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開誠布公的談過之後,日子對雲長生來說,好像和往常沒什麼變化。
隻是那個自稱蠱族聖女的女人,與師尊越來越像了。
模樣本來就一模一樣。
之前性格不像,現在性格也像了很多。
林多多換上了林夕最近幾年常穿的月白色道袍,目光沒了初見時的靈動,涼涼的,很淡泊。
說話的聲音也不複之前的柔和溫婉。
“你怎麼越來越像一個凡人了?”看著頂著太陽耕田的雲長生,林多多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
金黃的陽光,出塵飄渺的女人,月白色道袍隨著微風浮動。
雲長生轉頭,看著宛如畫卷的一幕,笑了笑。
他雖在耕田,但衣裳乾淨,一塵不染,眉目清澈好似在四季山天空俯瞰山上潔白的雪。
笑起來時,眉眼間的雪化開,像是謫仙人落入了凡塵。
林多多揚起美眸與他對視,看著他如琉璃的眸子,偏開頭。
嘖嘖,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這麼好看的徒弟,一旦被心魔占據上風,神情就會猙獰的宛如修羅。
清冷的眉眼中完全被欲望占據。
本體這造的都是什麼孽啊。
“從前的誘惑太多,總是靜不下心,於山野間揮揮鋤頭,種點花花草草,或是種一些吃食,勞作勞作,心中就不會想這麼多,心境也會跟著提升。”
“誘惑太多?”林多多怔住,這誘惑說的是她嗎?
倆人顯然不在一個頻道。
雲長生說的誘惑是曾經電腦裡那800個g,還有禁天堂,黃油之類的。
這裡彆說黃油了,連個正經端遊都沒地方玩……
七彩光芒在雲長生心口閃過,陽光之下也顯得有些耀眼。
他專心揮動鋤頭,沒有用法力,鬢角和額頭出了層薄薄的細汗。
“還真有用啊。”看著七彩的琉璃光,林多多低聲喃喃。
雲長生越優秀,她就會越羞愧。
大好青年被活生生迫害出了心魔。
雖然總是說這是本體造的孽,但是分身本體本就一人。
這個鍋想不背都不行。
默默將關押進鎮魔洞這條選項,永遠的從心裡排除了出去。
心魔而已,到時候大不了豁出去,不信還消除不了一個心魔!
“雪蓮粥。”她將粥遞過去,搶過了鋤頭,也想要修修心。
不過林多多上山前就是大家閨秀,十指不沾陽春水,讓她耕地屬實是為難她了。
“那是菜苗,不是草。”雲長生喝了口粥,然後吐槽了一句。
他坐在林多多之前做過的凳子上,隔著長袍還能感受到溫暖的氣息。
“我認識。”林多多揮鋤頭的手猛然止住,神情悻悻的換了個地方耕。
“那是韭菜。”
“我認識。”
“那是花菜。”
“我說了我認識。”
“你可能隻認識它們長大後是什麼樣吧?”
“我還認識它們煮熟了是什麼樣。”
“……還是我來吧。”
雲長生三兩口將粥喝完,起身奪回了鋤頭的控製權。
“師尊,會刺繡嗎?”他看著猶自憤憤不平的林多多,莞爾一笑,轉移了話題。
“好久沒繡了。”
“那會樂器嗎?”
“會吹簫。”
“……會彆的樂器嗎。”雲長生看了眼那朱唇,默默壓製心魔。
【她說的吹簫是真的吹簫,你彆亂想!】
黑色靈力最終還是被壓製了回去。
“師尊,會撫琴嗎?”
“都說了,彆叫我師尊,要叫我聖女。”林多多不厭其煩的給雲長生糾正稱呼,將本體死不承認這句話貫徹到底。
她繼續道“不過撫琴的話,我還真會一點。”
儲物戒指一閃,古琴橫在了膝前。
看上麵流動的靈光,還有在琴弦上穿梭的飛鳥,這還是一件擁有器靈的法寶。
“蠱族現在這麼闊了嗎?”盯著這張琴,雲長生吐槽道。
“這是祖奶奶給我的生辰禮物。”
“這樣啊。”
雲長生了然點頭。
渡劫強者確實很闊,區區幾件擁有器靈的法寶,給了也就給了。
就像林多多想的那樣,她一旦有不符蠱族聖女這個身份的行為,雲長生就會自行幫她腦補。
因為雲長生真的不想讓林夕知道,他誕生了如此心魔。
在他的心裡,這是對師尊的一種褻瀆。
“想聽什麼?”
