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絕念_奇物異誌_思兔閱讀 

絕塵絕念(2 / 2)

下一刻,出現在他逃跑路線上的顧湘君一腳踢在這位投身鬼王麾下做那二姓家奴的山神麵門上。當即踹的他是人仰馬翻,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又被直接暴力拽起,蹭的一下,被一劍釘在了地上。

一臉怒意的顧湘君把嘴裡裹成一團的新鮮草壤一口吐掉,她眸子深紫,身上仙氣肆意,一隻腳踩在劍柄上,態度極為豪橫道“和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是最起碼的禮儀。”

許文的臉上陰氣都稀薄了些,他正好摔在江尋麵前,看著後者手裡拿著的一柄短刀,再聯想到為什麼顧湘君能這麼快出來,一時間,遭受到摯愛之人的背叛,許文臉上蠕動著的陰氣再也控製不住的抽動起層層浪花。

下一刻,顧湘君還在想著如何處理這已經淪為陰物的家夥,但見腳下的人影已經變做一團虛影飛速掠去。

腳踩寶劍的顧湘君一踢身前劍側,那平平無奇的鏽跡鐵劍當即化作弧光追了出去。劍勢去的奇快,隱約有乘風之勢,其為岑雲劍閣一十八勢中,追劍勢的一種。名曰:望月!

已經斬殺完一輪的福生,儘可能的利用自身劍術優勢而不去過多的依靠靈力消耗。

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著外界可能存在著的糟糕局麵。

顯而易見的,那位獲得了莫大機緣的山神大概率已經快要摸到真人境的邊邊角角了,而之前消耗尚未來得及完全補充,顧湘君沒可能是對方的敵手。

當然,前提是他得有能力應付起眼下局麵,不然,就算顧湘君能僥幸勝過對方,也大概率會被一個照麵內被這位藏鬼給擊殺。

境界上的壓製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同一層麵上,喜夜王要想殺他,絕對不會比自己對付剛才那樣的陰差要困難多少,而同樣,自己在麵對同一境界的對手,想要分出個高低也必然不是那麼容易。

他在等,對方同樣也是在等。

藏鬼又一次從陰影中出現,而伴隨著他的出現,福生知道自己絕對是又露出什麼大的破綻。果不其然,這回他喪失了一部分的聽覺和觸覺,就在對方偷襲成功且再次隱蔽於黑夜中時,福生甚至沒能找到一點可以利用的機會。

強撐著讓自己身軀內的真元不外泄,福生就像一個被關在籠子裡卸去爪牙還被捆綁住的獅子,他被蒙上了雙眼,隨時提防著不知來自哪兒的利劍。

一息,兩息。

似乎是提前預知了對方的攻勢,福生再次開啟刹那,隨著他心神被拖拽至時間之外,望著那些奔湧不息的寬廣河流,這一刻,他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我能改變流向的話。

藏鬼的攻擊落了空,而他本人毫不在乎,隻是繼續躲藏於幕後。

這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就像貓在殺死一個有趣獵物前總是會先戲耍一番。

老實說,他對道家真人的了解可以說是相當充分,明白對方能利用時間段漏洞,從而進行一些意想不到的操作,但究其根本也隻限於此。

高手之爭,隻在毫厘。

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打算親自下場,他是棋手,一直以來都以旁觀者,布局人的姿態屈居幕後。這次圍觀一位真人的困獸猶鬥讓他除了感覺到久違的喜悅之外,還有一件事便是想借機窺探到一絲,有關時間方麵的真諦。

隨著福生施展的刹那越多,他也看的越發清晰,在那一刻,時間以具現的方式,一個又一個的虛幻光點縈繞於現實之中。它們共同構建出一條通道,一條隻屬於時間掌控者們的道路。

隻是匆匆那麼一瞥,藏鬼便覺得其中奧妙美不自勝。相比於能控製五感,能利用時間才是真正的偉力。可惜…

藏鬼自嘲一笑,他本身便是不完整的妖修,莫說去學習道了,便是一般妖修達到他這個境界也會自行領悟的天賦神通,他也無法獲得,隻能投身冥府以寄希望獲得神明垂簾,賞賜一點小小的權利。

隨著福生消失之後,意外的是這次並沒有看見他出現。

藏鬼心生疑惑,需知,時間並不可以用來藏匿身形,而在剛剛,他對這片空間的掌握中也完全沒有觀測到對這位道教真人的行蹤掌握。

猛然回到現實世界中的福生隻覺周身一片輕鬆。

而那裡,顧湘君正和一隻大鳥纏鬥在了一起,看樣子兩人互有勝負。

對於陡然出現的福生,原是許文化身的大鳥頓時臉色大變,他那張獸頭意外露出人的驚恐表情,不可遏製的開口道“你?怎麼會?不可能…葉藏大人怎麼會輸?”

