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洞裡的林夕本體和洞外的應劫身林多多，俱是陷入了沉默。
一幅幅畫麵在她們眼前閃過。
“師尊，五年份的桃花釀，我剛山上就開始釀的，要喝嗎。”
“嗯。”
“師尊，你醉了。”
“沒……我沒醉……”
“師尊，你好重，仙人也會喝醉的嗎？”
某個被壓在身下的少年吐槽道，有點喘不過氣。
“乖徒兒，師尊累了，給我捏捏腳。”
“……師尊，你醉了。”
“快捏！”
某師尊脫下鞋襪，懶懶的將玉足塞進徒弟懷裡。
雲長生……
想起那個雪夜，要是沒這個女人，那他早就死了。
不就是捏腳嗎，他忍了！
一年後。
“師尊，這是四年份的桃花釀，你小心一點，彆多喝。”
“放心，渡劫大能喝不醉！”
“……”
信你個鬼！
一壺酒後。
某師尊清冷的眸光中泛起了桃花。
“小長生，你真好。”
“師尊，這裡不能親，將來我還要找道侶的！”
“我是師尊，你要聽我的，我說能親，就是能親，而且修仙者當摒棄七情六欲，所以不準找道侶，找道侶會耽誤修行的。”
“師尊，親完了你要負責的。”
“好，我對小長生負責！”
唇印落下，唇齒留香。
吻畢。
師尊又脫下了鞋襪，懶懶的將玉足塞進了徒弟懷裡。
“師尊累了，幫我捏捏。”
“……好。”
“應的不情不願的，不讓你吃虧，你捏完了我幫你捏。”
師尊很守承諾，徒弟捏完了，她還真就幫徒弟捏腳了。
手心軟軟的，雲長生的目光有些迷離。
又是一年後，雲長生上山的第七年。
“師尊，這是三年份的桃花釀。”
“嗯。”
飲完，這次沒有醉。
“你已築基，這次我們講講築基後的修心。”
某徒弟認真聽講，看著師尊臉上的薄紅，習慣性的伸出了手，摸向了師尊光滑的腳踝。
“雲長生，你放肆！”
“若再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你就下山去吧。”
寒涼的聲音響起，雲長生被一腳踹飛。
三天後的夜裡，他思考了很久，然後歎息了一聲。
“原來隻是酒後亂性而已，是我自作多情了。”
想起了那寒涼冰冷的聲音，他麵無表情的沉默良久，感覺心裡有點冷。
真是冷漠絕情啊。
“如有再犯，就下山？”
下山是不可能下山的，他舍不得，就當是一場夢，醒了就好。
雲長生咬了咬牙，然後一點點把林夕醉酒後與他相處的記憶從腦海裡扯了出來，封進了一個盒子裡。
“師尊隻能是師尊，不可以侵犯師尊。”
他喃喃低語，用筆寫了六個字師尊是大騙子。
然後將這六個字一起放進了盒子裡。
黑色的靈力緩緩將他環繞。
“師尊，不可侵犯！”
畫麵終止。
四季洞，洞裡和洞外都沒有人再說話。
所以到頭來，果然是她將心魔一點一點的種進了雲長生的心裡。
隻是原因與之前想的有點不一樣……
【會……撒酒瘋。】
雲長生當時說這句的時候停頓了。
他隻知道林夕如果喝釀了三年以上的桃花釀，會撒酒瘋，卻忘了到底會怎樣撒酒瘋……
他依然會習慣性的遷就林夕，男女間的遷就，那是他封印記憶前就留下的習慣。
“酒，不能亂喝。”
“嗯。”
“下次喝烈一點的酒，記得把酒意化開。”
“嗯。”
“要對他負責嗎？”
“……順其自然。”
“心魔總是要幫他消除的，畢竟是你弄出來的。”
“是我們一起弄出來的。”洞裡的人反駁。
“……等會兒他醒了，要是想起之前的事，又該內疚了，因為你不喜歡他做這種事。”
“摸習慣了就不會內疚了。”
林多多……
“他自封的那段記憶，要給他解封嗎？”
“不了吧。”
“嗯。”
“也好。”
倆人同時應聲。
洞裡的人繼續道“既然不願意想起來，那就幫他把記憶的封印加固一下吧。”
很丟人的。
要是被他想起來，以後顏麵何存！
還怎麼當師尊？
林多多……
“要是我跟他順其自然的走下去，真的走到結成道侶那一步，該當如何？”
“新婚之夜我會過去。”
“好。”
身份是假的，身體總要是真的。
“然後呢？”林多多繼續問道。
“一百年後你回歸我的身體，到時我如果渡過了情劫，那就該準備飛升了。”
“那雲長生呢？”
“情情愛愛隻是小道。”
林夕淡漠說道，就算此刻陷入了情劫，她仍覺得情愛是小道，她要去那仙界，尋那大道。
再說了，林多多這個蠱族聖女最終順其自然和雲長生走到了一起，關她林夕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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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雲長生在你走後，真的去找二三四五六七八道侶呢？”
