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回首前塵往事,既不為虛度光陰而悔恨,也不為碌碌而為而羞愧…額,後麵怎麼背來著?”
躺在棺材板裡,聽著外麵喊打喊殺的聲音,心裡想的卻都是關於人這一生所要經曆的和跨越的某些事情,不由得想要高歌一曲。
當然,如果我現在真這麼做了,大概率會做到止戰的效果。畢竟,哪怕是在崇尚巫蠱的嶺南,隨便詐屍也是會嚇到不少小朋友的。
做完了誦念,我開始思考起下一個問題,即人類的爭鬥和動物之間有何區彆。
外麵廝殺不止,可打到現在,彆說死人了,大部分都算是渾水摸魚在那裝裝樣子。
畢竟,出來工作才幾個錢,為了這玩意賣命它不值當。
鏢頭作為隊伍裡的明棋,理所應當的和那匪頭過起了招來。
與旁人的小打小鬨不同,此二者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行家裡手,彼此間激鬥下的可都是死手。
剛躲過一擊前衝,鏢頭與對方距離拉近到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階段,而這時,對於危機的預感,也是對於生死之間搏殺的經驗告訴他,這個距離恰好也是某些暗器最合適的觸發時機。
那邊,謝老鬼在半空中轉身的時機手裡的刀已經翻轉過來,那刀柄是做了改造的,從內部挖了個小洞,裡麵是一截可發射出去的鋼針,針頭上不用想都知道是有毒的,且藏暗器於這個位置,一般人很難想象的到。
在交戰過程裡,隱藏自己的底牌並擅加利用會對戰況起到不小的影響。
類似於這樣的手段,鏢頭必然也有。
而就在對方鋼針如隼般彈射出的同時,聽到鐵器觸發音的鏢頭,下意識的將自己手臂往旁去擋,同樣,那手臂比其他人的要粗大,倒不是鏢頭天生臂力驚人,而僅僅是因為那側手臂上綁有一圈藤甲,如今在拚殺裡,可作為護盾來使用。
鋼針刺破熱風,狠命的釘在了護臂上。
吃下這一擊偷襲的鏢頭渾身也是冒了些冷汗,他身子不停,往前走的同時,手腕一抖,手裡兵器被他拋出斜著飛向那匪頭。
飛刀術是很多地方都有的,當然,大部分都飛刀都是以鐵鏈或者繩索掛在後麵,通過牽拉來控製刀的方向。
這類武功極其考究功夫,而在比鬥中的一寸長一寸強之說,更趨使的這些練家子如饑似渴的早晚聯係以求更進一步。
鏢頭的飛刀在行家看來已經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如今刀身斜飛出去,手腕一抖,那刀會畫著弧斜著砸向被圍之人的後背,這個位置很難防範,所以,鏢頭也不整那些花裡胡哨的,隻要砸中勝負分曉。
謝老鬼出手之後便暗罵了一聲,他腳步往前,本來是錯開的硬生生被他止住退勢,身子硬往前衝去。
這種生硬的轉折對腳腕和腰的損傷極大,又不符合慣性,故而拉進之後力也會比之前小上一些,屬於是自廢武功了。
而鏢頭不打算停步,依舊往前,隻不過在此過程裡,手腕一直控製著飛刀,那刀於空中劃弧,沒砸中匪頭,也順勢往前繼續繞著,鐵索貼著那廝,竟是要做個捆繩將對方纏住。
麵對此景,謝老鬼哢的咬碎了嘴裡喊著的一顆竹筒,那小竹節似小指大小,裡頭有烏黑的團狀物體,隨著這家夥咬碎,那些東西如流水般被他吞到肚子裡。
這個小動作太輕微了,以至於鏢頭在內的許多人都沒辦法察覺。
而躺在棺材裡等待事情結束的我則輕輕歎息了一聲,隨著我將時間暫緩,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當時間開始流逝,所有人都不清楚這期間發生過什麼。唯有那被飛刀上的鎖鏈牢牢纏住的家夥臉上陰惻惻的,他甚至還在冷笑。
鏢頭感覺心情沉悶,他的飛刀按照預期的成功捆住了敵人,現在隻等對方的後手是什麼。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隱藏在暗處的那個與鏢頭一明一暗準備聯動的老頭也疑惑的看了眼身邊的道士。
道士已經提前開了靈竅,此狀態下,一些非自然的有法術邪祟正在進行的行為都將被他所觀測到,然而,從那二人爭鬥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沒能感受到有什麼異常發生。
對此,道士也是疑惑,他隻能對身邊的老頭說“沒有異常。”
老頭也納悶,但事已至此,應該不會再有意外了。
悄悄退至人群裡的巴衛微不可查的看了我所在的棺材一眼,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對於我是否出過手,到他這個境界其實是有一定程度上的預感。
當然,也是因為那個匪頭咬碎的竹筒裡,那股輕微但還算明顯的靈力波動讓這位曾經的王宮守衛捕捉到了,要是換作一些個神經大條的家夥,還真有可能錯過這麼一點微不可查的信息。
躺在棺材裡的我無聲的吸了口氣,從運轉到平息,每一次我使用能力都會讓不怎麼穩定的腐化加劇一點。
這種侵蝕是有跡可循的,我明顯感受到那股吞噬一切的力量被獨特的方式嫁接在了我的體內,除非有同層次的權柄乾擾,否則無法被移除。
這感覺非常操蛋,就和明明你揣著十萬兩黃金,可隻能抱著它們露宿街頭一樣。
不過,這段時間裡的高度接觸也讓我解析了不少,關於這方麵能力的事情。即這種能力的構造與這個世界的本質有關,無法移除和剝奪並非常態,如果拉長到一定的時間尺度上,這種構造會因為沒辦法得到補充而自行消亡。但前提是,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不斷的鞏固和維持,就像構建一個房子。”
我把靈感都串聯在了一起,通過那雙可以看見一切的真相的眼睛,我直視起那塊方方正正,完全由黑暗所搭建起來的漆黑囚籠。
死亡的光輝無時無刻不在侵染起周圍的一切,托它的福,我作為妖神的這具身軀,壽命都被啃噬了不少,當然,以人的視角來看,那些剩餘的壽元依舊漫長。
以無窮儘的生命之力去填補,最終還是讓這塊死亡之地慢慢縮小。不過,代價確實夠大。
我暗自搖了搖頭,意識飄在那漆黑方體的頂端,在那裡,我看見無數條細小的蛇穿行於此,它們並不畏懼死亡。那些細線般的東西將彼此包裹著,織成這樣的籠子,而籠子內部,我看不太清楚,隻隱約把握到那像是風流動般造成的空穴,也是這個牢籠真正的心臟。
放棄探索之後,我的意識回到了現實。
鏢頭和幾個人將謝老鬼捆綁好後丟在了車上,而後者則一臉懵逼,同時不斷大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見沒人搭理他,這貨又在那喊“是巫祝讓我來的,你們要找麻煩去找他啊,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