沒有理會這廝的嚎叫,福生身影出現在顧湘君身側,將她一把抱起,而後冷聲道“抱緊我。”

顧湘君下意識的雙手雙腳環抱住福生,而後者繼續身影騰挪,在吳紅英和江尋處一停一頓,手掌一抓,二人便隨著他一起,消失於原地。

這時,猛地從虛空中走出的藏鬼則麵露厲色,他環顧一圈,沒去管那許文,循著一個方向化作幽影追去。

高空之上,福生抓著三人,禦劍前行。而身後不遠處,跟著個漆黑幽影,赫然便是那藏鬼。

顧湘君平複著體內紊亂氣機,她身子勾著死死抱住福生那滿是汗水的身子,不用貼近都能聽到後者那如戰鼓雷鳴般的猛烈心跳。

看著藏鬼不斷逼近,顧湘君做了個決定。

她咬破嘴唇的同時喊了一聲“道長!”

福生聞言下意識的偏了下頭。

但見顧湘君腦袋伸了過來,那一刻,福生喉結微動,他嘴唇裡吃到一股溫潤甜猩的血液,而大腦一片空白,像是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填滿。他渾身都在劇烈顫動,有一種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莫名心悸在胸口不斷的敲打著他。

那一刻,他耳朵有些發鳴,臉頰漲紅,隻呆呆的看著麵前嘴唇殷紅的美麗女子。

顧湘君說完,身子鬆開福生,獨自往那藏鬼的方向急掠而去。那柄無名鏽劍猛地綻放出璀璨光華來。

福生額頭上的璀璨金蓮猛地恢複到燦金色澤,底部的兩片原本有些萎靡的淡紫花瓣頓時變的貴不可言。

福生先前跌落的境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升至,可他體內蘊養的靈氣已經枯竭,再榨不出一點殘餘靈性來。

忍受著空蕩蕩的靈氣帶來的劇烈抽痛,福生額頭上,那朵劍紋七瓣紫金蓮中,象征著劍胎的那柄狹長小劍由金轉紫。

忍受著那股強烈痛意,福生將吳紅英身上的禁製完全解除。

“道長?咱們這是?”吳紅英全然不清楚外麵都發生了什麼,隻是現在福生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

他隻吩咐道“不要怕,這柄飛劍會送你們前往江南道,去了那裡,隻管找神皇派,說是我張福生的朋友便可。”

說著,他留下一張黃符和一枚玉印,轉身從飛劍上跳下。

劇烈的風,抽打在福生黝黑的臉上,刺的他雙目染血,唇角處皆留有金色的血液。

顧湘君毅然決然的將那份原屬於福生道長饋贈的真人仙緣還給了他,而後又讓手中寶劍咳儘自己體內精血。

如今再無一物可為其蔽體的她,將以肉身軀阻擋一下,那位冥司陰差之上的地府大人。

猛然間,她好像記起,自己是做過類似的夢的。

在夢中,也是一樣,像鳥兒張開羽翼,於高空上翱翔。

她的兩段完全不同的經曆似乎已經融合在了一起,她即是岑雲劍閣出逃的那位少閣主,也是雲霞天宮上成天惹禍的紫霞仙子。

子衿劍,是以她的精血鑄造而出的,在某一世裡,這柄劍被一個鐵匠撿到,那個鐵匠是個五大三粗的俗人,每天就跟見著新媳婦一樣把她捧在手裡,旁人碰一下都得生半天悶氣。

可就是這樣一個糊裡糊塗的鐵匠,有一天,帶著她去了一座繁華宮殿,於高堂之上,欲行刺一位大人。

從那之後,她便再沒有見過他了。

天上白雲不知走了幾千上萬裡,星辰也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算算,她在人間相繼又流亡了許久,再次見到他時,是在一處荒野戈壁的沙漠中。

是啊,名劍難尋,而良人亦是如此。

顧湘君的思緒飄搖間,身前,藏鬼看也不看她似的,側身避過,好似不願沾染上她這所謂因果般。

以精血激發下,子衿劍渾身上下紫氣森森卻被陰寒鎮壓不得動彈。

顧湘君控製不住的向下墜落,如今,她再不是天人,隻是一個平凡且沒有任何用處的女人。她隻懊惱自己沒能幫上福生哪怕一點忙,如果可以,她來世再化作子衿,再去尋找他就好。

怒雲哭嚎中。

福生看著藏鬼又將使用那鬼奇怪絕的法術時,於心底裡,福生湧現出一股難掩的惡意。

他道心將破不破之時,渾身上下氣勢不減反增。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當初宗政一心為何要如此瘋狂,以至於能做出毀滅山門這種事。

