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溝書畫家!
蘭亭原址,在書院之上,然而鐘嶽此行最後的目的地,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蘭亭景區之內。
蘭亭已不是當年的蘭亭,然而鵝池,恰如其分地便是書聖當年的寓居之處。鐘嶽站在碑亭前,看著那塊黑色的石碑。
破法,這便是鐘嶽此行最後的任務了。
簡單地說,那就是這字,怎麼寫。
這是一個非常樸素的問題。
問題的答案,有繁有簡。
“一個我,一個鳥。”
有人會說,“一撇一橫,豎勾一提……”
鐘嶽看著三角亭中的這塊與他身高相近的石碑。
墨韻在石碑上流轉。
“誒,你看看,那小夥子是咋的了?”
“魔怔了吧?怎麼看著那石碑一動不動的?”
景區的誌願者大抵都是附近的大爺大媽,閒來無事,過來幫幫忙,拿點外快補貼家用。
工作日,這裡的遊客不多,這樣傳統而又單調乏味的景區,遊客已經在逐年銳減,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潮流步伐了。
鐘嶽看著石碑,試圖用他的能力去解讀這塊鵝池碑。
銖而較,寸而合,難道就是吾輩書法的追求嗎?
鐘嶽在自問自答。
如今的書法界,太多傳統的書法流派講究形式。提到某某某,就是書體以假亂真。如果書法追求的就是錙銖必較,分寸而合,那麼鐘嶽解讀這塊石碑的時候,就顯得容易許多了。
“起筆藏鋒,中鋒行筆,收筆回鋒。”
就像是老師傅打拳一樣,這是一套常用的基本招式。
往往招式相同,可是在不同人手下,使出來的威力則不儘相同。
不對。
鐘嶽停止了從這最簡單層次入手的想法。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顯得太蒼白無力了。
世間臨摹《蘭亭》,自古至今,臨摹到形神具備的人,不在少數。如果說這就是破法,那麼鐘嶽終究還是沒有走出這個法度。
他收回了目光,坐在鵝池邊的石凳上。從一旁的小販手裡,花了五塊錢,買來一小撮胡蘿卜絲。
“小夥子。”
“啊?”鐘嶽回過神,轉頭看向兩個肩帶紅袖章的大爺大媽,恰似一對門神地站在他麵前,“什麼事?”
“門票,看看。”
大媽一副極為有經驗的樣子,方才看到鐘嶽鬼鬼祟祟,發呆出神的樣子,準是沒買門票,從一旁山上翻下來的逃票遊客。
“哦。”鐘嶽從兜裡將那張全天門票找出來,遞給老太太。
倆門神湊在一起,盯著上邊的日期、紅戳查了查,不像是逃票的呀。
“小夥子,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啊。”鐘嶽將票根收回來,塞進口袋裡。
老頭笑道“我們看著你好長時間了,剛才盯著石碑發呆,現在又坐在池子邊木楞木楞的,是不是要尋死?我可給你說啊,這裡的池子可不深的。”
“嗬嗬,大爺你想多了。我就是來看看書聖寫的字。”
老頭說道“書聖寫的字。哦,這樣啊。”
鐘嶽將幾根胡蘿卜喂給遊過來的大白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