“他敢！四季山門規，修仙者當摒棄七情六欲！”
“雙標……而且這句話還不是門規。”
林多多嘲諷，然後想起了說林夕雙標，就是在說她自己……
“順其自然吧。”洞裡的人繼續道。
現在說的都是一些沒影的事。
以後的事，誰清楚呢？
“喝酒誤事，下次記得化開酒勁。”林多多做下總結。
“喝酒，也許是把心裡的某些欲望放大了呢？”陷入情劫的林夕本體，很有經驗的說道。
“這些欲望哪來的呢？”
“也許，是互相遷就的時候？”
“你怎麼突然這麼懂？”
洞裡的人把記憶共享了過去，裡麵是雲長生寫的戀愛話本……
“他把我喝醉酒後與他相處的那一段記憶，給封印了。”林夕本體將記憶分享完後，低聲道。
“嗯。”
“他醒來後，依然會對你畢恭畢敬。”
“嗯，所以呢。”
“所以你隻要感覺不討厭，那就要主動點。”
“……我看你是被情劫蒙了心，才會說出這種話！”林多多捏起了秀拳。
“關我何事，要怪，就怪祂。”
“唉～”
林多多無奈歎氣，然後看了看天。
確實，要怪就怪祂。
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坑的天道，竟然逼著一個師尊去弄清楚，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的徒弟……
如果沒有情劫這回事，就算有朦朧的好感，林夕也不會在意，到時飛升天劫一到，直接就飛升而去了。
“記住了，死不承認。”
“知道，我不會在他麵前承認，我是就你。”
林多多知道本體的意思，就是想吃乾抹淨不負責。
到時候就說林多多大限到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她也可以繼續尋她的大道。
情情愛愛，小道爾。
“把修仙者當摒棄七情六欲這句話列入門規，我飛升後把這條門規裱起來，掛雲長生床頭。”
“……”
林多多沉默。
她看著雲長生寫的話本，書裡有個女人和林夕很像，是個反派渣女……
那是一個雪夜，外麵兵荒馬亂，有軍隊殺進了城，彼時的雲長生還不叫雲長生，而是叫做雲朗。
他的身體還很弱小，與人爭搶食物時，被人圍打，身上都是淤青，嘴角溢著血，手裡卻死死拽著一個凍的又冷又硬的饅頭。
鵝毛般的大雪飄了起來，他看著天空，想著，今晚是不是會凍死在這。
“願意隨我上山嗎？”
一個比冰雪還要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雲長生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力氣說話了，隻是手裡拽著的饅頭鬆了下來。
“城裡有你關心的人？”
漂浮在天上的人影下落，她看著地上一直沒被吃掉的饅頭，疑惑道。
雲長生眨了眨眼，然後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身上隻有八兩了，不過外麵攻進來的軍隊裡，領頭那個將軍我認識，是紅塵一派的修仙者，我讓他護住你關心的人，可好？”
雲長生隻是眨眼。
“八兩你要，也想讓那將軍護住你關心的人？”
“好吧。”
看著眼神堅持的雲長生，林夕點了點頭。
她一指落下，冰雪裡的人傷勢被治愈，然後被人攬在了懷裡。
“姓什麼？”
“雲。”
“那好，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雲長生，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長生。”
“累了的話，就睡一覺吧。”
懷裡那雙眸子終於閉上，意識陷入黑暗前，努力仰起頭看了眼，映入眼簾的臉，讓他覺得好美。
……
四季山山腳的山洞裡。
穿著月白色長袍的少年眼皮輕顫，他從十三年前的夢境中掙脫，努力睜開眼。
倒映在眼中的，依然是十三年前的那張臉。
明眸皓齒，肌膚如雪，不施妝容，卻已是人間絕色。
雲長生恍惚了一下，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個雪夜。