藏鬼的身子已經半入虛空,很快,他便能將福生再拖入那無窮儘的黑暗監牢裡,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其成功逃脫了。

天空之上,身子如流星般直直墜落的福生目眥欲裂,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靈氣波動,反而越發的氣勢驚人。

隻見這位紫府道宗最為年輕的當代真人雙目慢慢染上了赤紅,而他額前的紫金劍紋與蓮花之間多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斷橫。

劍,道分離。

福生嘴唇上還殘留著滴滴血液,隻是此刻已經徹底乾涸了,他牙齒似相互交替撕咬,一個又一個的字從他牙齒縫裡冒出。

“一劍一心”

就在藏鬼身子即將沒入黑暗中時,那滔天大的殺意湧現。

而分明,剛才的福生已經榨乾了自身最後一點靈氣,現在的他應當再無任何還手之力才對。

可麵對滔天血色,縱使這位見慣了死人的輔官,也不由得心中膽寒。可他來不及逃遁,身影已被牢牢鎖住。

昔年宗政一心所創,是為千百年來劍術與道之最,小小輔官又何以抵擋。

“不!”藏鬼眼中瞳孔猛地收縮,他身子直接遁入虛空,想要借此避開鋒芒。

顧湘君的身子不受控製的轉了過來,她睜著疲憊的眼眸,看見漫天紅光好似火燒之後的雲霞。這讓她不免想到了曾經還在天宮時的日子。

而紅雲之下,一個身影正飛速向她趕來,福生那張醬紅色的臉龐上,雙目流出血來,他自毀道心,如今已是半步入魔。

唯有以此,才能救她一命。

望著那疾速墜向地麵的身影,福生隻恨自己不能再快一點,他餘光撇到一旁的子衿劍上,心中頓生所感。

子衿此刻鋒芒畢露,而在感應到福生之後當即變做他的從屬。

如今,飛劍掠去,不是去追殺已經遁逃的藏鬼,而是去救那即將墜地的顧湘君。

“來得及,來得及…”福生咬緊牙關,他全身上下骨骼都在嘎吱作響,肌肉擰巴在了一起,表情痛苦且猙獰。

顧湘君看著麵目扭曲的福生,她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想要抱一抱對方。

“紫霞!”在同樣火燒雲般的背景中,那隻鬨得不可開交的猴子也同樣掙紮著不肯撒手。

他額頭上一根根血管爆出,臉上身上毛發虛張,猙獰的牙齒在沾滿鮮血的嘴唇裡像**的爪牙在痛苦歌吟。

那一聲壓抑到嗓子裡的怒吼,最終染紅了他的眼眸,於瘋狂殺意裡,紫霞最終選擇了隕滅。

啪的一下,福生握住了已經在彌留邊緣的顧湘君,將她拉回到現實,拉回到自己身邊。

來不及思考,顧湘君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抱著,緊接著轟的一聲。

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福生抱著她,以肉身作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顧湘君隻覺得臉上像是下了一場雨,她耳朵失去了一切聲音,腦子暈乎乎的,周圍一切都天昏地暗。

“福生,福生…”她不清楚自己又沒有喊出聲來,而手邊好似摸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摸到。

她驚慌失措中,無助的哭泣。

“你怎麼樣了?你彆嚇我啊,福生!”她竭力嘶吼著,嗓子在顫抖,而耳朵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響。

躺在血泊中的張福生,瞪大了眼睛,他身子一抽一抽,喉嚨裡汩汩鮮血溢出,堵塞了他的喉管。

他雙手無力的想要去抓住那失去一切感官的顧湘君,而最終也隻能微微動一動指頭。

“顧…”福生一口口鮮血溢出,體內氣機衰竭到極致,而先前接著心氣強行使用的那一招也因為劇烈的反噬從而斷絕了他根本。

大概是憑借最後一口氣強撐著,福生從懷中,緩慢摸出那個枚玉簡。

之前在隋城內,此物為伶狐所贈,是以聯絡鬼母。如今不知此所在,也不清楚能不能派上用場。

望著那已經力竭,昏死過去的顧湘君,福生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冒出,直到他再吐不出半點血泡,那玉簡忽閃忽閃兩下,便沒了動靜。(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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