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彆是什麼動物的糞便吧,正欲動手去擦,卻翻過來看是一道黑色如墨汁的顏料。
他正好奇,伸出腦袋去瞧的同時突然發現不對勁,因為平常做牛車,光是牲畜身上那股臭味離著百八十步就能聞得見,可現在坐在這車身上都不飄來分毫。
緊接著,他低頭去看,那畜牲身上的毛發似乎並不夠真實,而眼前車架旁上似乎有墨漬滲出,緊接著,在他試探性的觸碰下,那牲畜的軀體並無實質的觸感,反而像是一手碰到了塊濕漉漉的硬木頭似的。
似乎一瞬間就發現了真相的張三一屁股坐了回來,他這時才發覺,那先前看著有些其貌不揚自稱福生的家夥似乎眉眼裡蘊藏著某種淡定從容的仙家風範。
而那自始至終沒回過一次頭的趕車老翁,以及自己所看見所經曆的這一切又開始讓他對是否真的清醒而感覺到了懷疑。
於是,偷偷摸摸又自己掐了胳膊一下,發現確實疼的跟真的一樣,張三便覺得這一切的不真實似乎又真實了起來。
那邊福生是不在意這些,可孩子覺得很有趣,於是他偷偷爬了過去,看著對方誠惶誠恐他嘿嘿笑道“喂,我師傅說,你的來曆很是神秘,能和我說說嗎?”
張三覺得,眼前的小孩未必就是真實存在的,他試探性的問道“你…真的是活人?”
這話問起來確實有些奇怪。
孩子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在對方尚不自知的心態下,回道“現在是。”
啥玩意?
張三聽的更是懵逼。孩子則表示,“你願意告訴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給你點好處。”
“額…告訴你也沒事,不過,好處是啥?”
孩子沒回答而是雙手捧臉一副聽故事的樣子。
張三看了看他又瞧了眼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福生,他抿了抿嘴唇,臉上似回憶般說道“我想想該從哪開始講起。”
“就從你被追殺之前開始說唄。”
“那確實很早了,早到我都有點記不太清…”
“依稀記得,那是一年的冬天,我還是個孩子不過比你大一點,我爹媽也都還在,我們一家八口生活在張村南口,離我家不遠的地方有口井是老早以前的叫後井。”
“在我尚未成年以前,村裡來了一些奇怪的人,不像是過路的商販,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衣服,頭上蓋著鬥笠,在鬥笠
聽著張三的回憶,一旁的福生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但他沒有打岔而是繼續聽著。
“那貨人挨家挨戶在我們村子裡逛,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我爹帶著大哥他們去了彆村幫工得晚上才能回來,白天家裡就剩我和我娘以及一個年長我幾歲的姐姐。”
“那夥人因為比較多,一共有十好幾個,在村子裡亂逛,村長怕他們是來尋仇的,特意差人盯著,然後自己又跑去報官。”
“我因為在外麵,第一時間不在家,但有人通知我時,我家已經被賊人踹開,我娘我和姐她們被抓。”
“村長去了鎮上,那一晚卻沒帶回來官兵,村裡發生這種大事,村民一個兩個的都趕來幫忙,可隨即,那夥人便消失,就好像變戲法一樣,在村民們的圍追下消失不見。而聞訊趕來的我爹他們也消失在了回家的路上。”
聽到這兒,孩子發現有個問題,他說“那你怎麼沒被抓住?”
張三苦笑道,“因為當時我掉到那口井裡去了,忘了是什麼原因,反正挺扯淡的吧。事後,終於有人發現那口不深的井裡還有個人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從此,我就過上了伶仃漂泊的日子,直到被一個奇怪的老人收留。”
牛車晃晃悠悠中,突然嘎吱一聲停住,這讓本來講的興起的張三突然尬住,而在前方,馬路中央,一隊看起來似乎並不簡單的男女擋住了前路。
為首的是一個女子,模樣倒是生的不錯,但穿著略顯輕浮,說是俠女,倒更像是個浪女。
福生微微側頭,看到那隊人走了過來,對方先是看了眼福生坐下的這駕牛車,為首那女人在靠近後突的眼神收縮了下,福生注意到此繼而又側耳聽了聽對方的心跳聲,似明悟般也略微笑了笑。
那女子言行並不像外表所展現的那樣輕浮,隻見她很有禮貌的先行一禮,後解釋道“在下原是想問路,後突然記起方向,如今擋了閣下道路,還請見諒。”
福生對此自然不會過多計較,他隻禮貌還禮,讓老農繼續驅車前行。
等到福生的牛車走後,那隊人馬中,跟在女人後麵的一位,才小聲問道“三姐,為什麼要對那樣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行禮?”
被稱呼三姐的女人小聲說道“平時讓你們多多練功,一群肉眼凡胎的庸輩,眼前這人所乘牲畜明明力大氣沉我卻感覺不到半點生氣,若非死物又如何能避開我的靈感。”
身旁有小弟嘀咕道“施展些屏蔽的法門也能做到…”
女人似乎被自己身邊這蠢貨氣笑了,她回身敲了對方腦袋一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說“那你告訴我,單獨屏蔽一頭畜牲的目的在哪?啊?”
那人低著腦袋不說話了,女人教訓完,轉頭不再看那來曆神秘的一車人,她吩咐道“總之,行走在外謹記師傅教誨,我七殺弟子務必要謹小慎微。”
然後,她抬頭看了眼天色,繼而又道“嗯…再去附近找找有沒有其他知道路的村民,再不行今晚原地找家客棧過夜。”
本來前一句沒什麼,這幫倒黴蛋們已經跑錯許多地方,再多跑一點也無妨,但後一句中,那被懟的弟子則小聲不忿道“窮陬僻壤的哪來的客棧…哎呦!”
然後,他就被某人給踹了一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