提至三品大員。
不知為何,這位大人竟突然提出辭官告老還鄉,想來也是察覺朝堂局勢有所動蕩吧。
而正熙帝把這個位置給了大舅舅,也算是將這個位置重新交還給了書香一派,畢竟清河崔氏是有名的世家大族、書香世家,給了他,也不算給了哪家勳爵或是京城官宦世家。
若她當時沒忍住參與其中,傳出去不僅她自己名聲不好,溫家和崔家也會遭人非議,而且在正熙帝心中也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溫以緹用手輕輕地撥弄著水上漂浮的花瓣,心中暗自慶幸,幸好當時自己克製住了心中所有的念頭和欲望。
還真是怪考驗人的!
還有那複寵了的顧昭儀,自她從冷宮出來之後,除了在新年宮宴上見過幾麵之外,其餘時候竟一次都未遇到。
對方似乎壓根沒有打算要跟她算之前的那筆賬。
原本溫以緹還有些緊張,生怕顧昭儀會趁機報複於她,可不但對方毫無動靜,就連那顧家也沒什麼聲響,。
溫家自從受到貴妃娘家的庇護後,便再也沒受到任何的打壓。
京城內也一時有些風平浪靜起來。
然而不知為何,溫以緹總覺得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一般。
至於顧家的武清侯世子立功一事,溫以緹也已查得清楚了。
他的確是在溫以緹要前往的北方邊境對抗瓦拉而立了功,也難怪聖上會重新給予那曾被廢黜的顧庶人榮寵。
瓦剌這事可是讓正熙帝煩憂了好幾日,也正因如此,那邊連著贏了幾場大小戰事,大慶生擒一名二品大員的消息也就漸漸被淡忘了下來,沒有在京城引起過多的非議。
溫以緹這幾日每每想到此處,心中便會莫名地揪緊一下,看來她必須要再次充實強大自己,畢竟得罪了顧家,不然真到了北方邊境,怕是真的會有性命之憂,小命難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