“隨便彈就好。”
“哦。”
修長雪白的手指緩慢的落在琴弦,空靈的琴音與風雪一起飛舞。
林多多玉手在琴弦上撩動著,琴音與她的聲音一樣,清清冷冷,似和著漫天風雪,寂寥吹卷。
仙子撫琴,宛如天籟,讓人心向往之,遇此佳人,又有哪個男人能不心動呢。
少年耕地,目光淡泊,手中鋤頭揮舞,與琴聲和鳴。
他看著下落的雪花。
“你也很喜歡雪嗎?”
“喜歡。”
“哦,師尊也很喜歡。”
“嗯,祖爺爺遺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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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家祖爺爺和祖奶奶一母同胞,血脈相連,你祖奶奶喜歡的,你祖爺爺也就很喜歡。”
雲長生看著天地間的蒼茫雪白,覺得想要種菜,可能還要搭個大棚……
“知道還問。”林多多對於這個漏洞百出的借口,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就是死不承認。
咬死了自己是蠱族聖女,是林夕的玄侄孫女。
“都遺傳了這麼多代了,你祖爺爺的血脈早就稀釋了。”雲長生手中的鋤頭一停。
他繼續給林多多的這個借口打了個補丁。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什麼真相?”
“真相就是,你是你祖爺爺的轉世!”
“噗嗤……鵝鵝鵝鵝鵝鵝……雲長生,你知道嗎,鵝鵝鵝……你真是太可愛了。”
琴聲驟然一亂,彈琴的仙子不自覺的笑彎了腰,月白色道袍被素手揪出了一道道皺痕。
許久後,笑聲才慢慢停止,空靈的琴音漸漸又響了起來。
雲長生就地取材,然後又在儲物戒指裡翻翻找找,搭起了大棚。
直到夕陽西下,琴音徹底沉寂。
雲長生也搭完了大棚。
他沒打招呼,隻是開啟遁光,往山腳遁去。
林多多看著自己赤著的玉足,眼中泛起波瀾,最後還是歎息了一聲,追著雲長生的遁光而去。
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掉的。
而且也並不討厭,隻是感覺有點奇怪而已。
兩道遁光一前一後來到了山腳的山洞。
如林多多所想的那樣,那個男人又用鎖鏈把他自己鎖了起來。
想起本體貫穿了肩膀的兩條潔白鎖鏈,她皺了皺眉。
這都叫什麼事……
師徒倆人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黑色靈力開始蔓延,林多多怡然不懼,步伐悠閒的向著深沉的黑暗走近。
如果今天她走了,雲長生又該自己忽悠自己,蒙騙他自己的心魔了。
哪天要是心魔消除,雲長生或許可以出一本書,就叫做《我忽悠自己心魔的那六年》。
這書在修仙界可能還挺有市場……
當然,忽悠的前提是,誕生的心魔得和雲長生的心魔一樣憨。
“又得我自己來。”
看著不言不語的雲長生,林多多嘟囔了一句,揮動月白色袖袍。
鎖鏈“砰砰砰”的應聲而斷。
空氣陷入了安靜,倆人默契的沒有說話。
林多多撫過手上的碧藍色戒指,一張錦榻憑空出現在了山洞裡。
她在錦榻上鋪上柔軟的蠶絲被,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上來吧,地上有點咯人。”
反正當初醉酒,都把雲長生壓在身下過,睡一張錦榻也算無礙。
她慵懶的躺在了錦榻上,想了想,把腦袋蒙在了被子裡,隻有一雙晶瑩的玉足留在外麵。
黑色的靈力向著錦榻蔓延,白日裡淡如煙雲的少年神情複雜,墨色的雙瞳閃過一絲掙紮。
一絲黑色的脈絡在他臉上浮現,將他出塵的氣息掩蓋,裝飾上了幾分輕狂和不羈。
雲長生像是一個反派一樣,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狷狂的笑意,墨色雙瞳中,理智被逐漸吞噬,欲望占據了上風。
“蠱族聖女林多多?”
