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散去,周平徑直走到林若河麵前,躬身行禮。
“不知大人找草民何事?”
“仙師何須如此大禮,快起快起。”林若河急忙上前將周平挽起,語氣至深道。
“還望大人告知,不然草民心中難安。”
“哎。”林若河長歎,眼中流露悲傷之情,“實不相瞞,林某確實有事相求,還請仙師救命。”
說罷,林若河更是要跪下,幸虧被周平眼疾手快拉住了。
“我觀大人氣色紅潤,不似有性命之憂啊。”周平疑惑不解。
彆看林若河鬢角有幾撮白發,但卻是生龍活虎,正值壯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惡疾。
“不是我,是我的孩子。”林若河以手掩麵,黯然落淚。
“在一月前,我家頑童因貪玩,不幸落入水井,被救上來後身子卻越來越虛弱,一月光景就變得骨瘦如柴,藥石難醫。”
“城裡那幾家仙師我也尋過了,他們說這是邪氣蝕骨,極難剔除,個個都束手無策。”
“林某救子心切,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仙師見諒。”林若河也知道自己所行之事有些卑劣,以權壓人以恩束人,但為了救自己的愛子,他不得不這樣做。
畢竟,那些仙師已經束手無策了,而真正的得道仙師清水縣也有,但想要請其出手,代價卻是十分巨大,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所以,在得知白溪村有一位仙師,他立馬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就是想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周平眉頭緊鎖,邪氣亦分種種,但林若河說得太過於含糊,倒叫他難以考量,隻能見到了再說。
“那我隨大人走一趟,畢竟尚未見明,周某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若是無能為力,還望大人莫怪。”
“林某一定,林某一定。”
旋即,周平便隨著林若河去往數十裡外的清水縣城,在臨走之際,他也是好生囑咐一二。
“哥,定要護好爹娘,還有就是尋些鄉親做傭工。”周平絮絮叨叨,“那些地裡的糧食也莫要奪取,畢竟是人家一年的艱辛。”
“等明年,我們家也就有地可用,有布可織,到時候再送長河讀書……”
“嗯嗯,哥哥都記得。”周宏緊緊抓住弟弟的雙手,熱淚盈眶,生怕這是最後一麵。
“莫要讓爹娘擔憂,我畢竟是修士,他即便是作惡,也要掂量些。”
最後,周平便隨著林若河等人去往縣城。
周宏穩住情緒,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了人群麵前。
那些鄉民售賣田地也是走投無路,現在周家再以五成租子租給他們,自然是感恩戴德。
周大山夫婦雖有些擔憂,卻也被周宏糊弄了過去。
而劉錢王孫四家遠遠望著一行人離去,心中對周家愈發忌憚,沒想到周二郎竟和主簿攀上了關係。
看來,日後的白溪村就要徹底以周家為尊了。
清水縣方圓一百三十裡,共有八鄉百餘村,四萬餘人。
要擱在前世,這就是一個人口少得不能再少的縣,但在這裡卻已算是人口眾多。不過,周平卻是了解到此方世界浩瀚無垠,更是有洞天福地存在,其人口自然遠比前世多得多。
眾人走了約一個半時辰,一座並不雄偉的小城便出現在周平眼前,其長寬不過四百丈餘,站在高處一眼便望到了邊。
而周平一踏入城內,就感受到數股窺探的目光,更是隱隱有氣機閃動,隱匿在四方喧囂的街道中,無法尋求根源。
頓時明了,隻怕就是城內那幾位和他一樣養老的啟靈境修士。不過他卻沒有在意,自己又不是來鬨事的,暫時也沒打算來縣裡分一杯羹,損害不了那些家夥的利益。
這也是周平選擇留在白溪村的原因,在那裡憑借自己的實力就能輕鬆壓住幾個大戶。但縣城不一樣,勢力錯綜複雜,既有朝廷官員這樣的強龍,更有大戶地主以及那些啟靈境修士組成的家族,早就把清水縣城這塊蛋糕分好了。
自己要是帶領家人來這裡,必定是要與各方利益爭紛,萬一這中途家人出了什麼事,那周平可就後悔莫及,還不如在白溪村當一個瀟灑的地頭蛇。
等日後家族興旺了,再去思考這些事。
而林若河卻是絲毫沒有感受到窺探目光,拿出幾兩銀子遣散衙役後,便帶著周平在清水縣城東轉西轉,最終來到了一處老舊庭院。
周平環顧四周,庭院並不富麗,反倒因為常年未修繕,老舊昏暗,有些地方甚至都破損了。陰濕生出了苔蘚。
“一路勞累,平弟可要先休息一二?”林若河問道。
“無妨,先去看看侄兒的病。”周平卻是擺手道,這一路走來,無非就是腿腳勞累了些,體內靈氣卻是沒有消耗分毫。
“那還請隨我來。”林若河聞之,頓時激動地在前麵引路。
周平跟在身後,不斷打量著四周,已然可以肯定一件事,這林若河大概率是個清官,所以家裡沒什麼錢,當然,也可能是給孩子治病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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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就在周平跨過一道門戶時,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仆人突然小聲道“仙師,有人讓小的給您傳話,還請莫要多言。”
若不是修行後五感靈敏,隻怕周平都聽不見這聲音。他不動聲色地回首瞥了那仆人一眼,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看來,這林家公子的病,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