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對此,鄢舒文隻是冷漠的回了一句。
“那你還要跟來?”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閒聊,對於這位言行舉止都透露著瀟灑與不羈,倒是與早前遇見的福生很像。
鄢舒文隻是撇了撇嘴,他眼神裡似乎有些憐憫,而語氣一如既往的沒什麼力氣,好似懶得喘氣一樣,他說“這段時間,你們倆免不了還得來找我來算陰市的位置,我可不想一位出手大方的雇主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死在外麵。”
確實,就連那股心口不一的語氣都非常的像。
我越看鄢舒文越覺得順眼,身後跟著的巴衛倒是沉默不語,一會兒我還得囑咐他彆亂出手,一切行動看我眼色行事。
很快,幾人到達了相約的地點。
除去白布遮掩,幾位年紀不一的陌生人,相互確認了下對方身份後,便在趕往的途中確認計劃。
出事地點是在一處山凹裡麵,那位置,麵前有河流經過,四麵環山,風水上說確實是個藏龍的好地方。
老頭聽完,問了幾個常見的布局問題,隨著那道士回想起來後,一一應答,老頭才冷笑著開口道“你師傅到底是個半吊子,連這麼一處人造的陰穴都看不出。”
年紀不大的那個道士剛想回罵過去,但理智告訴他,現在要是散了,估計今晚他師傅也彆想活。
我則像個鄉巴佬,問道“這陰穴既是人為,那怪物背後豈不是還有人看著?”
對於我的疑問,其他人也有過類似的擔憂。
道士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我們發現那地方的時候,入口已經被封死,而且年歲頗久,近期內不可能有生人進去過。”
老頭聞言,又道“一座被用過的墓穴?裡麵擺放有什麼?”
道士沒有否認老頭的說法,仔細回想了下,道“牆壁上有繪製的符籙,裡麵沒有棺材,而是擺了張石床。”
聽到這兒,那老頭冷哼了一聲。
我是真的討厭這個沒事嗆人還總喜歡在那裝的老家夥,但這次,他也確實說出了些有用的判斷。
“你們碰到的不是什麼屍鬼,而是自己給自己養屍花的鬼修。”那老頭語氣篤定。
鄢舒文皺著眉頭,他有些不確定的問“洛川道人?”
老頭先是皺了下眉頭,隨即點了點腦袋,他語氣平淡道“不出意外的話,很有可能是他。”
我是聽的雲裡霧裡的,於是趕忙問了句“洛川道人是何典故?”
那邊,鄢舒文解釋道“你不是本地人自是不知道這麼一個傳說,大約兩百年前,那時關中大荒,其中不少人向西逃去,來到了這兒定居。”
“那位洛川道人跟隨人群來了這裡,隻不過他不是什麼正派人士,而是邪修。他修煉的邪功需要拿活人精血祭煉,據傳死在他手上的少說也有百十號人。”
“後來,一些正派聯合官方圍剿,將其逼至一處臨江峭壁退無可退,眾多圍困者目睹那道士跳崖,然而事後追查確實毫無他的蹤跡。”
“從那以後,洛川道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普遍人認為他還沒有死甚至苟活到了今天。”
簡單講述完這個故事,鄢舒文的目光沉凝,他語氣凝重道“如果真的是他,那麼,如今的我們恐怕沒可能將其擊斃。”
老頭卻否認了這個說法,他嗓子似乎出過毛病,有時候說話就像一台破了的鼓風機,此時他嗓子裡卡著的那截爛紙般嘩嘩作響,但好在並不影響內容。
“我不認為他還有理智,尋常鬼修若是沒有活人精血來做給養,很快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暴虐,而你也說了,墓穴入口處已經封了很久,他不可能撐到現在還不瘋。”
那道士似乎有些遲疑,當一個人在麵對超過自己預期的危險時,本能的就會考慮懷疑自己了。
“我讚同這個說法。”在人群中,我似乎一直都是比較樂觀的那一位,除去一直沒開過口的巴衛,其餘人似乎都對我抱有好奇。
那道士先問“敢問道友何門何派,修行哪種道法,一會兒可能要有一場惡戰,咱們彼此先稍微熟悉一下,也好在交戰中有個預期。”
他這話說的確實沒毛病,我掃了眼其餘幾人,很自信的開口道“我會千斤閘和一些個基礎雷法。”
第一個憋不住的是鄢舒文,這家夥倒是完全沒給我麵子,他皺著眉頭,似乎一臉的茫然,在他眼中,我仿佛是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些都是出自何門何派?”似乎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他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想了想,似乎跟著老道人的時候也沒幾天功夫,倒是後來師姐教的我,但也沒學多少東西。
“大部分都是自學的。”我誠實回答,沒成想,這次就連那道士也忍不住的想說我兩句,可他還是忍住了。
鄢舒文停下了腳步,在眾人目光中,他拉著我嘴裡說著“抱歉。”就要往回走。
老頭臉皮子抽抽,他看著我的眼神越發的不善。
而人群中要數最為絕望的就是那滿身血汙的道士了,這一刻,我甚至不用那份能力都能看見他那溢於言表的絕望。
隨著眾人耳畔突兀響起的誦念經文之聲,天空中似有一道雷霆落下,而這電光落在那滿身汙垢的道士臉上,將眾人的疑慮以及他內心的不安全部驅散。
我伸出的左手上捏著的那張黃符劈裡啪啦的閃電正在飛速消散,而離我最近的鄢舒文則是最能感受到那截雷霆的威勢。
一時間,竟沒人敢吱聲。
我將那張黃符又重新收回衣兜,拍著鄢舒文的肩膀,將他僵硬的身體複又拽了回來,笑著對眾人道“在下自保還是有餘。”
然後,對上了那個滿眼不可思議又充滿戒備的老頭的視線。
從始至終,站在一旁的巴衛臉上都沒有變過一個表情,無論是眾人的對話,亦或是剛剛那道驚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