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院外蹲點的那個福生也沒感覺到屋子裡有其他動靜。
“莫非,她已經逃遁了去?”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福生也覺得不會這麼簡單,伶狐所謀為何尚不清楚,但一切的陰謀詭計在雙方之間的硬實力差距麵前其實都不夠看的。
院內,以假身示人的土偶福生四下掃了眼,沒見布置又回過頭去問道“這些日子,你和伶狐一直在一起嗎?”
剛出格的舉動已經夠羞人了,顧湘君恨不得挖個地洞讓自己跳進去。此時,見福生問她,還羞紅著臉沒敢去看,隻輕聲嗯了下。
輕吐了口氣,福生決定先讓顧湘君服藥。
找了個理由進屋,顧湘君就要忙活著去廚房給他
“你忙活了這麼久肯定餓了吧,桌上有些點心你先墊墊,等我去給你燒上火啊,彆急。”
“顧姑娘。”福生叫住了她。
凝眸注視了許久,福生好像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認識的她,看著看著自覺失禮,他搖了搖頭抱歉道“沒事。”
雖然感覺到了福生的奇怪,顧湘君卻沒做任何懷疑,仍是屁顛屁顛的跑去廚房,準備忙活起福生的夜宵。
終於是有時間細細分析起目前局勢,福生端坐在椅子上,雙眸從顧湘君的背影投射到屋內的邊邊角角。
目前,土偶的層次至多隻能達到三四品散仙,可能還不到。妄想以此來抵禦伶狐可能的偷襲顯然是不夠的。但這也並非他的目的,要知道,手中有沒有子衿劍,那可謂是天差地彆。
境界上的差距在同層次間其實並不明顯,隻要伶狐沒有能隔空引爆一個人身體的能力,那麼,憑借著子衿劍的劍勢以及福生出色的劍道造詣,伶狐還真不一定能輕輕鬆鬆的接下。
這是先手,如今身體狀況莫名其妙恢複至各種意義上巔峰的他,再次明確的感受到了來自上位者們實力上的差距。
當時沒反應過來,如今知曉那位出現者必然是紫微帝君的福生,如今依舊處於一種震顫的情緒裡。
隻隨隨便便的一揮手,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勢,心魔,甚至是斷裂的道心通通恢複如初,而這一切都一切都隻不過是對方一抬手的肆意而為。
雙方間的差距,可想而知。
也是由此,福生哪怕是當下水漲船高也沒有半點安心高興的意思。
從帝君出現以及現場還有一股強大到讓他窒息的存在也看見了他,福生通過僅有的映象,大概知道來者是何方神聖。
地府勢大,非是一句玩笑。
眼下,若非騷亂難以擺平,對方恐怕已經開始大肆追捕自己了,今晚就得走,而且走的越遠越好。
但在那之前,福生想要向伶狐討教討教,畢竟這位也算是狠狠的坑了自己一筆。
邁步上了二樓,福生一手提著子衿劍一手負於身後,伴隨著熒光點點,整條廊道似乎被無形力量上了一道枷鎖。
走廊儘頭,窗戶開著的。
樓下,廚房那邊是顧湘君生火的動靜。
福生輕輕吸了口氣,繼而土偶的他眉目斑白,瞳孔中似乎有另一個人的影子,這是替身術間的微妙聯係。
步行至伶狐房門前,福生沒做猶豫,手掌抵在了門上,口中誦念有聲。
伴隨著不大不小的一聲哢嚓,那間封閉的屋門被打開。
一步踏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層層疊疊的青紗帳下一張碩大無比的紅床。
房間本身寬敞,但架不住這四四方方的紅床實在過於礙眼。尤其是捆綁在周圍裹著的一條條紗幔,彼此間有的纏鬥有的垂簾,宛如吊橋。
於床榻上,一封白皮書信正靜靜躺在上麵,福生入內後打量了眼四周,見沒人藏身在內,隻有那書信紮眼,猶豫了片刻,還是不情不願的爬上床去,將那書信撿來。
“請柬?”
從伶狐床上下來,哪怕是土偶沒有所謂的呼吸能力,但那股子獨屬於伶狐的氣味依舊隔空浮現在福生腦海中。
摒棄掉腦中多餘的雜念,福生快速瀏覽了遍書信內容,發現這竟然是一封請柬。上麵請的是福生,而邀請者則是青丘伶和葛仙君。
青丘一族,福生是知道的,自那場不義戰後,作為上古遺老的狐仙宗室差不多就走上了衰亡。現在,活躍於王朝北部一些偏遠山區裡,以野仙的身份苟延殘喘著。
雖說對伶狐是出身青丘氏感覺到有些意外,但本身卻是情理之中。
倒是這個葛仙君是個何許人也?
典籍裡有記載,昔年三清山上有位葛姓老人於山中結廬。乾道六年,地方旱澇,民不聊生。仙長出山門救濟民眾,災情得控,後人紛紛立碑捐資,於是重建了三清觀殿宇,而此君石刻造像為葛仙君。
不過,福生十分清楚,這邀請函上的葛仙君多半不是自己了解到的那個。
看著手中信件,福生第一個想法是,既然是給自己的,為什麼又會留在伶狐房間內,難不成此寮算到他會不請自來。
於是臉上變得越來越難看的福生想著,隻要他不去那就不會上伶狐的當,今晚離了這是非地,來日也必不可能再相見。
說著,將手裡的信件隨手一丟。
他幾步下樓,正巧撞上端著麵進來的顧湘君。
相視一眼後,顧湘君溫婉道“是去找伶狐姐姐的嗎?她昨晚離開後就沒再回來。”
起身接過顧湘君特意為自己煮的那碗麵條,福生先是聞了聞,感覺食指大動,隨即在聽到顧湘君慢條斯理的說著,他罕見的打斷道“此番事急,我們隻怕是得連夜啟程,伶狐姑娘那邊日後再補上歉意吧。”
說完,福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他嘖嘖道“嗯,很香啊。”
顧湘君隨手拉了張椅子也跟著坐下,她一隻手撐著臉頰,一邊看著福生吃麵的樣子,一邊小聲喃喃道“姐姐這次出去好像挺急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不過總覺得應該要再見她一麵,不然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
福生控製著土偶大口大口吃麵喝湯的間隙中,本尊已然悄悄離去。
他把永生花和孟婆湯留在了門口,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宴請的地方。
街道上空,雲層開始聚集。似乎,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這裡都會籠罩起一層厚實的濕氣。
從街道的一角快速奔行至另一端的福生靈竅洞開。
就在剛剛,他心生不好的預感隨即起了一卦,卦象並不難解,而讓他決定去赴宴的理由則是,此卦為乾坤易卦,事有變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