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容的書房相對傳統,四四方方的格局,兩麵牆都是紅色實木書櫃,密密麻麻都是,再加上紫檀木的寬大辦公桌,既有成熟男人的博學沉穩,又有歲月沉澱的肅穆。
沈從容指了指黑色真皮沙發,沉聲說道:“坐下說吧。”
“好。”傅南洲依言坐在沙發上。
沈從容開了茶桌的電源,動作嫻熟的準備泡茶。
傅南洲趕緊接過來,“爸,我來。”
沈從容也不推脫,掀起眼皮看了女婿一眼,隨口問:“什麼事找我?”
傅南洲喉結微微滾了滾,放下茶壺,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是想問一下關於大姨的事。”
沈從容擰緊了眉,“你大姨的事我……你是說九兒的大姨?”
傅南洲頷首,“是。”
沈從容不解,“怎麼忽然又問起你大姨了?”
“這個暫時不能跟您說,但請您相信我,一定是至關重要的事。”
傅南洲表情嚴肅,沒有絲毫回避的直視嶽父。
沈從容聞言,繃緊了下頜線,片刻後長歎一聲,“唉……既然你問起,那一定是知道一些關於九兒他大姨的事,她在九兒還沒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了。”
傅南洲點頭,“嗯,我知道,朋友查到,當年大姨是被人割喉的。”
“對。”沈從容重重的點了頭。
傅南洲又問:“那您確定大姨是被割喉了嗎?我的意思是,除了我爸之外,還有人親眼目睹了嗎?”
“這……”沈從容微微遲疑,之後搖了搖頭,“我們都沒有親眼看見。當時是因為醫院打了電話,所以才會緊急去的醫院,到的時候,人早就已經沒氣了。”
傅南洲認真的聽著,隨即眉心一折,不解的問:“不是我爸打的電話?”
水開了,沈從容提起開水壺倒入茶壺,一邊洗茶,一邊搖頭,“不是。當時你爸被人從背後打昏了,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你爸還因為頭部重擊,嚴重腦震蕩,還沒有醒過來。”
傅南洲愕然,嗓音立刻冷沉下去,“所以除了我爸之外,並沒有人看到大姨被人割喉慘死?”
沈從容聞言,立刻就明白傅南洲的想法,搖頭說:“我知道你在猜測什麼,但是那不可能。當時彤彤跟我嶽父嶽母親自過去確認過,醫院開了死亡證明
“而且你要知道,這屬於凶殺案,法醫是要屍檢的。”
傅南洲沒有反駁,隻是點頭,“嗯,我知道了,那後來呢?”
“葬禮是我嶽父嶽母辦的,當時我跟九兒的媽媽還沒有在一起,所以也隻是隨我父親一同參加了葬禮。
“那時候的魏家早已經家道中落,我父親與我嶽父交好,至於傅家,當年魏家有恩於你的大姑,也是她代表傅家參加了葬禮。”
“至於其他的……”
沈從容語氣微頓,沉吟了片刻,搖頭說:“再就想不起來了,畢竟已經過去三十多年,我也就隻能記住這些。”
過去那麼久的事,記憶早已經模糊不清,沈從容之所以還能記住這些,完全是因為魏雨彤。
少年時期就一直暗戀的女孩,家中出事,他當然是格外關注,也正是因為那段時間,嶽父嶽母將魏無雙的死怪在妻子的身上,他才有了陪伴妻子的機會,才有了娶她為妻的幸運。
想到妻子的過去,沈從容心口依舊疼得發緊,被家人責怪,被未來姐夫憎恨,那時候的魏雨彤像是受傷的小貓,在雨夜漆黑的角落裡獨自舔舐著傷口,孤單又可憐。
如果沒有他,沈從容不知道妻子要如何熬過來。
傅南洲仔細消化著沈從容這些話,也許隻是他想多了?
沈從容再次問:“南洲啊,你好端端的怎麼會問起你大姨的事呢?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
傅南洲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先不說,隻是禮貌的回答:“隻是上次聽到媽說起來就查了一下,隨口問問。”
沈從容微微挑眉,哼,跟他還玩心眼,要真是隨口問問,還至於這麼嚴肅?
“爸,我先出去了。”
沈從容端起茶杯,準備遞過去,“不一起喝杯茶?”
“不了,您慢慢喝。”傅南洲彬彬有禮的用雙手推托一下,之後起身出去。
他身高腿長,縱然書房麵積很大,可傅南洲依舊幾步就已經到了門口。
陸惜瞪大眼睛,想走已經來不及了,正對上傅南洲錯愕的視線,她立刻嘿嘿笑著,“我是來找你的,剛才你姑娘踢我,怎麼說都不聽,踢我好幾下,你管不管?”
如此蹩腳的借口,但凡有點腦子就能戳穿,但傅南洲卻願意哄著,佯怒的對著她的肚子訓斥:“不能再踢媽媽了,不然爸爸是要生氣了。”
陸惜忍不住得意的笑開了,“我看好多爸爸都是女兒奴,閨女一生出來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傅先生會不會也是呀?”
傅南洲信誓旦旦,“老婆第一,女兒第二。”
“哼。”陸惜不跟女兒吃醋,就是覺得逗傅南洲好玩兒。
沈從容一聽,也走出書房,“你小子最好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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