記憶回歸，看著地上的鎖鏈，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囁嚅的縮到了角落裡，把頭埋進膝前，不敢看來人。
“師尊，讓你失望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鼓起勇氣，低聲說了句。
“千年雪蓮熬的粥，我還在裡麵放了朵幻心花，能夠治愈你昨晚受損的心境。”
林多多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但也沒有承認。
她將粥端到了雲長生麵前，努了努嘴“要我喂你嗎？”
雲長生身體往角落更深處縮了一下，他抬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呆呆的看了一刻鐘。
像是想要在上麵尋找到憤怒，或者是恨鐵不成鋼這樣的情緒。
師尊不該是這樣的。
“好吧好吧，我喂你。”林多多挽了挽衣袖，素手拿起勺子，吹了吹氣。
“來，啊～張嘴。”
“……需要我嘴對嘴喂你嗎？”
呆愣住的雲長生聞言，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向了林多多那飽滿的唇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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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心魔沒有完全發泄，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角。
林多多……
她伸手掰開雲長生的嘴，將粥一勺一勺的灌了進去。
嘴對嘴喂？
想屁吃！
雖然本體是說過要讓她主動點。
但本體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麼認為她一個分身能做到！？
而且本體還說過，順其自然，遵從本心。
“昨天的事呢，本聖女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既然對本聖女做了這樣的事，我應該有權利知道原因，對吧？”
“聖女，蠱族聖女？”雲長生低喃了一句，像是有點可惜，又像是慶幸。
可惜不是師尊。
慶幸不是師尊。
“你好像很失望？”林多多將碗收起，拿出手帕給雲長生擦了擦嘴角。
雲長生的隱忍與自製，或許不能完全打動渡劫大能的那顆求道之心。
但是卻能打動隻有化神修為的林多多。
林夕本體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是尋求大道，雲長生得排第二。
對於林多多這個不能修行的分身來說，雲長生卻排在了第一。
而且她本就是為了弄清楚，林夕本體到底喜不喜歡雲長生，這才被斬了出來。
所以她比本體的情感更加具象化。
如果這具分身回歸本體時，心裡的情感太過濃烈，或許將來有一天，林夕本體的心中，大道可能還真會往雲長生後麵排排……
這種事她本就早有預料，也是她刻意縱容的。
但林夕本體自認求道之心甚堅，不認為這種事情會發生。
“修行出了事，為何不告訴你師尊。”林多多見雲長生不答，有些無趣的轉移了話題。
“我以為我能自己解決的。”
“是想自己解決，還是覺得這個心魔所思所想太過齷齪，怕你師尊以後不要你了？”
林多多說到這，感覺腳膩膩的，有點無奈的撇了撇小嘴。
“我奉勸你還是有問必答的好，畢竟本聖女的便宜不是這麼好占的，答的不滿意，我就把你的事告訴祖奶奶！”
“……彆！”
威脅生效，林多多很滿意。
不管是因為逃避還是什麼，這個“彆”字落下，證明雲長生認同了她是蠱族聖女，是林夕的玄侄孫女。
將來哪怕露出再多破綻，雲長生為了自欺欺人，也會自行腦補。
而且林多多確實需要知道雲長生心魔的更多細節，這樣才好對症下藥。
如果承認她就是林夕，按雲長生之前的性格，估計依然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什麼都不會說，全部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