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在血蠻那十尺有餘的身高,和不知幾百公斤的體型麵前,那一道趕來的巫人便要顯得渺小太多。
眾人隻見他邁著張狂的步子,步伐之間抖動著軀乾的肥肉,一顫一顫。
他那左右飄忽的雙眼不曾凝神,隻嗷嗷大喊之餘,不顧包圍鯉人的諸多巫人,便將自己人的包圍圈胡亂衝開,手中短斧奮力向著左右緊靠的鯉軍砸去。
鯉人們自是見識過這樣貌詭異的蠻人,強如顧將軍一般的將領,也隻在須臾之間便被他一招拿下。
他們硬抗不得,便也不再維持陣型,紛紛向著四周暴退而去。
這一斧頭赫然砸在了地麵上,卻霍地砸起了荒野上的沙石,開出一道裂口。
而內心早就有所預料的鯉人,見到對方如此剛猛的力量,心裡還是十分驚恐。
他們甚至沒有生起出刀攻向血蠻的念頭,因為他們很明白,向著血蠻出刀不會得到他們預期的結果,反倒會因對方刀槍不入的皮膚,而崩碎這本就粗製濫造的彎刀。
他們就要向著一旁避開,但那形成包圍之勢的巫人已然回過神來,向著他們再度抽刀。
前狼後虎,一眾鯉軍已然自顧不暇,疲於應對。
那血蠻見一擊不成,目標繼而直指堪堪避開的顧海,抄起手中的手斧,便要向著顧海再度劈來。
他揮出的斧頭遠比顧海看起來威猛,那斧刃上的罡風好似化作了實質一般,單憑氣勢就要摧枯拉朽地襲上顧海反身回敬的攻勢——
可遠方一束突如其來的白麈,赫然攔在了兩柄手斧的正中。
那兩柄手斧赫然鑿在了莫名堅硬的白麈之上,那麈尾隻向著顧海的方向彎曲一瞬,震得顧海須得牢牢穩住手臂,才能防止兵器的脫手。
血蠻一愣,發出不太聰明的困惑。
可那麈尾又在頃刻間,向著血蠻揮舞而去。
血蠻招架不及,便要用光禿禿的腦袋硬生相抗,可這次那麈尾卻並未如他所願——
不知是麈尾硬地宛如鐵板,還是血蠻的額頭與之一般堅硬,兩者相撞之間,卻聽一聲響亮的轟鳴炸開,那血蠻不由怪叫一聲,被反衝的力量轟地仰過頭去,連帶著整個臃腫地身軀一並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道金光自麈尾的方向一閃而過,一柄犀利的金光小劍劃破漆黑的夜色,與一眾人身後的焰火交相輝映,層層破開了陣陣風浪,須臾之間便化作燦金的流光,穿透一眾巫人的胸膛。
那小劍太過鬼魅,一連穿透了三人的胸膛,才被第四個巫人反應過來。
他便施展大力蠱要以彎刀與之相對,可他手中彎刀不過是粗製濫造的凡鐵,兩兵相接之中,那金光小劍便崩碎了彎刀的重重構造,將其兀自擊碎,穿透到巫人的額頭一寸。
那巫人就要閉眼認命,可小劍卻已然耗儘了靈氣,隻在他額頭的分寸之間,便化作了星光般的齏粉消散不見。
他便要鬆下一口氣。
可鯉人的彎刀又兀自而落,代替小劍斬向了他的頭顱。
因為境界對於肉身的加持,士兵拚儘全力的一刀,隻夠砍入他額頭的半分。
這頭顱是致命要害,他隻需再一用力,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那士兵用力一蹬,把巫人的屍體踹在地上,才硬生生拔出了陷在他額頭的彎刀,看著那麈尾襲來的方向,不由歡呼雀躍起來
“薛國師!是薛國師趕過來了!”
鯉人雖不知這位‘薛國師’的實力究竟幾何。
但既然是‘仙人’,自然也有著仙人的手段。
不說敗退巫人這略顯不切實際的目標,若隻是拖延時間的話,有‘薛國師’這位仙人在,未必不能做到。
他們眼見著那奔來的‘薛國師’,心中豁然開朗,浮上了一抹希望。
匆匆趕來的江河,見到鯉人在這危急時刻,竟還不曾減員,不由心中驚喜。
不曾想這鯉國人的體質竟強悍到這種地步,以堪堪恢複後的凡人之軀硬撼修士,哪怕這蠻人大多隻是人二、三境的修為,鯉國人能做到如此,也的確惹人驚疑。
雖然這想當一部分歸功於江河手頭的活血丸,但這還是讓江河深感驚詫。
他不由想到下山之後,遇到的忽家五兄弟。
那時他與忽四郎、忽五郎鬥法之際,亦有顧青山在一旁牽製協助,雖說當時她是以地境法器加以庇護支持,但其體質上的強悍也可見一斑。
不曾想二百年前,鯉人的祖上所分而食之的龍肉,竟為後人帶來如此之大的裨益。
但驚喜之餘,江河也不由憑借雙眼,去追溯遠方那另一抹人九境的靈機——
他更加奇怪了。
卻見那另一位人九境,相比於其它奔赴而來的人境巫人,要顯得太過不緊不慢。
原本按照人九境的速度,他甚至不應該比被自己強行眩暈一次的血蠻要慢。
可如今他卻仍然遲緩的行進著,實在匪夷所思。
江河唯恐有詐,就要先行解決血蠻。
他以麈尾作劍,混沌之氣附著拂塵之上,驚起聲聲劍鳴。
江河的劍法說不得多麼高深。
究其原因,他也不過才習劍半年而已。
可雖然江河資質平平,習劍尚晚,沒有那群自幼習劍的劍客一般的基礎。
可在靈氣蘊養肉身的加持下,江河根本無需過多的鍛煉,便有著足夠駕馭長劍的力量與姿態。
故而他的劍法,實則精進的極為迅速。
顧青山亦是一位卓越的教師,花了半年的時間精心雕琢,耐心將江河這個不懂劍的初學者,調教成了一個出劍平穩的劍客。
所以江河的這一劍,並無什麼門道。
隻不過是那習劍八式之中,最為基礎不過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