“對,我是蠱族聖女林多多。”
得到了答案,理智徹底被吞噬,寬大火熱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光潔的腳踝。
雪足猛然繃緊,與玉腿之間呈現著一個美妙的弧度。
林多多的足兒很敏感,當初講道,雲長生摸她的腳踝,她警告再三無果後,受驚之下,才會一腳踹出去。
如上次一般,當寬大手掌撫摸上腳踝時,一雙玉足都渡上了一層雲母似的薄紅,並且這層薄紅還在漸漸向上延伸。
像是主人家在害羞。
那雙寬大的手猶不知足,一把將蠶絲被掀開,見到熟悉的容顏後,才滿足的歎息了一聲。
林多多看著那雙墨瞳,見他沒有更過分的行為,也就隨他去了。
過了會兒後,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雲長生把玩她的小腳。
看著雲長生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欣喜,她也似是被感染了一樣,絕美的臉上勾勒出一個如畫般的笑。
“咦~又來,你屬小狗的嗎!”
林多多低聲抱怨了一句,又將腦袋埋進了蠶絲被裡。
她足趾用力向著腳掌卷曲,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雲長生那張嘴是不能要了。
嗯,下次不親他嘴了!
不過現階段的心魔還是挺好滿足的,隻要摸摸小腳就夠了。
她就說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根本用不到。
要是哪天心魔來個大爆發,那根蠟燭讓他滴在腿上著玩玩應該也就夠了。
要是心魔沒有爆發就被消除,那根蠟燭都用不上了。
她有些美滋滋的想著。
這波屬實是計劃通。
思緒繼續流轉,她的思維發散,想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月上柳枝頭,漫天星辰下,山頂上是雪花朵朵,山腳下鬱鬱蔥蔥。
恍惚間,似能聽見女子的低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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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裡,一公一母兩隻狗熊撲騰著獵物,聽到低吟聲後,倆熊對視,一隻去找了老虎,一隻去找了狼……
夜半時分,無辜的狼揮灑著汗水,精疲力儘後,“嗷嗚”叫了一聲。
那母熊不滿意,差點一巴掌把狼打死。
幸得一少年路過,這才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救你兩次了。”穿著月白長袍的少年笑容清淡,摸了摸狼頭。
披著銀白色毛發的銀狼神情乖巧,將利爪和尖牙收攏。
狼挨過揍,知道打不過少年,也就懶得反抗了,任由少年撫摸搓臉。
母熊見事不可為,斜了一眼少年,悻悻離去。
“你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
雲長生看著母熊,攔住了去路。
這大家夥好好的熊,卻偏偏喜歡和狼搞在一起。
本來他還想弄隻小熊當寵物養,以後小熊發跡了還能偷袈裟養他……
結果一等好幾年,連根小熊的熊毛都沒看到。
母熊沒理會雲長生,見到去路被阻,掉了個頭。
這熊與狼一樣,也記得雲長生。
就是這家夥給它吃了奇怪的東西,害它走上了迫害狼的不歸路。
雖然這狼活兒挺好……
“這麼不服氣,那我就抓你做寵物了!”
“不行!”
天上又墜下了一道身影,林多多一身月白色的道袍,三千青絲的末端用頭繩紮緊。
她淡漠的目光看向了準備跑路的熊,確認了這是母的後,又重複了一遍“不準養。”
“為什麼?”雲長生疑惑。
你的熊又不讓摸,自己養一隻還不行,哪有這麼霸道的。
他看著自己的手,上麵還有個紅印未消。
這是摸林多多熊熊的代價。
“不是不讓你碰,我……我還沒準備好。”林多多順著雲長生的目光看了過去,目光中閃過一絲羞怒。
才誇完雲長生的心魔憨憨的,既好騙,又容易滿足,結果剛誇完,他就得寸進尺!
倆人相互較勁,那隻母熊則扭著大屁股,晃晃悠悠的跑路了。
“今晚就如此吧,你不睡覺,那就打坐修行。”林多多見雲長生還在盯著手掌,還對著虛空抓了抓,像是在回味著什麼。
她害怕雲長生與她待在一起,心魔又起,於是遁離了此地。
餘音嫋嫋,絕美的人影消失在了天際。
“真的不是師尊?”
雲長生又對著虛空抓了抓,回憶著以前林夕身穿長裙時,那婀娜的身材。
他將林多多和林夕的形象在腦海中幻想出來,然後比劃了一下。
良久後,他搖了搖頭。
師尊的他沒有摸過,大小不是很清楚,沒法比……
遁光開啟,回到了山頂的瓦房。
今天心魔被喂的飽飽的,心緒難得的寧靜,修為像是又有突破。
但是那層瓶頸卻堅固的宛如鋼筋水泥澆築的城牆。
他目光忘向了山下,想起了山下的那兩個人。
俗事未了。
自那日後,林多多和雲長生倆人形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