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國公府王氏和錢公子來求親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傳滿了整個宅院。
十一娘看見紫薇和紫苑進進出出,一會和珊瑚說話,一會給杭媽媽送吃食,十分的活躍。而十娘卻廂房門緊閉,兩個丫鬟金蓮和銀瓶也不見蹤影。
她不禁微微搖頭,問琥珀:“大老爺真的這麼說?”
琥珀點頭:“真的。說錢公子太靈活,隻怕是個眼高手低的。仕途上不會太順當!”
“那大太太怎麼說?”一向不多語的冬青忍不住問。
琥珀就露出幾份尷尬的表情來。
不用多問,大老爺準是吃了一頓排頭。
“知道把誰許給了誰嗎?”十一娘沉吟。
琥珀搖頭:“大太太說,要合八字。合上了再說。”
十一娘望著西廂房隱入了沉思。
大太太就這樣放過了十娘……
中午吃過飯,珊瑚過來請十一娘幫她打兩個方勝絡子。
“這也要勞煩我們小姐。”和珊瑚熟了,濱菊到也快言快語,“我幫你打好了。”說著,就要伸手去抓珊瑚手中的絲線。
珊瑚一躲,笑道:“方勝的絡子誰不會打?可要打得好,卻非得十一小姐出麵不可。”
“你給誰做?還要求了我們小姐打絡子。”濱菊也隻是和她開開先笑,一麵說,一麵端了小杌子給珊瑚坐。
珊瑚坐在十一娘炕邊,笑道:“我給大太太做的針線。”
“那就拿我們小姐送人情啊!”
大家說笑了一番,十一娘盤腿坐在炕上給珊瑚打絡子。
珊瑚就陪著十一娘說話。
“聽說大姨娘和二姨娘也不見了!”她突然低低地道。
琥珀幾人立刻意識到珊瑚是來乾什麼的,冬青立刻道:“我把屋裡的幾株海棠花拿出去曬一曬。這天天放在屋裡,隻怕要焉了。”濱菊也去幫助。
“這消息怎麼得的?”十一娘手下一點也不慢,低聲地問珊瑚。
“吳孝全來了。”珊瑚道,“在倒座回大爺話。應該很快就會到正屋給大太太問安了。”
十一娘的手就頓了頓:“吳孝全來了?”
“嗯!”珊瑚低聲地道,“大*奶身邊的杏林說的。說大姨娘和二姨娘要去參加廟會,四爺答應了,吳孝全說他不好攔著。就備車讓去了。誰知道,到了下午,四姨娘竟然上吊死了。四爺讓人去叫十小姐來見四姨娘一麵,這才發現十小姐也不見了。這下子大家慌了手腳,到處找十小姐,四爺還要到官府去報案。要不是吳孝全攔著,隻怕這事還要鬨得大。到了點燈時分,兩位姨娘一直沒有回來,四爺就派了人去找……吳孝全就連夜趕了過來。”
“四姨娘上吊死了!”彆說是十一娘,就是一旁的琥珀聽了,也怔住了。
珊瑚就輕輕歎了口氣。
一時間,大家都心有戚戚。
沉寂中,十一娘低低地道:“十姐……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
這個答案,隻能問十娘。
可這個當口,這種情況下,誰又有立場去問什麼!
半晌,十一娘才道:“知道大爺怎麼說的嗎?”
珊瑚搖頭:“聽說讓人去找大老爺了!”
她的話音剛落,冬青就急急地撩簾而入:“小姐,大太太讓人來請十小姐。”
十一娘不由和珊瑚交換了個目光,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擔憂。
“你在外麵侯著,等回十小姐回來,看看她的樣子怎樣?”
十一娘吩咐冬青。
冬青點頭而去,很快就折了回來:“許媽媽帶人去了十小姐的住處。”
“你們都快進來。”十一娘微微變色。
冬青忙去叫了濱菊和秋菊兩人進來。
珊瑚也有些不安起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十小姐才剛去,怎麼許媽媽就帶人去了十小姐的住處?”
十一娘想到她看在琥珀的麵子上常常幫自己些小幫,也算得上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了。就有些直言不諱地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十小姐來燕京,可是請鏢局的人做的保,就是鏢局裡常常說的活標。這種生意,是最貴的。我想,十小姐肯定花了不少錢。”
珊瑚很聰明,立刻明白過來:“您的意思是說,家裡還丟了錢。所以許媽媽帶了人來搜十小姐的屋?可十小姐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帶啊?”
十一娘沒有做聲。
心裡卻想著,金子銀子之類換了彙票,卷成卷縫在衣襟裡或是空心的簪子、鐲子裡,不知道有多安全。
念頭閃過,就想到了十娘這幾天一直隨手戴著的一支赤金石榴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