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南渡臨安,如今國朝初定,卻百業待興!兵戈乃國之重事,當謹而慎行。應先興國、再北伐!冒然開戰,非幸事。”
楊邦弻冷笑,“陳景明,枉我還敬服你才學,如今看來,你也不過是一鼠輩。”
“此是我大宋擅開邊患?乃是蠻夷賊心不死犯我邊疆!而且,今陛下穩居朝堂、天下安定!蠻夷何懼之有!”
“據聞,陛下嗬斥金賊:汝要戰,吾便戰!”
“有陛下執掌國器、有萬千將士赴死疆場,你我何吝性命?陛下言戰,我楊宗輔當北上赴死!”
說著,他掃視下方眾人,突然,朝著一人指到,“秦伯陽,你且說當戰還是當和。”
下方的秦熺秦伯陽滿臉懵逼,我就看個戲,得罪你了?
見秦熺不答,楊邦弻不屑笑道,“想及你秦伯陽出身……哼,原是如此。”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秦熺的身份非是他人,正是秦檜之子。
實際上在之前秦檜曾與一個丫鬟誕下一子,不過,他夫人王氏出身豪門,乃是當年宰相王珪孫女,所以哪怕是秦檜也不敢招惹,因此,那丫鬟和兒子直接被王氏趕出了家門。
王氏不能生育,於是在秦檜北行的時候,抱養了自己哥哥的兒子為後,便是秦熺。
要說這秦熺,在國子監同樣大名鼎鼎,論文采,不敢說出類拔萃,可是也極為不凡,甚至,比之楊邦弻、陳誠之也不遜色多少,之所以是國子監雙傑卻非三英,原因就在於秦熺的身份。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在踏足社會之前,如果你的同學家中是做特殊產業的、卻極為有錢,為錢而與之交好之人絕對少之又少,甚至大概率會遭到很多人的排斥、鄙夷。不管是仇富也好、對惡的敵視也罷,這樣的事情極為正常。甚至於,他自己可能都會排斥自己的身份。
憑什麼自己就不能是清白之家?憑什麼自己要遭到同學的敵視?
然而,到了社會後卻是大相徑庭。除了少部分人之外,一個有錢有勢的同學,絕對能夠得到其他人的交好、討好甚至是跪舔,誰會管你家裡是做什麼的?他自己的想法也會改變,原來……有錢有勢是真香。
雖然朝代不同,可是對於這些學子來說卻是一樣的。
秦熺這個宰執之子,能得到國子監教授的優待,卻是得不到多少同年的好感,甚至,還因為秦檜提倡與金國求和等事情,使得秦熺在國子監名聲極差。
所以,楊邦弻點他的名字,顯然故意為之。
秦熺也是年輕人,哪兒受得了楊邦弻的譏諷?當即便是也上了高台。
“有何不敢答?”秦熺怒喝。
楊邦弻冷笑,“既如此,那你便說,是該戰還是該和。”
“我……我……我以為,景明兄所言甚是。”
“哈哈哈!”楊邦弻大笑,“我還以為即便你為秦檜之子,卻也是熱血兒郎,現在看來卻是錯了,兩個膽小之輩,我楊宗輔羞於爾等為伍。”
“你……”秦熺火冒三丈,“我父為我父,與我何乾,不過是北行赴死,我便怕了?這大宋,非你楊宗輔一人熱血,今日我便到麗正門請見陛下、棄筆從戎、北上從軍!你不怕死,我秦伯陽同樣不怕死。”
都是年輕人,哪兒受得了激?秦熺腦子一熱,當即便是跳下高台,直接朝著國子監外而去,今兒個若是不投筆從戎,以後還怎麼在國子監混下去?
楊邦弻嘴角一挑,他雖莽撞,可卻不是傻子,這學子遊行曆來是大事,朝廷不管則罷了,若是朝廷不喜豈不是壞了事兒?可是有秦熺這個冤大頭頂在前麵,好歹多了一層保障。哪怕不喜那秦檜,可他也是朝堂宰執。
再怎麼如何,能不管自己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